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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艳书2:一萼红[全二册] (伍倩)

  万艳书2:一萼红(全二册)
  作者: 伍倩
  简介:
  勾栏红粉与庙堂权豪的情爱屠场,人欲与天道的恩怨对赌
  古代言情
  万漪、佛儿、书影,三个懵懂少女,在人生变局中踏上了欲念横流的烟花之路,一步步被卷入权力斗场的倾轧绞杀。
  她们的男人是外戚,是阉党,是朝廷大员,是帮派宵小。为了即将到来的末日审判,他们同敌人媾和,与朋友决裂,侍奉自己的仇家,践踏自己的骨血,他们全都深深着迷于那一个只奖励残暴、狡诈和野心的大游戏。
  而这些眉目如花的少女,也绝不会像花儿一样娇弱地死于一阵风、一场凉雨,她们只死在战败的耻辱和鲜血的惨酷里。
  不,她们不是人间富贵花,她们是地狱的子民。
  作者简介:
  伍倩,北京大学法语文学博士,现任教于高校,已着《匣心记》。
  人生在世,如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幸得文字和故事,容我们嬉戏于永恒间。
  愿营造幻觉,以叩问真相,将幽微人心投屏于悲欢巨幕,证得情禅上上乘。


第一章 《万艳书 贰 上册》(1)
引子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某一个时刻,是他会在晨醒与梦回、在雨中与花间一遍遍回忆,用整个余生去铭记、去咀嚼的。白万漪生命中的这个时刻,并不是她眼看着佛儿在两位皇子间拔出她的鸳鸯剑,也不是和书影并立在城楼上俯视被血洗的大同城,甚至不是她孤身一人一步步走上金銮殿,把她怀中那盆九层塔[1]放去耀目冰冷的龙椅之上,然后和它并排坐下来——都不是。万漪最怀念的一刻,是那一年盛夏,她不小心被绊倒在地,剐破了衣裳的袖口。对当时的她来说,那衣裳昂贵得卖了她也买不起其上的一根线。她吓哭了,一边哭一边试着弄掉沾上衣袖的污渍——那是她的血,她的手臂也摔破了。柳梦斋一把夺过她的手,在她的尖叫声中把整条袖边都扯下来,扎在她的伤口上。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别管这衣裳了,我再给你买上一千套。你在流血,你不疼吗?”
  不,我不疼,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在流血,可我从来都没有资格觉得疼。现在,每一次想起你,我的心都在流血;现在,我衣箱里的每一件衣裳都绣满了金丝与银线,缀挂着玉片和珠宝,我的身体就被裹在这世上最为显赫尊贵的衣装里,而我在等着你再一次撕破它,包扎我。
  [1]西方称“罗勒”“圣约瑟夫草”,曾被视为具有神性,可观赏,可药用,亦可用于调味。


