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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坐也思君)


  “内廷有信!”带头的锦衣卫高声道。
  “端王勾结楚国公刺圣,特命我等来抄没家私,等候发落!”
  那人冷扫一眼个个呆若木鸡的宾客,道:“与此事无关者,速退下!”
  这一声冷喝,把诸位宾客从这场突如其来的祸端中拉回了思绪。宾客们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脸色青白的江家人,一个个骑马的骑马、驱车的驱车,转眼之间便走了个尽散。
  江少轩作为国公府的主心骨,此事不得不强拉起一副笑脸。他解下身上昂贵玉佩,往锦衣卫手里塞了塞,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我府犯了什么罪责,烦您这般兴师动众?”
  锦衣卫推了他的玉佩。
  “我来是充没家私的,二郎的这枚玉佩亦逃不掉。”锦衣卫冷瞥他一眼,跨入门槛道,“端王与楚国公结党营私为一罪,联合多人刺圣为一罪,二郎应当不想再来条贿赂朝中大夫的罪责罢?”
  江少轩干咳一声,连道不敢。
  锦衣卫见他态度佳,便也同他说了实情。
  “寅时左右宁王入宫面圣,已将端王刺杀圣上的证据逐一禀明。其中楚国公、杜太师等人亦在其中出谋划策,圣上一怒之下中风,昏迷前把朝中事务悉数交给了宁王。”那人道,“此事江世子应当不会不知情罢?”
  江少轩脸上现出难堪之色。
  原本端王刺杀的对象是宁王,哪知弓|弩被人做了手脚,原本对准宁王的准心却对准了圣上。然而这又怎么找人说理……江少轩如吞了只苍蝇般,闭了嘴。
  江羡之在此时插嘴道:“杜府如何了?”
  锦衣卫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江羡之。
  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呢。
  江少轩也面露埋怨地看了一眼这个不着调的弟弟。
  江羡之依旧道:“此事要紧,烦请大人告诉我罢。”
  “杜府事宜并非是我在负责。”领头的锦衣卫懒洋洋靠着门框,看着后院女人们哆哆嗦嗦地聚在一起,“从前宁王身边有个不知姓名的幕僚,想必你们是知道的。宁王掌管朝中事宜后将许多事交付给了他,杜府一事由他包揽。约莫两个时辰前,他已领兵去了。”
  江府公子们的脸色顿时一变。
  杜府与楚国公府相隔两道长街,估摸着有一个半时辰的脚程。倘若那个幕僚在两个时辰前带兵去了杜府,又怎会有人过来迎亲?几人难免联想到杜从南表兄凄怆的脸色,心头肉猛跳不止。
  那只花轿,是谁命人来抬的?
  花轿又是抬往哪儿去的?
  江新月忽而惊叫道:“三哥哥你怎么了!”
  江羡之靠在墙边,似喘不上气儿了。
  他目光沉沉扫过正院里瑟瑟发抖的人,意料之中地没有见到瑕玉轩的那个人。一联想到妹妹信中杜鹃啼血一般的控诉,江羡之似乎知道宁王身边的幕僚是谁、那顶轿子又是往哪里去的了。
  -
  喜轿颠颠,江晚宁在里面紧攥膝上衣物。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唢呐尖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切,把江晚宁吹得浑身发毛。那种凉意从轿子的底部慢慢地腾起,贴着江晚宁的小腿慢慢地湮没她的口鼻,钻入她的每一个毛孔,使她抑制不住地开始打颤。
  她是见过别人家的婚礼的。
  也是锣鼓唢呐喧天,却从未这般凄凉过。
  一路走下来,仿佛少了点什么。
  好像……好像是人声。
  鼎沸人声穿过唢呐的鸣声,会将唢呐倍感凄凉的声音冲散。若是喜婆冲天上高高地抛出好些许多喜糖和铜板,会有好多黄发儿童冲上去哄抢。一路走下来,江晚宁竟不曾听到一点儿人声,即便有,也是廖廖数语。
  江晚宁探窗,试图掀开盖头看一眼。
  “姑娘,姑娘!”喜婆摁住她的手,惊叫一声,“这样子不吉利!姑娘有什么事吩咐老奴便是!”
  这个喜婆是打杜府来的,不是伺候江晚宁的那一个。
  江晚宁依言放下手,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嬷嬷,怎么不见人讲话?”
  喜婆环顾一下四周。
  街上空荡荡的,路上的行人都在杜府被抄家时跑光了。即便走过一两个不知情的醉汉乞儿,也不过是匆匆忙忙地看一眼花轿,又惊又疑地闪身避开。
  喜婆道:“这条街上住着的都是权贵,一路下来都是斯斯文文的人呢,哪里会和平常百姓一般大喊大叫的。更何况喇叭唢呐的声儿这么大,被遮盖也难免。”
  江晚宁总觉得怪异,又说不出哪里。
  “那……那喜糖都撒出去了?”
