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燕尾桃花)
搞什么名堂,成不成啊。
待他落地,她不免拿话刺他:“堂堂安西大都护不干正事,半夜前来骚扰佛像消食,方脸王怀安都不拦着你?”
他抬首打量他的“作品”,显得很满意的样子,“他们自有要事,如今整个都护府最闲的只我一人,此种吃撑了的事,也就只有本将军代劳了。”
还知道是吃撑了。
她轻哼了一声,将油碗塞给他,拿着个蒲团坐去一处灯火密集处,静待僧人前来。
未多久薛琅将现场收尾后,也跟着坐过来。
偌大的庙殿,佛像们巨大的身影在灯烛下影影绰绰,外头只偶尔传来呼呼的风声。
她偏首看着两丈之外的青年,他已是支着脑袋,半躺于地,闭上了双眸。斜飞入鬓的乌眉在几缕低垂的发丝下若隐若现,压下几分白日的威严。
她向他靠过去一点,低声问他:“你说,和尚们何时回来?若是天亮才来,你我又要藏去何处?”
他并没有反应,胸膛缓缓起伏,眼看着是要睡过去的模样。
“我……我现下来了兴致,想同你在这庙殿里滚三滚。你怕不怕?”
“怕,怕得很。”他终于开口,语气里倒是揶揄更多些。待眼眸轻启,方懒洋洋道:“和尚们最好天亮才来,本将军在此处睡得尚好。”
“可是我不好啊!我睡不了硬地,我得睡高床软枕。”
他无声地哂笑一声,“穷人出身,倒是娇气。”
她一时语滞,半晌方心虚顶嘴:“小爷无论去何处赚工钱,临走前阿娘都是絮最厚的棉被给我。我可是潘家的独苗,阿娘舍不得我受苦。”
他瞥她一眼,慢慢坐起身,将身底的那个蒲团递给她。
她接过来垫在底下,却也不觉得舒服多少。
“朝廷的抚恤银,你家领了多少?”他的声音淡淡,眼眸却停留在她脸上,似执着地等待一个回应。
她哪里知道有多少,她只管花,收银子的是府里的账房。
“千儿八百……”她刚刚脱口而出,见他眉头极轻微地一抖,忽地警醒。
她此时是潘安,并非崔嘉柔啊。
他问的,是那潘永年战陨后,潘家领了多少银两。
她一时后悔不该寻他说话,就该让他长睡不醒才好。
“领了,领了……”她支支吾吾不知到底该编造多少才合适。
是几个金饼呢,还是几贯钱呢?
最后含含糊糊道:“阿娘担心我拿出去花个一干二净,领到家就锁进柜中,说攒给日后孙儿用……”
他扯了扯嘴角,方道:“都言此间似有贪墨,潘家的银两未少过?”
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搪塞道:“若遇上,定然要告官。”又连忙问他:“你为何好好的西南王不当,偏生跑来龟兹,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她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道:“精忠报国,笑赴沙场,你们这些人都是以马革裹尸为荣耀,是吗?”
“你怕是对我们武人有些误解,”他不再追问潘家之事,双手置于颈后,“自然是要好好活下去,谁会无故赴死。”
“是吗?”她并不以为然。
她静静坐了一阵,青石板的凉意渐渐渗透身下蒲团。起身活动了一阵手脚,她又坐回去,问道:“你折腾了这么半宿,又是碎石又是抹油,万一明日佛像并未显现异像,该怎么办?”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本将军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二字。”
“难道你未打过败仗?”
