不夜侯
作者:闲人二三
文案:
宁枳以为她生来就该这般,在厚重的宫闱里谨慎地活着,护好幼弟,直到某天及笄,嫁给那个与她并不算相识的男人,在另一处深院之中,过完一生。
直到某天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拥有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她才知道,换一种方式,人生可以这般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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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听家庭和美,自幼被娇宠长大,即便后来因强盗洗劫,家破人亡,流落青楼,也有婢女云端细心呵护,她以为所有的亲人都是这般,相互扶持,互相帮衬。
直到某天她失足跌落湖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过上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她才知道,伤人最深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
阅读指南:
1.本文双女主设定,灵魂互换,人生都走向了不同的结局,并不存在谁抢了谁的人生的说法
2.题材设定为正剧,作者会努力参考文献资料,尽量不太过白话
3.1V1,但并非双C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枳;温听 ┃ 配角:薛朝;靳渊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互换灵魂嫁对郎
立意:有时候人生换一种方式,也可以成就圆满
第1章 宁枳(1)
宁枳醒来的时候,嗓子干涩发紧,身子软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她勉强动了动手指,想唤侍女常代的名字,喉咙却只发出一阵“呵呵”声。
她这是怎么了?宁枳挣扎半晌,好不容易抬起半个身子来,又跌落回了床塌。
她喘着粗气,目光落在桃色的纱幔上,很快发现了不对。
她素来喜净,寝殿挂的都是素白的纱幔,何曾用过这么艳丽的颜色?
再者,她不喜衣物上沾染异味,寝殿内从来不曾燃过熏香,而现今一缕缕飘过来的香味,明显是燃了香。
是宁桓在跟她开玩笑,亦或是谁有通天的本事,能从厚厚宫闱里绑走了她?
可普天之下,除了靳渊有这只手遮天的本事,其他还有谁能绑的走她?
但若是靳渊,他无故绑她又是何意?
宁枳脑袋昏昏沉沉,这些念头也不过才刚转过脑海,就又扛不住,坠入梦中。
再次醒来时,天色将晚,落日的余辉从门缝里铺洒进来,给凛冬平添一股暖意。
宁枳饱饱睡了一觉,又刚发了身汗,身子松快了不少。
她撑着仍旧有些发软的身子下了床,走到桌子旁,连灌了好几杯凉茶,才让干涩的嗓子舒服了些。
这才能提起精神打量起所在的这间屋子。
单就囚犯身份来说,她这个待遇并不差。
这屋子里的物件不算太精致,但是摆设和布置都极尽雅致。
角落里烧着炭盆,屋里并不冷,没有人看管,也没有感觉到有人暗中窥探。
屋外不时有嘈杂声传来,时不时还伴着阵阵略显做作的娇笑声。
宁枳搁下手中的杯盏,犹疑一瞬,缓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宁枳打了个寒颤,抱住了双臂。
她抬眸望去,暮色之中,前方楼阁隐隐绰绰,喧嚣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这是哪里?宁枳眉心微蹙,突然开始怀疑之前的猜想来。
依着她对靳渊的了解,如果是他绑走了她,必然不会将她藏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
难不成是李氏?这个想法才刚冒头,就被宁枳否决掉了。
如果是李氏,恐怕都不会让她有醒过来的机会。
宁枳理不出头绪,索性不再纠结,准备出去打探一下。
她一只脚才刚迈出门槛,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她循声望去,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端着一盆水,正快步向她走来,临到近处还空出一只手想要扶她。
宁枳不明所以,下意识伸出手去,帮那丫鬟稳住水差点洒出来的面盆。
“小姐,这天寒地冻的,你又生着病,不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丫鬟嗔怪地抱怨了两句,端着面盆走进屋里。
宁枳一怔,下意识反问,“你叫我什么?”
幼时住在郡王府,她被人称呼过郡主,后来父皇继位,她被唤作静安公主,再后来父皇仙逝,幼弟继位,她又被尊为静安长公主,却从未曾被人叫过小姐。
丫鬟洗了面巾回过身来,见宁枳还站在门口,又是嗔怪地拧了下眉,“哎呀小姐,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说了让你不要站在门口了,这风寒再加重,遭罪的不还是你自己?”
