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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登天子船 (花月鹄)


  “看来老夫今日脱不开身,只好由我大理寺这名仵作代劳了,日后有需要,少不得还要请秦解元当堂作证。”
  正没主意,没曾想机会居然自动送上门了。
  照说该庆幸才是,但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真有那么回事,萧曼总觉父亲瞧自己的这一眼怪怪的,就跟看穿了她对那个秦恪有“兴趣”似的。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目送父亲跟衙差出了前面的垂花门,暗地里拿眼角斜觑站在对面 * 的人,忽然满脑子全是那晚拿钱袋自作聪明的尴尬场面。
  “烦请验官随我来吧。”
  秦恪半侧过身,温然有礼的比着手势,完全不像上次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当然,她今天算是堂堂三品衙门里的人,办得也是官差,一个还没捞上一官半职的小书生当面客气点也是应该的。
  萧曼心想这回有看画的借口,正儿八经属于“师出有名”,底气应该足足的才对,于是清了清嗓子,打起官腔:“在下一介公门小吏,秦解元不必多礼。”
  话音刚落,对方便立马还礼:“哪里,之前验官挑取尸虫的手段,还有摸骨画像的本事,当真令人大开眼界。若天下间的仵作都能像这般技艺高超,心怀正气,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不白之冤了。依小生看,这与医者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一样功德无量。”
  突如其来的好话让萧曼有点懵。
  仵作虽然是公门职役,但整天里鼓捣尸体,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就连衙门里头也都嫌晦气。
  可就这么个受尽白眼的低贱行当,萧曼却乐在其中,尤其凭着自己的检验使案情真相大白的时候,那种成就感简直无法形容。
  可惜的是,大概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
  衙门里知道内情的人恭敬有加是因为她的身份。
  父亲尽管默许她跟在身边办案,不时也会夸奖两句,其实却不是真的喜欢,只是没明说罢了。
  至于义兄秋子钦,一贯少言寡语的,似乎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时候长了,她难免生出些孤芳自赏的感叹,像现在这样被由衷的称赞和认同,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萧曼冷不丁地被戴了顶高帽,霎时间觉得人都轻飘飘的,尤其是后半截那些说她“功德无量”的话,字字句句简直都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
  这么个知书识理的人,还是江南应天府的乡试解元,按说应该没什么不对劲,自己干嘛老对他疑神疑鬼的?
  就因为瞧那身形背影有点莫名其妙的眼熟?
  萧曼心里犯起糊涂,又客套了两句,跟着他从厅外的悬梯往上走。
  她一边偷觑他的侧脸,一边闲话似的试探:“秦解元世居江南,没想到这官话如今还是字正腔圆,莫非也曾来过京里?”
  秦恪也不知听没听出这里面套话的意思:“之前也说过,家中祖辈是京中人士,虽然背井离乡,却不敢忘本,一代一代就把口音传下来了,这大约便是乡情难舍吧。”
  几辈子还改不了一副口音,可能么?
  萧曼正暗地里揣摩真假,旁边那张好看的脸转过来,淡抿着唇望她一笑:“虽说从未来过京中,但小生瞧验官倒是有几分眼熟。”
  萧曼脚步一顿,幸好脸上惊愕的变化都被面巾遮住了,否则在他眼里,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可笑之极。
  难道打扮成这样子,还被认出来了?
  不管是不是,现在无论如何 * 也得绷着劲儿不承认。
  “这可真的说笑了,在下是什么身份,况且也从没出过京,怎会有幸见过秦解元?”
  她稳住方寸,回给对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垂眼间无意中瞥见他襕衫下摆露出的方头履,忽然灵机一动:“在下也有个不解之处,不知秦解元能实言相告么?”
  “请说。”秦恪的目光依旧谦然和煦,毫无异样,仿佛刚才真的只是开了个玩笑。
  “那就恕在下直言,雨这么大,别人脚上多多少少都沾了泥水,秦解元不晓得是从哪里过来的,鞋上竟会如此干净?”
