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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坐也思君)


  他要她如何信任?
  她惘然地盯着幽幽浮动着帐顶,深深感到无措无措。


第62章
  翌日起来时已不见江愁予的身影。
  圣上提出的三月期限将至, 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想来他这段日子一直要忙于提升官绩。他离开前应该使唤婢女将房间拾掇过了,沾了血迹的床单与凌乱的衣物皆已不见, 床帐内一层层掀着清幽淡雅的香气。
  江晚宁懒懒下榻, 赤足足尖却无意中抵到一光滑之物。
  她一顿,视线往下, 见绒茵毯的夹缝里落着一枚药丸。
  此物如玉透光,散发的气味略微苦寒。
  这东西大抵是昨夜从摔碎的瓷瓶里掉出来的,婢女们整顿房间时粗心将它遗落了。
  江晚宁掬起掌心将其捧住,知道江愁予这段日子没有继续服用太医开具的药房, 反而是贴身带着这味药, 连安白和苏朔都碰不得。她原本并不在意他平日里服用的药物,然而转念想到这东西竟能将他身子调理至如此强悍的境地,微觉怪异, 便不动声色地将其收入袖中。
  接下来的几日江愁予都是三更回府五更离开,床笫亲昵时多半能嗅到他身上苦郁的沉木气味, 不过偶尔也会有淡淡的铁锈腥气。自那晚过后, 江晚宁便再没有从他口中听过关于外祖父母的消息, 而她则是整日整夜地囿于这处宅院, 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向他打听口风, 却常常惹他心生疑窦。
  她觉得自己再不能这般下去了。
  她总归不能, 死守着他的空口承诺, 一直这么永无止境地等下去。
  某一夜里, 她向他提出去府外转转。
  对方沉沉的视线似铅块般压在她身上,使得她手心生汗。
  “府上玩乐物件儿皆是一应俱全, 腓腓出府去做什么?”
  江晚宁睫羽一压, 想着上次灯会逃跑一事让他生了防备, 抿抿唇道:“府邸左不过就是这般大小,园林精致看来看去也会生腻。请来表演的戏班子耍马戏什么的,单我一个人看未免也太冷清太无趣……罢了,若你不愿意我出门那我便不出去好了,总归府上的人都听你的使唤,我做不了主。”
  她娇弱且无力,因为清减而大得过分的双目中寥寥无生机。
  江愁予指腹抵着她尖尖的下巴,黑眸中转瞬擦过些情绪。
  她确实是日渐消瘦了,不论是从蒹葭每日向他禀明的她的吃食来看,还是当下手心里盈盈一握的腰肢来说,都能体察出她日复一日的怏怏不乐。然而对于她要求出府一事,他却颇有些踌躇,毕竟她胆子大到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有过一次前科之后保不准会有第二次。
  出自谨慎,他并未一口气答应她的要求。
  江晚宁没闹,更没折腾,只默默地转了个身。
  直棱棱的蝴蝶骨在昏晦的光线中执拗地沉默着,像是种无声的抗议。
  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因杜从南一事变得如履薄冰,近阶段凉夏的遭遇好不容易将她开解了几分,她虽然对他不冷不淡、有一句话应一句话的,比之从前见他跟见了仇人一样的状态不知温和了多少,然而此事一出,却说不准是否会再次恶化二人的关系。
  江愁予墨眉蹙起,目光寻着光线描摹着她的肌骨,声音有些低哑:“又使小性子了,什么事情不如你心意总给我脸色看……外头人对着我都是恭恭敬敬的,也就你敢这般……此事我虽没允,却不是不能商量。你转过来,好好地与我说。”
  起初江晚宁没理,然而后颈被他凉飕飕的齿关咬了咬。
  她打了个哆嗦,不得已将身子拧过来,视线落在他鼻梁上,依旧犟着不肯看他。
  江愁予鼻息间带着若有若无的轻叹,终于退让一步:“能保证出门后安安生生的?”
