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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李诏在与元望琛相处中,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导致如今的一个局面就是她反而不知应该如何行动。是听循理智,还是任凭冲动?继而陷入两难局面,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起来。
  交错在面前的阻隔难题太多,时而较真一往无前的她做不到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旷达释然,反倒以为这是不负责任的自由散漫。她想着自己是否已经长大,总归应学会“知难而退”这四个字。
  不知不觉就到了李府门口,府门上是新贴的春联,门楣边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横冲直撞。
  李询睁开半阖着的眼,思觉已归家,便与元望琛提前说了再会。然而李诏的一颗心还是高高悬着放不下,只觉得今日未将心中话说出,情绪无法纾解,会睡不好觉的。
  于是在李询耳边耳语了几句,他听后点了点头,又瞧了元望琛一眼,便跑上台阶,转过身来虚掩了府门。
  正月初一,恰逢新月,僻静的巷子是极深极暗的,没有一丝月光。
  屋檐下的两只吊顶灯笼也尽数被风吹灭,只有一点昏暗的灯光从巷道两侧墙内漏出来。
  “你不进去么?”元望琛平静的语气下是恻恻不安的等待,等待她避开旁人后将要与他说的一番话。
  李诏心口踟蹰,眼色却显得坚定。她摇了摇头:“我还不想回去。”
  这一句话无疑让少年心生欢喜。李诏不经意之间的表述,或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可是,元望琛又想,这真的是李诏脱口而出的无防备的话吗?
  “那我们再沿着六部桥走走。”元望琛道。
  李诏点头,随即二人在无月的这新年的第一天,相隔一个手掌的距离,走在李府之外的巷子里。
  “若不是瞧见了门前的春联,我都忘了今日已经过年了,感觉与昨天好像隔了很久一般。”李诏自嘲一般地笑了笑,“发生太多事了,这个年关并不好过。”
  “至少你我如今皆平安。”
  难免会想到被废贬的赵玠,李诏不晓得元望琛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至少’这两个字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轻松地笑道:“听闻你如今是奉直郎了,应当恭喜一下。”
  “没什么好恭喜的。”元望琛似是丝毫不在意这个官衔。
  即刻少年便后悔起来。
  喏,他又将话轻易聊死了。
  李诏轻声笑了笑:“如此看来俸禄也涨了不少,询儿那些小玩意确实是该让你请客,不必替你省钱的。”
  “嗯。”元望琛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柔和了面上神色。
  隐隐约约的灯火映照在少年的脸上,李诏觉得自己的嗓子好痒,似有万千的飞蛾蝴蝶扑腾着翅膀将从腹中一股劲儿地振翅欲出。
  “你今日说的话我也都记在心里。”她忽然蹿出一句来,将好不容易抚平心绪的少年再度杀个措手不及。
  这并不是他想要听的,元望琛似乎是还在期待着什么,停了脚步,看向少女,于是说:“然后呢?”
  李诏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鞋面,手攥着自己大氅的系带,想了想:“我方才在想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说到底人还是容易在未全部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就陷入对他人的憧憬之中。亦或者是不知道如何分辨‘喜欢’和‘在乎’。”
  少年听闻此言面色不可克制地僵硬起来,双手抱臂,如临大敌,生怕李诏下一个字便说出让他不得不退避三舍的话,击退他所有的动力:“这两者又有什么不同?”
  “比如说我喜欢吃桂花糖藕,但我不在乎是否天天吃得到这个。而我在乎那只傻鸭子肥囡,却也谈不上有多喜欢。”
  “你这话就是移花接木,偷换语义了,本也不在说此事。喜欢也好,在乎也罢,一开始说的就是人不是物。”元望琛急于推翻李诏的话,“若非不喜欢,又怎么能在乎?如果不在乎,怎么才能算喜欢呢?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事到如今,是并不喜欢吗?这么长时间也只是习惯了,才有几分在乎?”
