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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女儿家,背着这么一柄刀,莫不是也做什么吃人的行当。”他兀自笑起来,声音有些尖利。
  眼见要被夺刀,秦稚右手飞速按上刀把,左手一解胸前布带,只一个转身,金错刀正横在胸前,隔开两个人的距离来。只是不巧得很,新成的画卷一时也落了地,不偏不倚滚到那人脚前。
  亮刀的一瞬间,那人眼中一亮,脚尖一挑,把画卷从地上带了起来,落在手中随意看了眼:“长安渭河,不过尔尔,哥哥还当是哪位大家之作,倒是不如妹子手里那柄刀有意思。”
  “是,值不了几个钱,还请您将画作还归。”秦稚横着刀,脸上却带着笑,说话间也软着口气,似乎当真同他打商量。
  狭路相逢,也未必就要勇者胜,最好的自然是各走各的路。
  不过那人看着倒是像非得整个输赢,左右手来回抛着画卷,一咧嘴,露出两颗尖牙来,像极了山林中不知死活的狐狸:“可若是我说,不呢?值不了几个钱,但是有妹子身上的女儿香,当真醉人。”


第15章
  此之谓臭不要脸。
  秦稚手上紧了紧,面上笑意不敛:“正是暑热,都是捂馊了的汗臭味,您若是喜欢这种味道,明日一早往渭水边上一去,满是再新鲜不过的。”
  她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的镇定,被人言语调戏几句,便拿话讽刺了回去。
  果不其然,那人细嗅画卷的动作怔了怔,鼻尖气息一时有些令人作呕,轻声哼了:“可惜哥哥今日有事,不能好好陪妹子这朵蔷薇花了,这画就当做妹子送的定情物,改日再会。”
  他抢了画,转身要走。
  秦稚脚尖一点,刀直直朝他奔去。
  “既说了定情物,自然要有来有往,你不如留下一只手。”
  刀尖划过,因着他一个闪身动作,直直顺着手臂外侧略过。刀是好刀,吹毛立断,几根头发丝倒是没能幸运地保全。
  那人手无寸铁,一时被逼到角落,嘴里还在讨着便宜:“哎唷,怎么还舍不得哥哥走了~”
  “自然是舍不得你一只手。”
  ...
  若非话里话外皆是咬牙切齿,倒是容易让人误会撞破了什么旖旎场景。
  远远跟着秦稚的那位绣衣使,也是同僚里功夫数得上号的人物,听了几句,正欲从阴影里跳出来帮忙,却听秦稚朝他这里喊了一声。
  “这人是崔直指想拿的季殊,去找人过来帮忙。”
  她手里有刀,能困住一个飞贼不算什么难事。原本也只是想把画取回,谁知道这个人话里话外不着调。如此桀骜,不如去牢里蹲着。
  那位常山大侠见露了行藏,不慌不忙,一个翻身躲过一刀,嘴里还在念叨:“常山大侠嫉恶如仇,我等岂敢与之相提并论,原来在妹子心中,哥哥竟是这样的人物。”
  原本只当不要脸,现在却觉得他自我认知与常人有异。
  秦稚哦了一声,吐出一句话:“你从前劫舍时,我见到过一次,长得太丑,不想同你动手,故而只在你逃窜路上放了一把火。”
  季殊一噎,确有此事,当日就因那一把火,险些沟里翻船没逃出去。他磨磨牙,预备清算这一笔账,举起画卷充作武器,与秦稚扭打在一处。
  刀是好刀,不过握刀的人有所忌惮,处处绕开那幅画,一时间命门大开,直直暴露人前。画卷兜头挥下,秦稚正欲避开,远远飞来一截矮棍,重重击在季殊腕上。
  是帮手来了。
  “嘤嘤!”
  秦稚直起身子,朝巷子那头望去,只见崔浔孤身一人,略有些气喘,正满面愠色地盯着季殊。
  怎么,只来了他一个人?
  “帮手这么快就来了?”季殊低头去看击中他的是何物,只见一截节杖静静卧在一侧,与脱手的画卷并排躺着,“绣衣使的人。杨浮月可真是宝贝啊,竟然也能劳动绣衣司,半点后路都不给。”
  崔浔朝着秦稚这头走来,拿身体隔在中间,说话间还有些疾跑后的微喘:“擅闯内闱,视国法于无物,绣衣使依法拿人。”
  秦稚被人牢牢护在身后,只是觉得崔浔这人说了些什么废话。先把人拿了,拘去绣衣司,该如何定罪自然可以慢慢说,何必急在此刻。
  何况她的画还没拿回来。
  季殊甩甩手,估摸了从崔浔手里跑出去的胜算,觉着凭他一人,想突出两人重围,大约是有些为难。他转而躬身拾起画卷,单就方才秦稚那番打法里,他也看出来了,这画卷有些分量。
  而崔浔又将人如此护着,连个角都不肯露出来,这轻重不言而喻。
  画卷压过秦稚一头,秦稚压过崔浔一头,而他只要拿着画卷,顺理成章也就赢了。
  故而他清清嗓子,本着你我共赢的心态如是开口:“妹子功夫俊,这画卷还你,可否放哥哥...”
