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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燕尾桃花)


  小舅父不良于行,也是因巫医所累,耽误了诊治。若当年一个郎中治不好便换另一个,坚持就医,或许如今早已生儿育女,闯下另一番天地。
  这时候她是赞同薛琅要推行的佛药与僧医的。
  只是她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都知晓学一门医术不比考科举简单多少,待雀离大寺的僧人真的学会医术,敢放手行医,不知又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古兰在一旁放羊,趁着她同白三郎中途歇息的时候,忍不住上前问:“雀离大寺的佛像们,真的哭到眼中流血?”
  事发仅仅一日,关于此桩事已是传出好几个版本:
  有说头一日佛像们还面上挂笑、满面慈悲,第二日却是啼哭之色,血泪从眼一直流到脚下,连金身都腐蚀。
  又有人说那几尊佛相里,以药王菩萨最为邪性,自流过血泪后,信众在其座前烧香,皆点不燃火。
  佛教在龟兹已扎根数百年,上至王族、下至黎民,无人不信,无人不尊。
  此事颇引得人心惶惶。
  只有白三郎这般不关心民间疾苦的纨绔却是哀叹连连,早知道便跟着嘉柔一起前去庙中,亲眼看到那惊人的一幕,也好回来向其他人显摆。
  作为有限的知晓其中内幕的人之一,嘉柔属实有些心虚,只拿出夫子的身份板着脸道:“不信谣,不传谣。”
  也就隔了一日,又有一桩旧闻被提起,言六七年前上一届安西军曾处死一个巫师头领,那巫师临死前曾发下诅咒,说几年后无数病痛便要降临龟兹草原。
  此旧闻被提起,草原上又是一阵人心动荡。
  包括白银亲王在内的各个王,甭管闲散不闲散,日日前去都护府与王宫,要商议出个应对的法子来。
  最后商议的具体结果是什么,民众并不知晓。只是两日后一个和煦融融的拂晓,晨光将将从昆仑山外透过来,从雀离大寺通往白家庄子的路上,多了一列由七七四十九个僧人组成的马队。
  马队边上还有一圈铁马金戈的安西军将士,往前每行一二里路,就有将士甩手抛出一枚惊天雷,将湛蓝苍穹炸的白烟四起。
  等晌午时分僧人们到达白家庄子跟前时,身后已是浩浩荡荡跟随着近百跟来看热闹的乡民。
  此时安西都护府的大都护薛琅也拨冗前来,在白银亲王的带路下,会同雀离大寺代住持玄法长老,连同另外两位僧人一起到了阿吉一家的帐子外。
  长河落日,阿吉家的炊烟刚熄。
  强撑了一日的老阿吉已躺回榻上,在重重的喘息中昏睡着。
  六岁的古兰与七岁的阿兄骑着骡子,将弥漫旷野的数千羊群赶回羊圈。
  远远瞧见自家帐子前逶迤来了数十人,兄妹俩仓促赶到帐帘前,面色惊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银亲王笑地和蔼,同兄妹俩道:“快掀开帘子,将里头腾开,从雀离大寺来的医僧要为老阿吉驱邪了!”
  古兰大喜,连忙撂开帘子钻了进去。
  只有比古兰年长一岁的阿兄央卓却却被这乌泱泱的来头吓了一大跳。
  什么样的邪物,需要数十的高僧来驱啊。
  他心下一思量便已朝亲王跪下,双眼已红,“主人,阿嬷的病,可是不行了?”
  薛琅行上前,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小小少年,正色道:“你放心,安西都护府主导之事,没有不成。”
  央卓过往曾远远见过大都护好几面,皆被他身上金戈铁马的气势所慑,从不敢近前。可此时这位将军高大的身影似沉稳的昆仑山脉,给了他无尽慰藉。
  他小小脑袋瓜重重磕在踩实的泥土上,起身就往账内跑,同古兰一起将帐中零碎之物腾开。
  白银亲王回首:“薛都护,请!”
  重重梵音在帐子周遭响起,僧人们已围坐在帐外,双手合十,诵经不止。
  橘黄的夕阳投射大地,似佛光万里。
  薛琅回首,将乌压压的乡民们环视一眼,径直进了帐中。
  榻上老阿吉昏沉中睡着,偶尔口中喃喃几句,不知在说着什么昏话。
  在铺天盖地的梵音下,老阿吉终于渐渐平静,颤悠悠转醒,却又引出一连串的急咳。
  围在帐门口的乡民们纷纷后退,唯恐沾染上邪物。
  古兰连忙上前,同她阿兄两人熟练地替老阿吉抚着胸口。
  薛琅上前,握住了老阿吉干枯的手,眼底浮现一抹微笑,用流利的吐火罗语道:“老人家,听说你的儿子、儿媳去寻找丢失的羊群已好几个月?”
  老阿吉面上显出激动之色,喉中咯咯作响。
  薛琅又道:“你可思念他们?”