  “可是……相识年岁的长短并不能代表相处日子的长短。接触得越久也不能代表情谊的深久。”李诏蹙眉,跨上桥头。
  “所以呢,你要与我说的就是这个?”少年停在原地,扯住方踏上台阶的少女的一角披风,硬生生地令她止步,“为了说明你与我的来往就毫无意义,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李诏回身,看向元望琛,抿着嘴摇了摇头,认真道:“只是今天赵樱问我,对你平日喜好的了解。我答不出来,觉得羞愧难当。”李诏退一步示弱好似错不在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将明晃晃的阻力赵樱搬了出来,好想要叫彼此知难而退。
  她不知自己这样做是错是对,更无意去考验眼前人,因为自己亦是自顾不暇的仓皇,又宽慰心想她不过是在讲既定的事实罢了。


第七十八章 女流???"把自己全部展现给……
  雪欺春早摧芳萼,隼励冬深拂翠翘。
  中河两侧的灯火影影绰绰,在骀荡水面上倒映。水波声杳杳缓缓,在桥洞之下碰撞反复。
  此时此景,李诏听着眼前那个人人皆以为是乖戾孤僻的少年为她开导规劝,显得愈加如梦似影,更不真切。
  “陷入憧憬便能彰显他的与众不同了。你不可能一开始就能了解他人的,只能做一个大体考量,或许有不周,或是误会,但唯有经过今后的相处,才能去熟悉相知。”元望琛语气坚决,满目的不容置喙。
  “任谁都会说我与你相识那么久了。”李诏身后是台阶,无处可退。
  “不相知有什么好羞恼的?”元望琛平下气来,话语浅淡,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从眼下开始再多相处不好么?来日方长。”
  李诏抬眼,不可思议少年此刻的汲汲乐观,与从前那个他大相径庭。同时她并不觉得真的有多少来日,她不能毫无顾忌地畅快说出这几个字,只能道:“自懂事以来,我会觉得把自己全部展现给他人,以及依靠他人都是不妥当的,也叫我害怕。”
  “因而你如今是脱不下这讨厌的面具了?”少年心口不免有些忿然失落,眼睛却直直地平视着踩在台阶上的李诏,不想她再脱逃。
  少女只觉目光太过直接凌厉,她藏起来的小九九也皆要被看透:“于我来说,你说的面具不过就是个我寻求自保的兵器。”
  元望琛长吁一口,两片唇间的温热凝结成冬夜之中的雾气,萦绕在李诏的眼前,叫人看不真切。
  他还是忍不住冷笑:“你根本便不想让人了解你,也不愿去了解他人罢了。”
  李诏看得出元望琛正在生气,却不觉得少年说的是气话。陷入苦恼反思的她的理智也好,冲动也罢,在此刻却似齐心协力一般,并不愿见到如今这再度针锋相对的处境,不受控地为自己为他人开脱,更无再多赘言繁复,不过脑地将炽热一下子倾倒出来。
  一字一顿,清晰可闻:
  “但你了解我。”
  眼前的少女眼光盈盈,即便她的举动叫人读不懂,像是一再踟蹰徘徊犹豫不决。而听到这一句话的少年根本顾不上太多,他的愤懑恼怒全然被忘却。似是无可再忍耐,似是顺理成章地将少女紧紧拥抱在怀里。
  元望琛深吸了一口气,倘若他们之间是一场拉锯战,纵然他通读了所有兵法,却还是会在李诏面前溃不成军。他找不回原先自信傲然的举重若轻,只觉身体百骸疲乏无力。
  牢牢锁住李诏的手臂有些颤,少年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像是卸下所有铠甲与心防,闷闷地发声:“我想亲你。”
  李诏努力让自己不被蛊惑,两只手垂在身侧,满脑子地后悔表露自己的心迹说他了解自己,后悔起先问了他一句是否喜欢她,更后悔自己不受控地溜出李府为见上少年一面,所以她要道一句:“不好。”
  是她太糊涂。
  分明已经打定主意,余下不多的日子自己一个人好好过活,于他更是两不相干。
  却还是妄念太多。
  说着违心的话,并不会让自己好受。李诏摆脱不了心口的起伏,只觉每一弹指一挥间都那么漫长难过。
  感到脖颈处忽来的温热水痕,少年心猛地提紧,握住李诏两侧的手,挪开头退后看向少女。
  元望琛显然不知所措,他一贯来不擅于处理情绪,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哭吗?”
  李诏吸了吸鼻子,眼睫上还留有未干的泪珠,说着一眼就被拆穿的假话:“没有。”
  “说谎。”
  元望琛只能就此作罢,他不会做乘虚而入的事情,也不明白李诏为什么会哭。在他如此放低姿态,甚至可以说不要颜面一般剖白,将自己最软弱无助的一面给她看。她却还是好像刀枪不入一般,将一切拒之门外。
  繁艳彩毛无处所,尽成愁叹别溪桥。
  少年知晓他自己无法操控这所谓的主动权,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句才叫人窒息无措,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中了苗毒亦或是巫蛊之人。
  可是这个下了药的人,她却哭了。
  *
  几日后。
  建在乌子坊那空置许久公主府终于迎来了新的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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