  哥哥两个字还未出口,崔浔腰间佩着的刀出了鞘,朝他心口而来。
  乖乖,忘了收敛了。
  季殊瞧着崔浔那张酱色的脸,下意识把画卷横在胸口,挡了这致命一击。只是画卷上捅出个硕大口子来,废个彻底。
  完蛋,要出事。
  季殊和崔浔不约而同,脑中只这一个想法。
  要活命的丢了护身符,英雄救美的毁了美人心尖物。
  “我的画!”
  果不其然,秦稚猛地从崔浔身后钻了出来,直勾勾盯着那卷“残画”,眼神利得像是要吃人:“找死!”
  季殊慌忙丢了烫手山芋,远远喊了一声:“看个狗屁,老子命都要丢在这里了,还不来救老子!”
  话音一落,早有黑衣人斜跳出来,可见是一早候着的,各个手持利刃。
  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这些黑衣人属实多得骇人,打法又是不顾死活的样子。秦稚勉强接近两步,又被挡了回去,被崔浔揽着腰接了一把。
  那群黑衣人目的倒也明确,只为救下季殊。眼见此刻有了空隙,拎着人便要逃。
  季殊跑出老远,还记得回头同秦稚挥手:“妹子,这幅画就当抵你放火烧我的事了,日后再见面,可别喊打喊杀了!”转眼已是追不上的距离。
  崔浔气急,瞧着拉开老远距离,脚尖踢起一块石子,直奔季殊那头去,堪堪砸在他腰上。只是着实远了些,力道一路被削弱,只在季殊身上留下挠痒痒的感觉。
  “仙人板板,再让我瞧见一次,放火都是轻的。你愣是憨得有盐有味嘞...”
  秦稚不愧是蜀中人,骂人的话比什么都记得深刻,此时火气上了头,甚至忘了身边还有崔浔站着,双手叉腰,拿蜀中方言破口大骂,气势甚足。
  颇有当年叶家婶子的气势。
  崔浔听她连着骂了一叠,心里有些发毛,毕竟画是他捅的,万一秦稚无处追究季殊过失,转头推到他身上,那怕是到了末日。不过转念一想,他家嘤嘤如此通情达理,应当不会是非不分。
  诚然,通情达理的那位骂了许久,也不见有停下来的架势。而姗姗来迟的绣衣使们,擎着火把到了。
  “老子一杆杆夺死你...”
  巷中一时亮堂起来,崔浔赶忙上前一步,拿手堵了秦稚的嘴,从源头上截断。
  “嘤嘤,等人抓回来,我把他绑着让你骂。”崔浔的姿势像极了揽人入怀,在她发顶上轻声抚慰,“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说罢,当着诸多假意瞧不见的绣衣使面,他松开手,走开去安排事。
  “去金吾卫找谢将军,连夜封锁城门,有人暗中相助季殊。夜里辛苦些,顺着这条路仔细看看。”崔浔回头望了一眼,瞧见秦稚捧起那幅毁了的画,张张嘴,似乎还想骂,到底还是憋了回去,复又吩咐,“我晚些时候过去,明日一早你们随金吾卫同去城门盘查,我入宫请罪。”
  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若是不赶着去请罪,只怕被有心人拿着做事端。
  绣衣使称是,大约也明白上峰要送这位女郎回去,只装作未曾听闻那位女郎如此彪悍地骂街,四下结队散去。
  “嘤嘤,我送你回去...”
  话未尽,只见秦稚举着画来回看了看,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仙人...”
  眼见又要开骂,崔浔轻咳了声:“走吧。”
  “...”秦稚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此刻倒是想起来推辞,“崔直指不必麻烦,我自己回去即可。”
  “保家卫民,是我等绣衣使之职,嘤嘤你也是大周百姓,自然是我护佑之内。”崔浔一脸认真,“万一季殊贼心不死,复又寻过来,我在,还能多个帮手,帮你拿了他。”
  他说话有理有据,令人无处辩驳,秦稚远没有方才骂人的口才,张张嘴,所能反驳的话尽数吞了回去,只捧着卷画慢悠悠走在前面。
  崔浔执着绣衣使留给他的一盏灯,亦步亦趋跟在秦稚身后,低头瞥见她的脚步,不由自主效仿起来。
  秦稚左脚迈出一步,他也照样跟上一步。巷子里脚步同起同落,竟有些不可言喻的默契。
  “崔直指,便不必请那位大人守着了,隐朝庵多是姑子,他在,不方便。”
  秦稚望着自己的影子,被崔浔更高大的盖过去,过分的安静让她有些烦躁,不由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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