  她喉间一梗,浑浊的老泪顺着消瘦的脸颊淌下,落在青年将军宽大的手背上。
  薛琅不见嫌弃,看着老阿吉的双眼,语气是少见的温和:“你的病有僧医诊治,今后佛祖相佑,你定能安然等到他二人平安归来。”
  老阿吉的眼泪似帐外的西川河水,汩汩流不尽。
  外头诵经之声无穷无尽,传达安详与怡然,全然不似巫医神秘凄凉的跌宕巫音。
  她心中渐渐明了,今日所来并非巫医,却是比巫医更令人尊崇的僧人。是救苦救难的长生天不忍见她死去,要出手挽救她。
  她昏昏沉沉挣扎着下榻,跪于冰冷的地上,双手合十,跟随账外的梵文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虔诚而朴拙,将全然的信赖投于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薛琅起身,向一起进帐的一个身段敦实的老和尚点点头。
  老和尚上前,站在老阿吉面前双手合十,用不甚流利的吐火罗语念下一句佛号。老阿吉主动伸出枯瘦的手,任凭老和尚将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
  薛琅步出帐子,身上冷硬的盔甲因他的步伐而“嚓嚓”作响,他的神色也同盔甲一般冷峭。
  僧人们的梵音尤在,而原本围在帐外两三丈交头接耳看热闹的乡民们立刻噤若寒蝉。
  赛马节上这位青年将军一箭洞穿龟兹王猎鹰之事,早已传遍整个草原。乡民们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位陌生将军,却不知他的到来能为龟兹带来什么。
  “巫医作恶,贻害人命,天理不容。佛祖盛怒,以啼血警示世人……”薛琅浑厚的声音穿透梵音,一字一字回荡在傍晚的旷野上。
  原来佛祖啼血是真的!
  乡民们吃惊不已,纷纷接头接耳。
  “从今往后,无论乡野与龟兹城,各庙中皆有僧医护佑。但凡有人患病,都只需前往庙中向僧医求取佛药。若有人勾结巫医,行巫蛊之术贻害民众,当循旧历,罚以火刑!”
  青年的吐火罗语说得又流畅又清晰,乡民们听在耳中,皆鸦雀无言,不敢回声。
  白银亲王跟随道:“谁若听信巫医之言,便如老阿吉之样……”
  有人这才小声问:“老阿吉可是活不了了?”
  白银亲王哼了一声,一贯笑眯眯的面上也遍是肃然:“此次佛祖相佑,纵是她已下了阿鼻地狱,也会将她拉回来。可不是所有人像她这般幸运,那些将灵魂交于巫医之人,必将受到巫术的反噬。”
  一时众乡民皆神色各异,有惧怕者,有惊醒者。可多数人半信半疑,只等着先看老阿吉可有起色。
  诵经声依然在河畔的帐子前经久绵续,引得河面下的鱼儿游荡穿梭,惊起片片涟漪。
  待背过人,白银亲王方低声同薛琅道:“老阿吉之病,真医得?”
  薛琅遣人唤来为老阿吉诊病的和尚,戒荤。
  戒荤才到龟兹不到半月,吐火罗语说得很是坑坑次次。白银亲王竖着耳朵艰难听了一阵,反应过来和尚说的是:“是咳喘,此乃顽疾,拖得虽有些久,还能治。”
  亲王略略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唏嘘。
  若说佛祖啼血时整个草原还蒙在鼓里,可未过几日,包括雀离大寺在内的多个寺庙里忽然多了一群才剃了头的大盛和尚,龟兹话都说得颠三倒四不明所以,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用真郎中冒充假僧人,这位青年将军行事如此放纵不拘,他倒一时不知是否龟兹之幸。
  只薛琅明明已心有主张,却还将连同他在内的各个王玩得团团转。
  他们镇日担心真是佛祖发怒,会降下灾祸,争着抢着向各大寺许了多少香油钱,试图平息佛祖怒火。可谁知他们往哪个庙中许下的香油钱多,这些假和尚便专程往哪个庙去挂单坐堂。
  想到未来至少一年里,乡民们但凡空着手去看病抓药,汤药费实际上都是出自这些王的腰包,白银亲王多少有些肉疼。
  他转首往长安桥另一端望去,那里曾有一块广袤之地,虽不适合放牧,可多少也能长几根草,收割后晒干冬日里喂牲口,至少活三百头羊,却也被那薛琅算计了去。
  如今那里盖满了房舍,不适合盖房的也被用做耕田鱼塘,而他却一点好处都未落着。
  若想将这块地再拿回来,怕就得同安西都护府兵戎相见了。
  而龟兹早已向大盛称臣,此后百年都要受大盛庇护。这位西南王若长寿,只怕要镇守龟兹六七十年,此后源源不断的金银都要被算计去……
  想到此处,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就捂紧了腰间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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