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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秦稚匆忙退开两步,想要蹲身帮他收拾,这样的小摊,向来都是小本生意,摔烂两个面具,便是极大的亏损了。可那位摊主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照旧捧起摔烂的面具,扬长而去。
  “真古怪啊。”
  崔浔眯眼看去,那人跛着一条腿,身形佝偻,与市集中芸芸众生化为一体,很快便没了踪影。
  确实是个没有功夫的人,应当是他们多心了。崔浔回身,瞧见秦稚把面具摘了下来,来回翻着。
  “怎么了?”
  秦稚指着狐狸面具上的花纹,道:“这两笔添得不好,还不如没有,看着真是突兀。我还是喜欢你原先送我的那个。”
  崔浔接过面具看了看:“回去替你改一改,盖过去便好了。”
  他们说笑着离去,全然不知那摊主在街角转了个弯,便停下脚步,揭下面具递给对面的人:“一切都按照郎君的吩咐办了。”
  那人随手抛出枚玉坠打发了人,摸着下巴朝秦稚离去的方向张望:“亏了老子拼那么久,居然还嫌丑,真是白眼狼。”
  他把手里的珠帘面具往自己脸上一罩,大摇大摆穿街走巷,朝着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
  *
  白日里玩了一整日,秦稚在崔府里吃晚饭时便有些昏昏欲睡,随意扒了两口便窝回了隔壁的宅子里。
  然而坐回到床上,困意一时间消散不见。
  秦稚捧起那个面具,戴上取下玩了许久。她本便是贪玩之人,尤其还是这等精致的面具,自然要来回玩上许久。
  只是玩得久了,她忽然察觉出不对来。把面具凑近,色彩浓艳里居然藏着几道细小的裂缝。
  秦稚把面具翻转过来,来回摸了几遍,拿起错金刀在背面一划,一时错愕。背面原来另封了一层纸,被人用胶水严丝合缝地粘好,而除去这张纸后,露出的全是纵横的裂缝。
  一用力,面具登时四分五裂。
  这个面具,是被人刻意用碎片拼凑起来的。
  若非用来封存的纸上画着个牙尖嘴利的小狐狸,秦稚几乎都要觉得那摊主是个赚黑心钱的。可惜那张纸明明白白告诉她,她又被耍了!
  *
  崔浔翻完书册,正解了外衫,往床上一躺,忽然从窗边传来三声轻叩。
  深更半夜,不走正门,怕是来者不善。他随手在里衣外披了件衫子,摸到窗边,推开的一瞬,手掌握紧,直飞出去一拳。
  “是我!”
  秦稚不敢大声喊,勉强避过之后,出声叫停了崔浔。
  明月高高挂,人儿呆呆坐。
  秦稚攥着面具碎片,呆呆坐在桌沿,等着崔浔去换衣裳。
  方才许是动作大了些,崔浔堪堪系着的里衣有些松了,露出一片风情来。不巧的是,秦稚全都看到了。
  线条分明,藏在衣裳里的肉比其他地方白嫩许多...
  秦稚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这些杂念,她甚至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在这等情形下,还答应了崔浔先进来再说。
  身为女子,她居然爬了男子的窗。
  “手脚如此熟练,你爬过几回?”
  崔浔换过衣裳,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除了手和脸一点都没露在外面。
  秦稚看着他从后头走出来,视线却不自觉落在衣襟的位置:“这是头一次。”
  毕竟从前小的时候,虽说动过这个念头,可到底也没做出过半夜爬崔浔窗户的事来。
  崔浔在她对面坐下,斟了杯水递过去,面上透着红,隐隐又有些恼意,像极了被轻薄的女子:“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要走窗户,你真是长能耐了。”
  秦稚听出他勉强压着的咬牙切齿,小声嘟囔:“阿翁年纪大了,本来就睡不安稳。我要是光明正大走进来,他忙里忙外地,又是一晚不用睡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替崔伯谢谢你了?”崔浔气急,“秦稚!”
  崔浔很少连名带姓地叫秦稚这两个字,今日可见是被恼到了极点。
  秦稚上头做出这样的事后,反应过来也有些后悔,怎么就偏偏急着今日来找他呢,这事又不是等不得。
  奈何来都来了,事也做了,一切后果也只能她硬着头皮顶下去了。
  秦稚继续厚着脸皮当不知道:“不必不必,别让阿翁知道了,没得让他懊恼夜里睡得死。我就来跟你说两句话...”
