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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听闻消息时,李诏正在赵檀宫内。
  惯来骄傲的赵檀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给赵樱按上了一个“住客”的头衔,而不愿意说她是公主府的“主子”。
  “不过是借住,有什么好闹出这么大动静来的?”赵檀剥了一瓣橘子,分给李诏,“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也不是要耸人听闻,只是朝堂里外对此皆有说法。檀姐姐不为姨父担忧么?”
  “担心无用,这场局里头,明眼人皆看出远西王那是步步为营,用心彰然若显。赵玠已经让出位置给赵玱了,皇叔何必要这个位子遭人诟病?不如继续清心寡欲下去,还得人三分尊敬。”赵檀似全然不将委曲求全的赵适作一回事:“倘若真保不住皇位,那也是他活该如此。”
  赵檀的心大却也没让李诏太过意外,只是覆巢之下无完卵,身为官家,一朝天子的赵适丧权,将太子一位拱手于人,羞于表达自己的耻辱和苦闷,而其身后血脉不会不被波及。李诏又问:“檀姐姐就不为自己担忧么?”
  “在他们眼里,我不过一介女流,如何也威胁不到的。只要日子照过,我还是庆华帝姬便好了。”赵檀擦了擦手,一双凤目不经意地看向李诏,“若真有那么一日,你也会来帮我。”眼波微转,倒是叫人倍觉惊心动魄。
  李诏捏着自己的指尖,不能将话说满,亦表露了心中恻然:“怕只怕,我爹自顾不暇。”这世上多得是狡兔死走狗烹。
  两姐妹之间倒是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二人身份如今的微妙对立也被不设防地摆上明面。朝中似倒戈的大臣也不止一人,看似忠心耿耿像为赵氏谋天下稳江山,然而究竟是哪一个“赵”,百官彼此心照不宣。
  若不是那位官家自作主张地提前从径山寺接出李诏,将之扣押于高楼,先一步将附议废立的李罄文当成了谋逆之徒,或许还能换回李罄文些许时日的效力。
  然李诏的这位父亲却也没表露公然扶持远西王的意思,一切都好似未被官家针对一般,依旧悉心做好分内事,处理公务有条不紊。这般举措反倒更让赵适恨的牙痒痒,却束手无策。
  赵檀沉默了几秒,似突然想明白一般道:
  “你无妨,元望琛会救你。”
  “?”李诏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赵檀对元望琛和她的事情一清二楚,怕是前几日的事被人瞧见亦传出了风声,且一向厌男的赵檀竟然会觉得元望琛是可以信任的破局之人。
  “如今他是赵樱意中人,远西王座上客。他可以救你。”赵檀改了说法。
  可以救你。是能够救的意思。
  明哲保身的这一个人愿不愿意救,又是另一回事。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李诏忽然觉得被这般度量二人情感,倒显得愈发不纯粹,“能自救,便不求人,想来檀姐姐亦如是。若真要将自己命数寄托在他人身上,就显得女子无能。”
  “确实如此,”赵檀点头,盯着燃起的香炉,难得地叹了口气道:“我比你还稍年长几岁,这些年来,母后几次三番怪我执意不嫁人,便无机会逃离深宫。若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我身为皇女,已是在顶端,却依旧受制于男子,无论是君是父还是夫。而这世间的姻缘实则是上升婚,夫妻之间,女子的出身一般是更为劣势。大和国的《古事记》与《日本书记》中提到皇族女或嫁‘天神’,或是去伊势。若非要成婚必须先脱离皇籍变为臣籍。我自小便觉自己高不可攀,要我‘下嫁’,我便千不愿万不该。可如今一想,何必非要与高于自个人的人婚配,又一想,何必非要成这个婚。”
  李诏觉得不是滋味:“礼俗教化难以更改,你我本就在这礼法之中,受其庇护,又受制于此。既得利益,又要推脱责任,会被人诟病的。”
  “那我便不要这个利了。”赵檀总是轻易说出惊雷。
  “檀姐姐已然习惯受人叩拜、被人侍奉的日子,要真正脱离这个‘利’,不是更难么?”李诏看向赵檀道。
  “你我身为女子,看的书、经的事大同小异,面上好似与我想到一处去,可你却还在为他们男子所定下的礼制说话?李诏,你搞搞清楚,自己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没有檀姐姐这么大决心,只是习惯于泼人冷水,且泼我自己的冷水罢了。”
  赵檀闻言笑了笑:“那三年前你突然辞别准太子妃的位置,执意受罚要去径山寺,到底是个什么道理?是你自己真的想清,不愿受人摆布,还是听凭你爹的话,早知道赵玠做不长这太子?”话语之间尽显咄咄,质问并非试探地道。
  李诏一愣,下一刻,又语出惊人:“檀姐姐喜欢那个高丽人么?”