  江晚宁怔了一瞬,没想他这般好说话,垂头低应了一声。
  月色渐渐西垂,他将她揽着哄睡下后又起了身。
  安白已提灯立在了浓夜里,臂弯里抱着一堆处置好的文书。原本苏朔也该是一年到头不离身地跟着江愁予,然而今夜却被指派去保护江晚宁了。他心中虽不甘,却也辨得出轻重缓急,毕竟江愁予连仙丹这物都能面不改色地服用,若江晚宁这里真又出了差池,谁知他后面会怎么折腾。
  在江愁予走后,苏朔锁着眉头点了府上的好些暗卫。
  不管明日出门也好,还是接下来几日都要出门也好,明里暗里都会有数名侍卫在一旁盯梢。苏朔对这群人没别的要求,只要他们将人盯紧,自己也在旁边看着,再不能让人生出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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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出府透透气,屋中婢女却将她隆重打扮了一番。江晚宁一颦一笑皆能惹得玉动珠摇,千金霓裳裹束下的玉肢便是走快些都成问题。她犹豫着告诉蒹葭,其实自己并没有拜访王权富贵或者五陵弟子的打算,犯不着如此奢靡的。
  蒹葭哪敢说明缘由,只垂着头说自己下次不敢。
  她又在心里诽腹,夫人哪能知道这是郎君的刻意安排。
  其实珠光宝气更易照人,繁复美衣晔晔夺目,饶是江晚宁产生了再次逃离的念头,这一阵穿戴放在人群不可谓不扎眼。即便她打算换下一身混迹人群,然而卸下妆容换下衣装需耗费大半时辰不说,将这些物件儿处置掉都是个难题。
  蒹葭支支吾吾,和随侍的婢女一道将她送入软轿。
  赤日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将她灼得鲜活,江晚宁甚至摸着昂贵的车幔,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声苏朔,说是江愁予如今正值考察官绩的要紧关头,这么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出门玩儿会不会给他添乱。
  苏朔驾马默默地跟在马车后面,即便听到江晚宁说话还是木着一张脸。
  他今日唯一目的就是将人看好,在回府之前不会做不该做的事,说不该说的话。
  江晚宁见他如此模样,或许猜到了缘由。
  不过她觉得苏朔实在没必要过度紧张,只因为她足够了解江愁予的性子,知道自己能侥幸从他手里逃出过一次后,他绝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昨儿个夜里他能这么快得松了口,想来今儿个是做足了防备她的万全之策。
  然而她虽没想着再逃一次,却不意味着什么都不会做。
  她掩着稀薄的笑意坐回软轿里,潮湿掌心悄悄摸了摸袖里的物什。
  自推立新法后,大晋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盛世之景,稻米流脂仓廪具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情形不乏见到。江晚宁撑着下巴打着半截窗帘,虽不待见那人,却也知道如今盛景与夜夜欺负她的人脱不开关系。
  马夫吁声停马,恭敬地说一声到了地方。
  面前是座高大的戏楼,不论是她年幼还是年长,都习惯来这里点一出皮影戏。江愁予应当派人安排过了,这座戏楼的人流量比之从前少了许多,却足够应付她想要的“热闹”。江晚宁对他的安排显得没什么异议,眼睫轻轻一抬,安静地打着帘子走下马车。
  不过再详备的安排也会因为飞来横祸出现纰漏。
  江晚宁忽得脚踝一崴,面色苍白地歪在了凉夏怀里。
  凉夏惊呼:“夫人!”
  又摸至她的脚踝,触碰到一处高肿。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驱车去医馆!”
  一边的苏朔顿时警铃大作,下意识以为江晚宁又要折腾出些什么事端。然而当他在车辙附近寻到了一块硬石后,才惊觉她并非有意为之,悬到嗓子眼的心方落回实处。众人问他该如何处置,苏朔压了压眉心,打算让随从给江愁予捎个口信儿。
  凉夏搀扶着江晚宁,不满地抗议道:“侍卫从政事堂到这里一来一回就要耽误许久,难不成就让夫人这么受着……苏朔,你办事不力让夫人受了皮肉之苦不说,如今夫人伤了又不即刻带她去医馆,此事若是被郎君知道了,可知郎君事后会怎么罚你!”
  这确实也是苏朔的难为之处。
  他们做事出了纰漏,回去后受郎君处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苏朔何尝不想快些带人去医馆就医,只是怕自己又一个不留神,又出了什么意外。
  苏朔踟蹰的间隙里,江晚宁难忍地开口。
  她额上冷汗涔涔,甚至妆点了口脂的唇瓣也现出灰败之色,道:“你效忠于他,万事以他为先我亦能够理解。我不拦你差人给他捎口信,只不过还请你先带我去上医馆一趟,免得伤口加重,我不好受不说,你们几十个人届时也会被罚得更厉害。”
  凉夏在一边瞪着眼:“你们几十个人在旁盯着,还怕夫人凭空消失了不成?”
  苏朔的视线落在江晚宁被衣裙覆盖的脚踝上,很快又移开。
  他是习武之人,即便隔着裙裾也能看出江晚宁的伤势不是作假。
  转念一想,她如今腿脚受伤不利于行,兼之里里外外有几十双眼睛盯着,想要耍手段也难。遂暗暗提高了警惕,让人过去传消息的同时,亲自驾车带上人去看郎中。
  御街有一处专门为女眷开设的医馆,经营者为一医术高明的女郎中,即便前段日子圣上的宠妃咳疾难愈也是聘厚金请她诊治。不过此人也因为规矩繁琐、诊金昂贵、不治穷人等事一直被人所诟病。然而江愁予权势颇丰,府中金玉盈室,苏朔能够想到的医馆,应该也只会是这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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