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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接过锦囊的李诏,将系绳拉开,拿出那条翠靛色的发带,每一针脚都极为细密,那羽毛栩栩如生,李诏忍不住赞叹:“你太厉害了。”
  赵棉听到夸赞,甜甜地笑了笑,似邀功似苦恼:“我沉迷这个,想着过年要来临安,给家里人都准备了小礼物,花了不少时间,可正因此年前学堂里的小测考了个倒数。挨娘批了。”
  “姑父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李诏笑。
  “他总归面上先护着我,惹得我娘不快了随后再去讨她的欢心。真难做人。”赵棉无奈道,“此次出门前他俩还吵了一架,二人一路都没通信。”
  “好端端的,大过年的,吵什么?”
  “大抵是我娘想让他一起来临安府过这除夕,而我爹说分封后自己不可贸然进京。我娘就摆出了皇伯伯,说他不但能进京,还当着官家的面,用赵玱换下了赵玠,就说我爹窝囊,城门都进不来,或不是他不能来,而是他不想来。”赵棉回想着道:“我娘还说远西皇伯虽然这几年频繁来临安,却也并非毫不避讳大摇大摆地进宫。掩人耳目的法子是有许多,只是我爹不愿做。”
  “贸然来京,是太冒进了。”李诏晓得自己姑母的这个臭脾气,容易毫不讲理地钻牛角尖。
  “我爹自然懒得去争,写信与我说娘每年省亲时,他也能清净一番,手头公务事儿那么多,正好能全身心对付那些。谁知道这信又被我娘偷瞧去了,气得一日没吃菜饭,估计二人得闹一阵子。”
  赵遉无法进京,是因儿时起,彼此二人便是太子之位的最大竞争者,赵适便对之一直有提防之心。远西王赵过是庶出,虽年长官家不少,却是被赵适的母妃一起管教长大的。二人兄弟情义自然更为深厚。
  更何况三年前疫症肆虐之时,方打赢东海海战的平南王排除众难,第一时间知晓了疫情后,便领兵以省下的军饷去接济百姓,帮助播种春粮,一时之间大得民心。与之同时的临安,赵适却一味下令封锁皇宫,封锁城门,皇城内外人心惶惶长久不知如何是好,体恤民情也仅仅是指令禁军捕杀田鼠。
  听人说的贤明圣君并非自己这位当朝天子,自然让官家更为忌惮。
  “也不知道阿玠哥哥如今什么心情,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甘不甘心。”赵棉又道:“我也给他编了穗子想着之后交给他,后天就元宵了。”
  “你原先与赵玱熟悉么?”李诏忽然问。
  赵棉叹了一口气,瞧了一眼李诏,对她丝毫未改口过来还未自我意识到这一点做不出提醒的动作,只是道:“印象中玱哥哥为人不错,只是他的妹妹不好对付,小时候老与我争东西,虽然现在是什么东西我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自己的委屈了。”
  “赵樱她如今也在临安。”李诏想了想,还是与赵棉如实回道,“檀姐姐说你二人应玩得来。”
  “檀姐姐乱讲,”赵棉哼了一声,“嗯?她陪着赵玱一起来的?”
  “除了远西王妃还留在蜀地,”李诏陈述事实:“远西王、赵玱与赵樱在临安快两个月了。远西王住在御街上那皇宅,赵玱也搬进东宫,赵樱入主公主府了。”
  赵棉不由得吃惊了半晌,无奈地道:“被诏诏姐姐这么一说,连我听起来都怪极了。如今我更奇怪的是官家如何想的了?”
  李诏担心地看了一眼赵棉,摆出了让人也让自己讨厌的谨小慎微且教条的一面:“我们也只在这个家中说说此事,切不可到外头胡言。最好的法子就是装作什么皆不知道。”
  赵棉狠狠地点了两下头:“我晓得的。”
  跨入李诏屋内,二人关上了房门。
  赵棉找了位置坐下,又小心翼翼地与李诏说:“另有一事,姐姐别怪我嚼人舌根。你说远西王妃一人在王府中,我却好像见到远西皇伯带了外室来临安。今日我与娘亲在来的路上,总觉得瞧见了他人在杏林馆二楼。”
  李诏想起原先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地方,亦是在杏林馆。
  彼时还有元望琛在场。
  如今回想起来,远西王不认得自己,却好像认得元望琛一般打趣他俩。
  “这些王侯的妾室太多了,谁还能记得谁是谁呢,何必大惊小怪?”李诏闷闷不乐的心情在对比自家父亲李罄文是丧妻后续弦,未再讨妾,反倒觉得他又有几分可取之处了。
  转念一想,不过李罄文嘛,他的心思也全然在官场之上,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那个外室我原先也有所见闻,总是一袭紫纱,从头到尾都罩着,手脚上戴着银饰,似苗疆来的,神秘得很。”赵棉说。
  “苗疆人?会巫蛊之术么?”李诏对于未知的神神道道的东西,还有所希冀。
  “我就说打扮得像神婆,也没说她就是神婆。”
  李诏被勾起来的兴趣霎时减了大半,思忖着不去想制毒良方,还是改日得让见多识广的沈池好好说说苗疆的奇闻异事。
  夜里用完晚膳,从宫里回来的李罄文给李诏带了一份请帖,语气寻常地与她道:
  “明日下朝后,我马车先回来,接你与询儿一块去元府。”
  “为什么?”
