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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只是他缄默不语,静静听着萧懋与兰豫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黎随头脑简单些,直言:“若是率先从庄越仁口中问出真相,想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包庇杨家吧。”
  这确实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可如此一来便是明晃晃打了萧崇的脸,在他不得不给天下子民一个交代之后,萧懋和兰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道理萧懋想得通,可崔浔怕兰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真就做出饮鸩止渴的事来,这才出声道:“庄越仁如今在刑部大牢里,若无帝令擅闯,是为重罪。”
  他对上兰豫的双眼,分明在他眼里看不出清醒来,愈发担心:“成渝,这事法子千千万万条,并非只此一路。只要庄越仁还在,我们就还有机会。”
  兰豫勉强扯了个笑,胡乱抓了杯酒,满口咽下,被呛得猛咳两声:“...好,我知道了。何况,我便是有心,如今也无力。”兰家无势,他除了有个驸马的名头,其余同寻常百姓无异。
  此宴终归还是草草收了场,败兴而归,下人送走贵客,偌大的堂中一时安静下来。
  兰豫手中来回摩挲着那枚琉璃珠,心中愈发烦躁起来。他明白崔浔所言是为他好,可生了根的仇恨哪里就有那么容易压下去。
  一想到杨子嗟如今封侯拜将,都是踩着兄长的尸骨,只觉得浑身似乎被一座大山压着,让人透不过气。他下意识地挣扎,手臂一挥,手边的杯盏顺势滚落在地。
  换完衣裳的永昌过来寻他的时候,那杯盏正好落在她脚尖。永昌挥手退了同来的婢子,屈腿在兰豫身边坐下,双手攀附着兰豫的手臂,把头轻靠上去。
  “兰豫,外面雨停了,不过月亮还是没有出来,你猜是为什么?”
  兰豫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木木道:“我猜不出来。”
  永昌轻声道:“因为月亮不高兴,所以躲起来了。”她伸手与兰豫十指相交,里外把那只大手包在自己手心里,“我的月亮也不高兴了,躲起来不让我看。”
  兰豫鼻尖有些泛酸,兄长与母亲走得早,父亲终日沉湎悲伤之中,是和昌千方百计下嫁于他,给了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于他而言,兄长要紧,永昌也要紧。
  “我不会躲起来的。”
  永昌展眉笑了笑:“躲起来也没有关系,我总会找到你的。”她把手缩了回去,在袖中摸摸索索,“我要哄我的月亮了,你把眼睛闭上。”
  兰豫乖巧地闭上眼,黑暗中感觉永昌把他的手摊了开来,有个冰凉坚硬的物什被塞到自己手心。
  “好了,睁开吧。”
  他应声睁眼,却在触及手心之物时一时愣怔。手掌大小的一方玄铁令牌如今被交到他手里,无异于交了一支军队给他。
  永昌公主受宠,除却封邑远超皇子之外,萧崇曾暗中给过她一支亲兵。人数不多,但各个皆是好手,只听命于永昌公主,若无玄铁令牌,连萧懋都调动不了这一支军队。
  兰豫自然知道这支军队,可未曾想过他的苕苕居然直接给了自己。
  “你...”
  永昌回握住他的手,浑身轻松道:“他们跟着我当真是闲着了,终日除了替我上树摘风筝也没别的事了。你如果觉得兄长之死有问题,想做什么,至少自己还有道护身符。”
  玄铁令牌承载着一个女子最热忱的爱意,兰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居然问了如此一句话:“你就不怕我做什么错事?”
  永昌一笑:“你做的事,都是对的。”
  因为足够了解,也因为足够的爱,和昌才会毫不犹豫地把东西交给他。
  半晌之后,永昌又道:“兰豫,等此间事了,我们生个孩子吧。”
  从前她觉着孩子这事有些讨人烦,可如今她却变了主意,生一个小兰豫出来,该是件多有趣的事啊。
  兰豫收好令牌,搂住永昌,总算由衷地笑了:“好。”


第49章
  崔浔自坐上绣衣直指以来, 全年无休,连新春佳节,若是有急召, 也只能丢了家里人匆匆忙忙赶去。
  像如今这样闲暇的日子可真是头一回,倒让他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今日日子还早, 崔浔照旧早早起了床,没急着去打扰秦稚, 一人在院中练武。
  等他练完一遍, 忽然在墙头传来一阵鼓掌叫好声。
  他抬头一望, 两处宅子毗邻的矮墙上,秦稚正坐在上头,晃着两条腿看他, 叫好声正是她发出的,也不知看了多久。
  这样的情景,让崔浔恍惚间以为回到了蜀中那段时候,半大的小丫头和如今袅袅婷婷的人影重叠起来,他冲秦稚招手。
  “小心摔下来, 没人接着你。”
  秦稚也如从前般, 从墙头上一跃而下,掸掸身上的灰, 满不在乎道:“胡说, 你不是在下面吗, 你会接住我的。”
  崔浔拿帕子揩揩汗,笑着问她:“有正门不走, 偏要走这种路。我带你出去走走?”