  恰在此时,老管家起夜,遥遥望见主人家这里灯火明亮,过来打了个招呼:“夜深了,郎君早些歇息吧,仔细看坏眼睛。”
  崔浔慌忙俯身上前捂住秦稚的嘴,生怕一个不慎让老管家听到响动。
  说来也奇怪,寻常上了年纪的人,先是耳目不清,再是腿脚不便,老管家正好翻了过来。一年前腿脚便不利索了,偏偏耳朵眼睛好得很,府里哪个小丫头在背后说句闲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崔浔回应着老管家:“知道了。”
  老管家闻言走开点点头,走开两步,复又觉得自己这个管家做得还不够称职,思忖半刻走到崔浔门前:“可要替郎君换盏灯...郎君房里可是有什么响动!”
  谁也没料到他去而复返,两个人正松懈下来,忽的又来这一手,紧张之下,秦稚手磕在桌上,正好被老管家逮个正着。
  老管家生怕房里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伤着自家小主人,伸手要去推门。作为一名称职的管家,自然不能容忍任何危及主家的事发生。
  秦稚慌忙往崔浔身后一藏,危急关头,崔浔伸手撑住了门。
  老管家推不动门,又用了些力,只见木门纹丝不动,疑惑道:“这门是怎么回事?”
  “门坏了,明日再找人来看吧。”崔浔飞速编出一段瞎话来,“崔伯,你先去睡吧,我房里没什么,估计是院外有猫鼠追逐。”
  老管家见当真推不动门,也只能作罢,慢慢从崔浔门前走开。
  崔浔摒着气听他脚步声,直至再也听不见,这才长舒一口气,坐回到凳上。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两人原本间的尴尬消磨走不少,秦稚终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指着崔浔开玩笑。
  “你这幅模样,像极了闺阁中的女郎,怕传扬出去毁了名节。”
  谁知崔浔顺着她的玩笑往上爬:“我若是被毁了名节,你怕是要负责了。”
  都说女子名节重,只是因为世道太过宽容男子。男女同处一室,本便不是一厢情愿能做成的事,那么凭何女子要担负所有的后果。
  崔浔虽是玩笑,却也是心中所想,他方才大可不必遮掩,尽管让老管家进来,秦稚别无可逃。
  只是他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或者说他并不认可这种说法。名节一事,于男女而言一样重要。即使他信心满满,秦稚总有一天会与他在一起,不过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该守的礼节还是要守。
  秦稚陡然不知如何回应,负责与不负责,似乎都是不妥的答案,却忘了她原本不过是来说正事的。
  崔浔不再打趣她,问道:“大晚上过来,是出了什么事?”
  秦稚这才想起自己手里捏着的面具碎片和纸片,放在桌上,借着烛火指给他看:“今天买的那个面具,便是沧州你买的那个。碎片被人拼凑好,背后拿纸贴的严严实实,我夜里细看才发现过来。”
  崔浔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碎片因为胶水还有些黏连在一起。
  “季殊那个狗东西又耍我们。”秦稚把纸片铺平,上头写着几个大字,“‘老子赔你’,还会有谁,只能是他了,难怪那摊主如此奇怪,居然也只要一半的钱!”
  写着字的那一面被贴在面具上,想来季殊原本也没指望他们发现,这才大大方方留下信息。不过既然觉着他们发现不了,却又写着如此的话,可见他也是个奇怪的人。
  既巴望着秦稚不知道,却又盼着她无意间发现,似乎从天降个惊喜下来。
  然而这对秦稚与崔浔而言,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崔浔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方才那个摊主分明不会功夫,声音外形与季殊也都截然不同,除非世间有所谓易容大法。
  “他居然也来了长安。”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季殊的到来,也算得上是份大礼。
  他们正愁兰深之事该从何入手,杨家内部不好入手,可季殊游离在外,又对当年之事有相当了解,若是从他入手,或许能寻到另一条法子。
  崔浔与秦稚相视一眼,彼此都明白过来,季殊这一步棋,若是下好了,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了,你该回去了。”秦稚打了两个哈欠,崔浔开始催促她,“夜里不睡,明早又起不来。”
  秦稚熟门熟路地摸到他窗边,一个翻身便到了窗外,站在外头的地上同他道别:“我先回去了。”
  崔浔把屋里的灯递给她,叮嘱她小心些,心里却盘算着是否要把矮墙换个模样,也免得她成日翻墙不安全。
  第二日,崔府里招了群工匠,花了整一日功夫,在两座矮墙上各自开了扇门,生生围成了一整座大院。


第50章
  想让庄越仁活着说出真相的人不少, 这些人里唯独没有杨子真。
  杨子真坐在萧崇下首,怀揣着对未知的恐惧,背后汗意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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