第二章 《万艳书 贰 上册》(2)
  一 柳梢青
  一望见他,一切就全向她扑过来。
  甜腐的热气、紧绷的皮绳、涎水乱淌的长舌头、喘动、吠叫,还有那将她挖空的恐惧……下一刻,她就会被一群饿狗撕碎;万幸的是,在这一刻降临前,他先降临了。
  她并不知晓他的姓名,但她记得他的脸。他有着那么惊人的英俊,只不过那英俊是来自地狱的。
  早春的和风里,万漪怔怔地望着他,直到跟在他身后的阴森往事如灰雾般消散。终于,她看清他站在一棵才抽芽的老柳树下,身披丝丝缕缕的阳光,几个人围拥着他,他说笑着,然后转过脸,也望见了她。
  万漪轻吸了一口气,正待朝他走去,眼前忽地跳出了一个人。
  “小蚂蚁!”
  万漪定住,“娘?!”
  娘比上回见时体面了许多,再不是丐妇般的邋遢肮脏,人也胖了些,神色却没怎么变,依然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除了对着小弟的时候,娘俩眉间的那一个疙瘩几乎没怎么松开过。
  娘拉住万漪的手,压下了声音,“嘘,别喊!”
  两名外场正在不远处眯着眼抽旱烟,娘紧张地瞥瞥他们,“我才同你们门上说,我是给姑娘送琵琶弦的,他们要晓得我是你亲娘,只怕又要赶我走。”
  万漪偷眼向对街一张,“他”依然在注视着她;她慌忙躲闪,将目光重新投回到娘脸上,“娘,才说有人找我,原来是你呀!”
  “不是我,还有谁?小蚂蚁,娘找你有事情。”
  娘把嘴巴凑近她,嘀嘀咕咕说起来。
  不出十步外,莳花馆大门前,柳梦斋往这边睇来。莳花馆最红的姑娘,四金刚之一的蒋文淑,是与他相好的倌人。他答应了这一天亲自来接她吃午饭,而她,多多少少要迟到一会儿的。他一边等,一边和帮闲们谈笑取乐,随意一瞥间,却见一位二八年纪的少女在斜对面的怀雅堂凝盼,一双眼直勾勾瞪着他。就是这双眼使他最终回忆起她来,那眼里有令任何男人都难以忘怀的柔弱,简直是在邀请他们来尽情地撕碎她,或为了保护她而粉身碎骨。
  柳梦斋已经看到她在向着自己走来,接着她就被一位老妇拦住。
  他和她们隔着相当一段距离,尤其那一老一少在几句话之后就发生了争执,但她们的面色看起来越急切,声音却放得越低,似乎是生怕引来注意,争到最后竟已成悄语,然而柳梦斋却照样一字不落地尽收耳底。
  他常常很好奇,人们说的“安静”到底是什么?他的两耳里就没有过安静的时刻,纵使所有人尽皆沉睡,他依然听得见万物喧哗:雨滴坠落、轻风卷过、鸟儿在拍翅、猎狗们在梦里刨动着四肢……
  他不仅是京师首富的独子,他更是一个贼,他的父母、祖父母、曾祖高祖外祖老祖……统统都是贼。柳梦斋天生一把贼骨头,手长脚轻、耳聪目明,何况他还曾跟随这一行里最出色的“大师”们苦练每一项技艺——长达几个时辰地盯住黑暗里的一点香头,或被蒙住双眼,在一间挂满了铃铛的密室间仅凭听觉找到出口……这个终日徜徉在灯红酒绿中的浪荡子,其感官要比在草原上流浪的独狼还敏锐。
  而随着他那几位师父的离世,这几乎已成为他一个人的秘密。
  柳梦斋转动着耳朵,同时继续和自己的帮闲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已听出那老妇是少女的母亲,她此来,是来管她要钱。少女听后又惊又急,“我上次给了你好几百,吃干本儿也够三五年的,怎么会转眼又没钱了?”母亲则说钱被父亲拿去赌了,全输光了,“他也是好心,想发上一注小财,也好尽早替你小弟定一门体体面面的媳妇,没想却闹了个净光,连本带息利上卷利,还倒欠了人家六百两,只能来找你想法子。”“我有什么法子好想?”“你一出手就大几百,你怎么能没法子?”
  柳梦斋听见少女发出了窸窸窣窣的泪声,“娘,上次那一只钱袋怎么来的,你问也不问吗?那是女儿偷来的!就为你非逼我弄钱,我只好跑去做贼,结果闯出了多大的祸事,你又晓得不晓得?”
  “我瞧你这不好好的吗?”
  “我是好好的,可我带累了别人。一想起这些人,我晚上都难过得睡不着,你又要来逼我?”
  “你带累了谁我不管,但要是你眼看着债主把刀架到你爹脖子上、把你俩妹妹全拉走填债,还给我左一声‘没有’,右一声‘没有’,那咱全家人就都是你给带累的!没良心的坏丫头!”
  “娘,你这是要逼死我!你就逼死我,女儿也不能再做贼了!”
  “谁叫你做贼了?你这不是敞开大门做生意呢吗?”
  “娘,我还没出道呢,就是出道了,局钱也得归班子,一时半刻哪儿就抓得来真金白银替我还债的大户?”
  ……
  车轱辘话一来一回滚了好几遍,末了,老妇发狠似的咬着牙说:“过三天这时候,我还来这儿等你,你要不肯拿钱出来,我就死在你门前!你一辈子都是个不孝女!听见了没有,小蚂蚁?”
  母亲跺跺脚走开了,女儿连退了好几步,晃一晃坐倒在门槛子上。那两个外场问她道:“姑娘,你没事儿吗?”她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就坐一会子。”随后她抱起两膝,把脸埋入了臂弯。
  柳梦斋听见她发出了压抑又绝望的呜咽,他在心里想,原来她叫作“小蚂蚁”。
  “大少?”
  “嗯?”柳梦斋回过神来,一拧身,就见他的情妇蒋文淑含笑而来。她身着一袭月白地团花氅衣,下系茄花色留仙裙,一支流苏簪子斜拂在腮边,清丽娴雅,全无俗态,似一道清泉抚过他被阳光晒痛的双眼。
  她宛然一笑,“劳你久等啦,怎不去里头吃口茶,偏在大门口干耗着?”
  他也笑一笑,“我懒得上楼。走吧,还是八仙饭庄,吃完饭,我陪你去珠市口转转,你自己挑几样首饰。”
  前几日文淑向他提起,见另一位金刚龙雨竹戴了一支新样子的累丝钗,她说得云淡风轻,但他完全领会了她的暗示。柳梦斋很清楚,不管他和她之间有过多少亲密的时刻,但这始终是一场交易,而既然她的美貌与柔情从未令他失望,那么他就有义务用自己的慷慨博她满意。
  果然,文淑立即向他抛了一个眼风,香软、媚人,物超所值。柳梦斋体贴地扶她入轿,等文淑钻进她那顶绣花帘幕的轿子后,仆人也牵来了他的马。他正待腾身而上,却又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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