  来长安时日久,秦稚只在柳昭明的带领下走了几个地方,自然不及崔浔这等, 手段通天,能带她去不少柳昭明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秦稚这几日仔细观察,终于确认他腿伤当真无事,才嘻嘻哈哈应了。
  崔浔随手取了件外衫,往身上一罩才发觉,这衣裳是件天青色的,正配今日碧空如洗。
  “走吧。”
  不得不说,世人皆爱美色,男女无差。崔浔往日冷着脸,穿得衣裳又多是黑白,捏着根乌漆嘛黑的节杖,哪怕是谪仙,也少有女郎敢欣赏。
  今日却不同了,身边站着个秦稚,他一路笑意都未曾收敛,天青色外衫罩着,直引得一路女郎频频回首,小声与女伴议论。
  “我是不是瞧错了,那位似乎是绣衣直指?”
  “我也觉着像,我姑母邻家从前犯事,我曾见过一回,应当是他。”
  “以前只觉得这位大人凶悍,没想到笑起来,竟是如此风采。瞧他侧首同身边女郎笑的模样,可真是让人羡慕。”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是谁家的女郎,看着也不过尔尔...”
  最后一句话正巧落在崔浔耳里,引得他一时皱眉,回身拦了那两位女郎的去路,勉强还算客气道:“她很好。”
  只是这份客气,落在那两位女郎眼里,便是十足的威胁,险些跌坐在地,颤着嘴不知说些什么。
  秦稚耳边声音突然消失,转而一句“她很好”传来,引得她急急忙忙回身拉了拉崔浔的手:“走了,我想去那边看看。”
  如此算是拉开了崔浔,可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怕是“她很好”只是一个引子,之后准备了千字长文详细论证,何为“很好”。
  秦稚很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及时拉开了他:“你们长安都是如此的吗?”
  都是如此把人家背地里的话拿到明面上说的吗?
  然而崔浔又一次曲解了她的意思:“也不是每个长安人都喜欢背地里对人评头论足的。”
  秦稚一噎,没有纠正他,松开他的手往边上的摊贩处凑。
  这是一处卖面具的,比起其他物什来有些格格不入,这不过供人取乐,做工也不算精致,自然没能吸引太多人驻足一观。偏偏秦稚喜欢,捧着一个粗糙的狐狸面具在脸上来回比划。
  她还在心疼那个被季殊踩烂的面具,没能及时讨个说法回来。
  可惜烂了的就是烂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秦稚一时有些怅然,一个面具都能有如此大的差别,沧州向来也不是以面具闻名的。
  只是她不知,沧州那个面具,是崔浔挑挑拣拣许久,才送到她手里的,所谓什么无意瞥见,不过是要她毫无负担地收下。
  崔浔见她捏起那个面具,自然明白秦稚在想什么,一同凑到面具摊上,从一堆粗糙的里挑选能入目的。
  “这一个如何?”
  摊主大约是为了应景,也在自己脸上戴着个猪脸面具,两颗獠牙格外真实,与摊上摆着的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此刻见这两人来回翻找,面上流露出不满,他发出粗粝的声音,似乎喉口被人伤过。
  他躬身翻出一个面具来,颤着手递到秦稚面前:“女郎喜欢这个吗?”
  果然好货不会随便摆出来,都被藏在了最底下。这压箱底的一个翻出来,一时便让秦稚心动。
  同样是个狐狸面具,与沧州那个十分相像,连缀着的铃铛都一样。秦稚捧在手心来回把玩,面上笑意渐深。
  崔浔自然高兴她能寻回个一模一样的,掏钱付账,谁知那摊主却只要了一半的钱,还说着什么意味不明的话:“不值钱的玩意,这些就够了。”
  而古怪的是,他更在收完钱后便开始收拾起来,似乎今日就为了做秦稚这一单生意,多的也无甚必要。
  秦稚把面具往脸上一罩,趁着崔浔转身之际凑近了他,准备等人转过来,吓他一跳。
  谁知崔浔转身之时,她无意间凑得太过近了些,狐狸面具耸起的鼻子和崔浔的鼻子轻轻擦过。
  如此亲昵的动作,隔着面具也让秦稚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甚至忘了和崔浔拉开距离。
  就在这短短一瞬之间,摊主手一滑,竟将收整好的十个面具一齐落在地上,最下的一个有了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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