“未曾,一百零一战,皆胜。”
她竟有些无语,很是想找出一场他败仗的消息打他脸。
可是在回忆里翻找了一阵,以她对他有限的了解,还真未能找出败仗的影子。
只有一次,西南边境政局紧张,她大舅父负责向前线提供战马,从西南边境回来时很是心事重重,言“西南王不与那南蛮子打仗,还在帐中夜夜笙歌,不知所谓。”
此后一直未听到西南王发兵,可忽然就传来消息说仗打胜了。
大舅父从朝中归来,兴奋得连连搓手,笑道:“非但人没死几个,连马都未死。真是英雄出少年……”
那一阵世人皆言他英武不凡,运兵入神,但凡出手就要见血,乃上古蚩尤转世。
而这个平平无奇之夜,传说中的西南王三更半夜不去睡瞌睡,却潜进佛殿里涂抹神像找乐子。
可见,世人错了,世人皆被猪油蒙了心窍。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实在是未能寻出个笑话他的事来,最后只得扯出她阿耶:“崔将军也没打过败仗。”
可转眼想到五年前那一场同突厥大军的对战,安西军以两万兵力对抗五万,虽说以少胜多将突厥人赶出了西域,可两万的安西军也就活了赵勇一人。
将自己折得干干净净,这到底还算不算胜仗呢。
他笑了一笑,声音里似是多了份惘然:“崔将军自是英武……”
殿中一时静悄悄,半晌不见她接话,只有油碗中的灯芯时不时爆出一朵油花。
他转首去看,她抱着双肩靠在身后的柜架上,不知何时已闭上眼,纤长的双睫低垂,在巴掌大的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作者有话说:
上一秒:哎哟地上太硬,本小姐要高床软枕。
下一秒:ZZZZZ……
第21章
嘉柔做了个极短的梦。
梦里她同她阿娘为亲事来回争执了几个回合,依然未能争过她阿娘。
她阿娘说:“怎么不算好亲事呢?听你大舅父说,男方家中还是那个什么王的生父一门的远房亲戚,那什么王位高权重,又同那些旧亲戚十分交好。日后你跟着你夫君一起唤他一声表哥,不是更便于你仗势当纨绔吗?”
她在梦里想,那她还不如直接嫁那个什么王。
阿娘却着急摆手:“那可不成,听闻那个什么王与极多男子不清不楚。你好歹出自清河崔氏,可不能过去独守空房……”
可是说来说去,她阿娘也未说明白那什么王到底是个什么王。
到末了阿娘才一拍脑壳,做恍然大悟状:“就是那个王,西……”
此时她肩上被人轻轻一拍,阿娘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一串开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继而是细碎的脚步声在大殿中回荡。
她迷迷蒙蒙睁眼,映入的是薛琅似刀削一般的面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很清晰:“僧人来添香油了,我们趁机出去。”
她立刻一骨碌爬起身,他示意她莫说话,借着和尚们的脚步的遮掩,同她转去佛像背后,压伏着身子在前头带路。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谨慎地跟在后头,未曾与僧人们狭路相逢。待最后一步迈出去,自由的风倏地迎面吹了个满怀。
已是四更时分,夜依然浓得化不开,仿佛有一个遮天的罩子挡住了苍穹,压得人喘不上气。
她看他要走,忙扯住了他的袖子,一时有些讪讪:“我怕黑……”
“你溜进大殿时已是三更,那时不怕?”
“我怕四更天……”她一贯张牙舞爪,少见地在他面前露怯。
他似是未曾料到她怕的这般偏门,沉默得有些长久。
她半晌等不来他的回应,终于有些恍悟:“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拐着弯想邀你上床榻?别逗了,我便是有那念头,你要是不愿,我也打不过你呀!”
他的面孔隐藏在黑夜里看不真切,沥沥夜风里,她似乎听他毫无感情地轻笑了一声,继而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带路。”
这一路顺遂无比,一直到她所居的寮舍门前,都未曾遇见巡夜的僧人。寮舍黑压压一片,她将门推开道缝钻了进去,透过门缝给他摆了摆手,他方转身纵身一跃,消失在这无边的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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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柔一觉睡醒,天色已大亮,日头透过窗纸亮晃晃地照进来。
她坐在床榻上发了一阵呆。
回想到昨夜薛琅助她拿到灵符,还送她回寮舍,虽说曾在帘子后头捉弄了她,却未曾真的为难她。
她不由心想,他倒也并非最初想的那般坏。
只是却不能因为此事,就原谅他想吃大力一事。
靠窗的几株阿尔泰金莲花落英一地,庙中不知因何闹哄哄一片,扫地僧也不见。
她匆匆洗漱过,随意拢一拢发髻,便跑去看热闹。
但见本该早早开门迎客的庙中没有一个信众,大门紧紧关掩,僧人们来去匆匆,皆面有惊慌。
人群中昨日接待她的小和尚脚步匆匆,她连忙上前拦住相问,小和尚全身发抖,哆哆嗦嗦道:“盛怒了,佛祖盛怒了!”后头话不成话,干脆默念起了经文。
她忽地想起凌晨时薛琅在佛像身上捣的鬼,心中一动,立刻往大雄宝殿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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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穆的钟声一下接一下,在庄严的雀梨大寺中回荡。
殿门依然紧闭,只有侧门开着,修行有限的小和尚们不能进去,面色仓皇守在侧门外。
嘉柔挤到门边时,看见里头大和尚们在代住持的带领下,皆盘膝而坐,悲诵经文,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全然不似日常做早课的平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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