她朝着宁枳的方向走了几步,把刚洗过的面巾放在宁枳手里,将她拉进门来,妥善关好门。
想到刚刚宁枳的反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落了个水,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又摸了摸桌上的茶壶,也不待宁枳反应,拎起茶壶又往外走,“小姐你先坐会,擦擦汗,我去重新换壶热水。”
“我…”
宁枳才刚一开口,丫鬟旋身,又瞪了她一眼,“小姐你老老实实呆着,再跑出去吹风,云端就真的要生气了。”
那叫云端的丫鬟说完,拎着茶壶出了门去,又将宁枳一个人留在了房内。
太不对劲了!
宁枳凝眉沉思,手下无意识地将面巾翻来覆去,直到面巾从热烫变得温凉,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站起身走到面盆前,想要重新洗一下,擦擦身上冒出的细汗。
铜盆里水波荡漾,宁枳弯下腰去,想要拂起水来洗一下脸。
目光接触到水波上那张艳若桃李的姣好面容时,饶是她向来冷静自持,也不禁僵住了。
那是张小巧秀致的脸,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双眼睛尤为灵动,瞳孔黑亮,眼尾下落,眼尾处还缀着一颗小小的泪痣,让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天真无邪起来。
这是张十分讨喜的面庞,动静相宜,美的恰到好处,又不具备攻击性。
但不是宁枳熟悉的,属于自己的脸。
她心神震动不宁,险些站立不住。
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腰身撞到桌角,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来,宁枳还处在茫然中。
身处陌生的地方,她可以迅速冷静下来,分析是因何原因导致现在的状况。
丫鬟举止亲昵,她亦可以归为对方心思缜密不露马脚。
可是这张完完全全陌生的脸庞,实在是出乎她的认知之外了。
宁枳活了十四载,读过诗词典故,学过琴棋书画,习过礼仪女工,躲过暗箭明枪,却第一次遇到,这般怪力乱神的事情。
她神思不属,还没理出所以然来,刚刚关起来的房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
云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
那妇人一进来,看到宁枳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愣了一下,而后忽然往地上一坐,哭嚎起来。
云端本就慌乱的很,跑到宁枳面前才停了下来,被妇人一哭更是乱了方寸。
她又是想拉宁枳起来,又是想让宁枳好好歇着,急得原地直转圈圈。
“发生了何事?”
到底还是宁枳见多识广,她稍一敛眉,一把按住云端的手腕,强迫她安静下来。
又不动声色撇了那妇人一眼。
兴许是宁枳在上位呆久了,眼神太有震慑力,刚刚还假意哭嚎的妇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薛宗主带着浩气盟大批人过来了,现在就在望月楼门口,正在下马呢!”
被宁枳一按,云端有了主心骨,好歹是能说得出话了。
“薛宗主?”
“哎呀小姐,你怎么落个水把脑子都烧糊涂了?”
云端很是着急,“就是浩气盟的宗主,薛朝薛宗主啊!薛宗主要纳你为妾,本来小姐你也是答应的,还很高兴地跟我叨叨什么报恩不报恩的,可不知为何只隔了一日又突然反悔,还投了湖!这可倒好,不仅婚事黄了,还害得薛宗主丢了面子。他这次来,估计是要找小姐您算账呢!”
一听到算账两字,刚刚安静下来的妇人又开始哭嚎起来,“哎哟我怎么这么惨啊,我好好开个歌舞坊做生意,我招谁惹谁了我?我要知道你会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当初就是看你饿死街头,我也不救你啊!我造的什么孽啊这是!”
哭声震天,该数落的话却一句没落下。
云端听的心烦,又怕小姐把话听进去心里难受,赶忙几个箭步冲回那妇人身边,与她争执起来。
“王妈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当初救我们回来,还不是看上了小姐的花容月貌,我们也是想求得一个落脚之地,才在您这望月楼呆了下来。”
云端停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这两年小姐的名声打出去了,这扬州城谁人不知望月楼的温听姑娘天人之姿,色艺双全?”
“不说别的,就单单是这浩气盟,就给我们小姐砸了多少银两?怎么,现在这望月楼的名气大了姑娘多了,您银子赚够了,倒是翻脸不认人,怪起我们小姐了?”
王妈妈被云端这一通怼,到底理亏,气势也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