  这下轮到赵檀语滞了,她眉梢一挑,似是极力遏制自己的不快。
  “我爹与我提到过此事,说你二人经此,是绝无可能。”李诏小心地说道。
  半晌,赵檀冷笑道:“喜欢又如何,不过是一时的,转瞬即逝。我早已觉得无妨,成婚像是落入俗套的话本。你光顾着问我这些傻话,难道自己不清楚么?”赵檀看向李诏,“这三年里,你的确是逃过许多纷争。”
  “东海海战之后,击退琉球岛国海寇,大宋便与高丽结盟,以稳固黄海渤海一方民生。可有消息传来说高丽和蒙古亦结盟,蒙古虎狼之心对南方疆土虎视眈眈,这便引发众怒。泱泱我朝却不得知小小高丽其心向背。即便送了质子来临安,也不见得真的归顺大宋。四地又传出鼠疫根患在于高丽,一时之间,两国的关系又岌岌可危。谁知阴谋真假?谁知人心黑白?”赵檀瞥了一眼李诏的神色,“如此看来,我所肩负的‘和亲’本就是一场儿戏。如你所说,我无法送身份的桎梏中剥离出来,我不能仅仅只是‘赵檀’,还是庆华帝姬。除去了这些的‘我’,也不是我了。”
  “那么李敏政这位质子大人呢?”
  “还禁足在质子府上呢,总归是死不掉的。”赵檀脱口而出,令李诏有些发愣,听她这般的不屑语气好似早将一切抛在脑后,这人是死是活皆与她无关一般。
  “你这样看我作甚?难不成是我的错么?”赵檀拧眉,又像是在为李诏解释,“他远渡重洋,又如何甘心在异乡为质?彼此身份不对等,他有他所背负的,我有我所不齿的,是无法搅和在一起的。”话毕,剥了个橘子往嘴里塞,赵檀的五官霎时皱在了一起:“这东西真酸。”


第七十九章 折戟沉沙???“好端端的,大……
  关于大宋与高丽其间的弯绕,李诏的确有所耳闻。
  赵檀与李敏政不单单只是他们个人,身后自有自的家国。可笑的是,依他二人原本的性子,是从不将这等情怀当真。
  好似事过境迁,岁月或多或少在彼此身上都留下痕迹。
  三年前那一场疫病被遏制,便没人再提起其根源,一切都不了了之。
  李罄文说此事是谣传,是有心人刻意而为之。然听闻方杜仲死亡的余震还犹如在耳,孙茹与她所道的毒草,亦不似假。李诏思来想去,只觉与高丽针锋相对的,阻止其议和的,必定是主战之人。而放眼望去,在这朝堂之上,主战的韩氏一族早已被彻底清算,吐不出一根骨头渣来。
  “赵棉她们今年不回来过年么?”李诏的思绪被突然说话的赵檀打断。
  “听姑母说了元宵会过来。”
  “赵棉也一起么?”赵檀随口问了一句,“她与赵樱差不多年纪,性子也娇软,小姑娘之间该是很容易玩在一起。”
  “檀姐姐就不要为她操心了。”李诏不明这位帝姬的后半句是否有深意,只当是寻常问话。
  “元宵宫里排了歌舞,膳部准备了海鲜,如此筵席上的酒菜也不错。礼部为了搞足噱头,添置了五千只花灯。据说夜里宴后还有游西湖,许久没这么闹腾过了,你到时候别先走了,留下来也凑凑热闹,瞧瞧这般声势。”
  “若真能游西湖,那我心甘情愿凑着热闹。”李诏笑道。
  消磨了半日后出宫,李诏方回府不过一刻,刚在自个屋内歇下,便听到了不能再熟悉的穿透门背的高昂女声。
  大有一番说曹操曹操到的意思。
  李诏本来午睡的打算只能作罢,于是推了门跨过门槛,去中堂迎这位姑母客人。
  老夫人周氏正与李画棋说着话,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耐心听长辈说话的赵棉。赵棉听闻动静,抬头见是李诏来了,便站了起身,眼儿弯弯地笑着迎了过来:“诏诏姐姐!”
  李诏问候过李画棋,拉着赵棉的手臂,对周氏道:“祖母、姑母好,我与阿棉先回我屋子,不打扰长辈交谈了。”
  似是强撑着精神劲的老夫人,因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女儿,错过了午睡也不觉得有多累。周氏满眼慈爱地挥了挥手:“随你二人玩去。”
  走在廊下,赵棉挽着李诏的手,说道:“听闻姐姐终于从寺里出来,我开心得很,眼下总能过寻常快活日子了。”又想起了些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只刺绣精致的锦囊,“诏诏姐姐,这是我路上绣的布囊,里头也是我自个裁缝的发带,上面的纹饰是孔雀翎,不知姐姐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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