  萧曼说话之际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但始终没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小小的波澜。
  而这时候,两人也已经走上了二楼。
  偌大的学馆空荡荡地,两边对开的几扇门全敞着,雨中的楼台廊榭都一览无余。
  “验官请看,书院这座魁星楼两边各有一条梯廊可通东西厢舍,不才正是从西巷过来的,鞋上自然不会有泥水。”
  萧曼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见西边远处矗立着一座几丈高的石丘,上面果然有座二层小楼,一条不算太长的廊道向下而建,不光遮风挡雨,还真就径直通到这里的学馆。
  她并不清楚东阳书院的规矩,但这么清静又便捷的下处,应该不是谁想住便住的,而且看起来那里也不像合宿的地方,瞧来应天解元的待遇果然非同一般。
  疑问算是解开了,只是略显尴尬。
  其实刚才起疑的时候,有一瞬她竟想起那晚飘在半空里的白袍怪人,但现在看来又是想多了。
  她有些窘的抱拳致歉:“在下唐突,请秦解元恕罪。”
  秦恪当即君子气十足的拱手还礼,半点也不介怀的笑了笑:“言重了,验官只是不知实情而已,但却足见心思细密,观察入微,小生衷心佩服,怎会怪罪?”
  说着朝前比手,先一步走上通往西厢的阶梯。
  萧曼没想到阴差阳错又换来句夸奖的话,耳根子不禁有些发烫,心里却是挺受用的,愣下了,赶紧跟了过去。
  两人沿廊道往上走,萧曼一向不习惯爬上坡,区区不到两百步的路,中间竟然停下喘了几次气。
  秦恪也陪着走走停停,连一下眉头也没皱过,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终于登上石丘,来到那座小楼前。
  门刚打开,一股淡如清风的墨香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萧曼刚想跟进去,秦恪却在门口停了下来,弯腰从木架子上拿了双鞋,换上之后才往里走。
  这里进屋还有换鞋的规矩么?
  她垂着自己那双泥水淋漓的靴子,不知该怎么好了,怎么进去怕不成,可总不能真脱了鞋,只穿女儿家的罗袜在他面前走吧。
  正左右为难,也不便开口的时候,秦恪又转了回来:“这里的地板是有年头的上好木材,山长特意嘱咐要好生爱惜。”
  说着,纤骨细润的手从宽大的袖筒里伸出来,将一双崭新的翘头履 * 搁在她脚边。
  “这是前几日才买了,原本打算春闱应试的时候穿,只好请验官将就着用吧。”


第7章 鱼戏莲叶间
  就算真没上过脚,可好歹是双年轻男子的鞋,叫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穿?
  萧曼的脸一阵阵发烧,也不知道究竟怎么说服自己下脚的,往里套的过程更是一言难尽。
  那鞋意料之中的大,穿好之后脚头足足空了三指,前面一踩就露脚后跟,走起来很不利索。
  这会子没得挑拣,她再别扭也只能忍着,就这么拖沓地步子进了旁边的小厅。
  秦恪站在翘头案后面,早已经把卷轴铺展开了。
  萧曼有些尴尬的走过去,见那一幅工笔绘就的“鱼戏莲叶图”,单说骨法和气韵,可以算上乘之作,但从成色看似乎年头也并不太长。
  她仔细端详了一圈,很快就瞧出荷叶下有几条锦鲤的彩鳞是新着的颜色,其他像都原样没动。
  照理没什么意外损伤,画应该用不着修补,现在这样表面看不出什么来,内里却隐隐透着不寻常。
  “除了补画之外,那位王相公可曾与秦解元说起过作者来历什么的么?”
  萧曼问完却没听秦恪应声,抬头见他正纠蹙着眉头,双眼一眨不眨地垂着画卷。
  她不知这是出神还是沉思,于是又叫了两声。
  秦恪这才回过神,看她的表情略显错愕,就像刚刚瞧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这画有问题么?”萧曼觉出不对劲来。
  “花开了……”
  秦恪轻轻吁了口气,纤长的手指移向画中一朵绽开的红莲。
  他还是又淡又轻的语气,听着却叫人心里莫名发紧。
  萧曼盯着那朵莲花,之前没看出什么不妥,现在也是一样,但那种不寻常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花开?什么意思?”
  秦恪放下手,视线上移动,迎上她的目光:“王兄托付我修补时,画上这几株全是未开放的花苞,上月二十九那晚,我补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晾透了才收好,中间再没有拿出来过,这株花怎么会……”
  画在绢布上的死物,居然活了似的自己开起花来,岂不是有鬼了么?
  直觉告诉萧曼这纯属无稽之谈,可那晚山林里所见所闻在脑中一闪现,肯定的念头不由自主就开始动摇了。
  他凝着长案对面那双微泛血丝,却神气饱满的眸,除了郑重其事外,没有丝毫说笑作假的痕迹。
  “会不会……有人趁秦解元不在,把画调了包?”
  秦恪苦笑了下,几乎没加思索地摇头:“不会,此事没有旁人知道,况且这鱼鳞上的颜色是小生调兑了好久才定下的,所以认得,若是调换了,也绝不可能做到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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