  李诏并非不知道去元府的原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上她一起。那帖子上分明只写了“右丞李罄文携家人”,既然如此不全家老小一同,也只要派出家中的两位男子代表:她爹和她弟便好。
  彼时赵棉还在她屋中,李诏脸色郁结,因好不容易放下的某个人的生辰,被再度提醒,越发牢牢真真地记住了。
  忘也忘不掉。
  自除夕那日元望琛似述衷肠一般地与她表明心意,李诏便避而不见他许久。
  如今十多日过去了,她深切明白了这个道理:躲不过一世。
  赵棉似觉得在场气氛难堪,不晓得如何缓解,于是伸出手问了自个的这位舅舅:“我可以一起去吗?”
  李罄文对于甜甜软软的小姑娘赵棉没辙,只有宠溺:“阿棉和我们一起。”
  然而第二日出行时,一行人中却多了似乎来得名正言顺的李画棋。
  整一只李府的队伍浩荡,李元两家十多年来不曾和解,因元家独子这不必大肆隆重庆祝的小生日而上门拜贺,放在从前,这几乎是闻所未闻的事。李诏坐在马车中想着,家中五人皆去蹭人家酒席,倘若向来以贪权不贪财著称的爹爹送不出什么像样的大礼,那便是很不像话。


第八十章 久病成医???“世间百姓,芸芸……
  穿过太庙巷,马车停在元府门前。
  乌子坊的这件宅子未有新迁,即便元瞻近几年亦颇得官家重视,而同品阶的几位官吏皆搬去了六部桥附近。
  踏在熟悉的青石板上,李诏记得小时候,隔墙常听得到元府传来的阮声。
  那时候婧娴会与她说些俏皮趣闻,诸如隔壁住着的元家老爷弹得一手好曲,形似嵇康倜傥不羁,无论年少时还是现在皆迷倒了万千京城女子。而那容氏夫人,敢爱敢恨,更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之貌。二人在一起,恰是一对璧人。
  反观如今长大了的元望琛,性子与其父其母有如何相像却说不太上来,但依旧还能从中找到这么一两点依稀的影子。
  更多的时候,他似自己野蛮长成了这番样子。李诏只觉他似乖戾嚣张却又隐忍克制,似居高自傲又压抑自卑,自相矛盾。
  左手边是李询,右手边是赵棉的李诏进门后发觉已有不少来客。
  赵棉挨着李诏,不合时宜地道:“我方才好像瞧见赵樱了。”
  像是并不惊讶,早料到她也会在场一般。李诏那种既期待又抗拒的心情立刻熄灭了,近几年来她的心态还是有所波动变化,自觉在处理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上,她并不是一个有冲劲的人,大多时候皆选择逃避。
  平日里隐隐露出的好胜心,全因胜券在握的优越感。
  而与赵樱相比,自己的理智告诉她,无论是身份,还是如今的地位上的,两人不能相提作比。
  于是李诏只能轻轻“嗯”了一下,将自己没必要的情绪掩藏起来。
  被婢女带路,随着长辈,来人府上的第一件事便是拜访元府的主人元瞻。
  在见到会客的主人后,李诏方才一颗提着的心又稍微松缓了些。今日宴会的由头是为元府公子庆生,然而元望琛却并没有拴在元瞻身边。
  大人之间似是能多说一些无用的话来热闹寒暄,尔后才是小辈们简单的几句问好,说完这些便可自由活动一番。
  走到花园时李诏才看到,那不远处一向待人倨傲的元望琛竟然也正在行好待客之道。
  看似他已然颇为熟稔,面上并不排斥与不自在,又觉此人远离自己成长了太多。
  对元望琛的估量又出了差错,李诏说不清楚是对他表现圆滑的生气还是对自己只关心自身的生气,干脆背过身去假装没有看见此人。与赵棉说着话儿东拉西扯,如此叫人瞧不出半点神色或是心态的差异,这便是李诏引以为傲且能缓解不悦心情的本事。
  一旁的李询早已探头探脑地去找了自己认识的男伢儿,混入他们的队伍中去。男孩子总是喜欢和男孩子打闹在一起,女孩子则也会成群聚在一起。自愿在年长者说话的时候退到一边,混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的圈子里。从这一点中,她又觉得人总是在寻求一个所谓的“相似”、“一致”或是“共同”。李诏不可遏制地在想,那么自己与元望琛的共性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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