  “撒出去了!”喜婆很笃定地道,“一大帮孩子哄抢去了,拦都拦不住!姑娘信老奴,杜家郎君也可为老身作证呢!”
  杜从南的表兄仿佛也在旁边低声应下。
  声音低低弱弱,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的一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江晚宁只得缩回了轿子里。接下去的路上,那个老嬷嬷似乎一直很防备着她,隔着一道鲜红的盖头,她也能察觉到对方谨慎地视线盯住自己。
  咚、咚、咚。
  心脏在猛烈地撞击胸肋骨。
  那个地方闷闷的,不知不觉地抽搐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落在了地上。
  四周如死水一般的安静少了喇叭唢呐等叫声的掩饰,在耳边一下子变得真实起来。江晚宁被婆子牵下花轿,不闻人语,只能听到脚尖碾过底下泥沙的声音,簌簌作响的、充斥在耳边的。
  江晚宁下意识地:“凉夏——”
  没有人作答。
  她尝试地又喊一声:“冬温……”
  这时候喜婆的声音响起:“姑娘!”
  她欢喜的声音带了点儿刻意:“新郎官来接新娘啦——”
  江晚宁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指尖被人握住了。和杜二郎一样的粗粝的指腹、圈绕住手腕的薄窄袖子、满袖淡辛味的苏合香以及郎君腰上一闪而过的她赠予的平安锁,却让江晚宁下意识地想要挣臂、甩手。
  对方似察觉出她的意图,手微微用力。
  粗粝而滚烫的五指有些强势地并入江晚宁的指尖,与她严丝合缝地紧贴。
  江晚宁莫名有点怕、有点想哭的冲动。
  二郎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连一句话也不说呀。
  眼前的绡金盖子是鲜红的、脚下绵软的毯子也是红色的。她整个人都被一团一团的红色给吞食了,如稠浓的血液一般的红,让她头昏脑胀的。
  喜婆道:“二郎如今正高寒呢,喉咙说不出话。论道理新娘子的脚不应当落地的,跨火盆也应当新郎官儿抱过去。既然郎君身子不适就免去这个环节罢,咱们进屋拜天地去。”
  江晚宁动了动脚,随着身畔的人往前走。
  脚边叮当一声。
  江晚宁顺着红盖头的漏出的罅隙觑去,见到了一盏碎成两半的花瓶。
  新婚礼上,无缘无故会躺着这个吗?
  一股莫名的勇气与冲动攫住了江晚宁。她勾了勾空闲的右手指尖,正要一把扯下头顶的红盖头,撞破这诡异的场景时——
  “今日婚宴,众人为何不说笑?”身畔的人这般道。
  他应当病得很厉害,吐字极其吃力。
  嘶哑的声音像被人揉成皱巴巴的一团,然后又平铺展开;又像是被扔在了粗粝沙石里反复摩擦,拎出来抖抖后重新装入他的喉咙。总之,这副嗓子失了少年音色,让江晚宁陌生又心慌。
  然而原本死寂的场面却因他的一句话而渐渐地活络鲜明起来。
  人声嗡嗡,如崩裂的琴弦般颤动。
  他们称赞二人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他们祝愿二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他们打趣二人关系和睦,三年抱俩。
  诸位宾客们的声音听起来客气、谨慎、官方,细听之下仿佛夹杂着一两分害怕,可是他们嘴里切切实实地喊着他“二郎”。
  喜婆凑到江晚宁的耳边劝说道:“新郎官的病症来得算是莫名其妙的,一夜之间就染上病了,怕不是粘上了什么邪门的东西。老奴瞧着外边儿风起大了,姑娘可要时时刻刻地看顾好头上的盖头。掉下来不吉利,老奴被打一顿不是要紧事,若是新郎官因为更遭罪就坏事了。”
  因着夏姨娘的影响,江晚宁是有些信这东西的。
  她垂目轻应一声,怕拿下盖头后坏事,只能同二郎一起进了花堂。
  入花堂,在供案前行交拜礼。
  祭过天地后,为堂前父母敬茶。
  因着杜从南的父亲远在边关,堂前坐着的人理所当然地成了杜从南的祖父,杜太师杜如宗。
  江晚宁与杜二郎齐齐跪坐在蒲团上,接过边上丫鬟递过的茶水,恭恭敬敬地朝着主位上端坐的二人敬去。
  许久,未有人接过。
  杜如宗面色又青又紫,下巴上蓬蓬雪白的长须因为一阵又一阵的愤怒而微微地颤动,他眼眶瞪得欲裂,恨不得将面前的男子烧出一个窟窿来。而坐在一边的杜氏却频频擦拭脸上的泪水,却连一声啜泣都不敢发出。
  跪在地上的郎君眉目轻挑。
  断眉下的眼神阴戾,朝不远处一望。
  在花堂的一边——如假包换的杜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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