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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她无法安心将这一位投毒害命之人放在身边,于是驱之回李府。李罄文注销婧娴的户牒,将她送走,便也是存了一分心相信婧娴多年悉心照料真心不假,害人害己是亦有苦衷。
  更重要的是,为撬开她口,知道是谁下令使她做歹,谁是这幕后黑手。
  *
  隔天醒来的时候,李诏梳洗好便穿上了放在她屋内的新装,去膳堂给几位长辈请安。
  意料之外的是,李罄文也回了府,说了几句无关的话之后,便提醒她今日要进宫。
  “既然回来了,也去见一见你姨母。”
  “好。”李诏点了点头,觉得按礼数自然是如此,又问:“我应说什么,又不该说什么?”
  李罄文则是答:“你姨母自然会想通。”停顿了一会,似是给予了李诏长大成人的嘉奖:自由。
  尔后他想过后才道:“你们姨甥之间,想如何说便如何说,不必来过问我。”
  李诏心领神会,知道杨熙玉从来不是拘泥于小节之人:赵玠也不是她所出,如今换成赵玱又如何。
  于是李诏想了想又问:“檀姐姐呢?听说乌子坊建了新的公主府,她如今可还住在宫里,我好些日子未与她联系了。”
  “她既然不愿婚配,也不急着住出去。”李罄文看了她一眼道,“尽管去寻她好了,晚膳不回来也无妨,记得差人说一声。”
  被瞧出心中所想,李诏笑了笑:“那爹爹同我一起进宫么?”
  李罄文摇头:“我今日先去公署,你若要乘车,我好送你一程。”话毕,又缓慢看了她一眼,难得多一句关切:“昨天夜里睡得好么?可还习惯?”
  李诏闻言,心头有些暖意:“比寺里的床铺软多了。”
  约莫辰时出了府门,父女二人一辆马车,方过六部桥,李诏听闻外头似是认出车内人而行礼做出的声响,稍稍撩起了窗帘,却瞥见了不远处的太尉元瞻竟在这一个清晨早早地入进官署。
  “在看什么?”李罄文出声问。
  李诏放下了帘子:“爹爹与元太尉如今是一条线上的人了么?”
  否则为何当天夜里元望琛会把她中途接回小楼。她亦不晓得在昨日之事发生之前,宫里人可知道元望琛的二心?
  “大势所趋,倘若他一味推崇赵玠,扶稳这个太子的位置,便很难叫人不多猜想。”
  “旁人为何要多想?”李诏忽然一惊,看向话中有话的李罄文。他眼神望向李诏的左手,李诏低头,见自己手中紧攥的帕子从衣袖下露出一个角来。
  素白的绢帕上赫然是一支淡黄腊梅。
  元望琛束发时头上的玉簪是梅花样式,李诏回绝杨熙玉太子妃之礼玉钗是梅花样式。
  元家如何与梅花有所关联?若元瞻支持赵玠又为何会被人诟病?何以选了元望琛为太子伴读?
  如今这些疑惑的解,好似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摆在了李诏面前。
  简直太虚妄太不可思议了。
  赵玠本就生母不详,听人言说是一名不起眼的宫人,生下他人便殁了。
  容俪成为容国夫人却也在那前后,频频入宫,可仅仅是为了与天子续缘而私相授受?
  李诏不敢相信地看向李罄文,说话声音几乎发抖起来,一再压制,一再低声:“这才是容姨的死因吗?她是必定要死的。无论是不是牵扯到韩娘娘与平章军国事,赵玠根本不是宫人之子,而是容姨所出?而眼下废立赵玠,也全凭这一个原由?因他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私生子,因他或许不是官家的血脉,姓元而非是赵家人?”她凝眉一想,似又将思绪拉扯顺了,“因而元伯伯不得不在人前宣明立场,既然被人猜忌怀疑他是赵玠的生父血亲,为划清界限,撇干净过失,那么更不能容许他坐在太子之位了?还是说是爹爹你特意为拉赵玠下台,才请了元伯伯冒险来确认佐证。由他出面请求废立,似是更叫人觉得赵玠不是龙子一事要可信一些?”
  李罄文没有否认,车厢内光线并不足,而他眼底的光却始终亮着。他像一个置身事外之人,反问了李诏:“你猜到这些,如今是什么想法?”
  “我什么想法?”李诏闻言倒吸一口气,脑中有千百词句却无法构成完整的话。她干干地笑了笑,也掩盖不住嘴角的苦闷:“爹爹不累吗?殚精竭虑,一念三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自保保人。”李罄文道,“既入深海,浪起云涌,无法只做一叶扁舟。若要安身立命,许多事情,是无法回避的,诏诏觉得不解,以为我所为腌臜,忿恨嫌恶,皆无关系。”
  “爹爹爱说大话,”李诏并不是没有从李罄文的眼中瞧出坚韧后的一分柔软,只是觉得他这些话叫人无法不动摇,即便知道他并不是完全正确,也不是什么好人,却还是会有恻隐之心,她怕自己对李罄文的一分怨气也被他这话所蒙蔽,于是李诏别过头去,看着窗外,轻声道:“我当你是乐在其中。”
  为她好,为己好,为这个家好,单单用这些字眼便可将他所为一笔勾销了么?
  有些人生来便是好战的。
  即便李罄文在宋金和议一事上主和主降,可在文场之上,何尝不是沉溺在这尔虞我诈的游戏之中呢?
  她不由得想起在她父亲书房的手札里找到那一纸信函:“韩广无谋浪战,不臣之心可诛。”
  李诏用排除法倒推,也能猜出写函之人是谁了。
  而如今若有人过河拆桥,要取李罄文性命,是不是也可用这个说法呢?只不过武将韩广无谋,文臣李罄文心有七窍罢了。
  *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三五年间不会有什么变化,三五百年也难有变动。
  只是宫人来来去去,李诏跟在领路的公公后面,觉得大多皆是脸生之人。
  步入仁明殿,杨熙玉正靠在椅子上看书。
  “姨母,诏诏来迟了。”李诏请了一个安,瞧向皇后,只觉她脸色淡淡,妆容倒依旧精致,昔日风华似褪,眉宇之间平添了几分倦色。
  “起来吧,方散了后殿朝会,想着你也差不多这时候过来了。”杨熙玉抬眉瞧向李诏,“你昨夜回来的?”
  李诏点头道:“回来已经晚了,询儿他们都在府上。昨天夜里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姨母何时歇息的?今日一大早起来,要顾惜身体。”
  宫人上了茶点,放在李诏面前。杨熙玉又道:“本宫是一夜没睡。”她叹了口气,“我时而在想,早早地预见唯恐将要发生的事情,为之千思百虑,种下许多恶果,到头来还是于事无补,倒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那他今日还在宫里么?”李诏没有直呼其名,也没有立刻见机行事生硬地用其他称呼提到赵玠。只是用了一个“他”字,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晓得他是谁。
  “昨儿折腾了一夜,已经搬出东宫。”杨熙玉扶着额头,似也没心思吃茶,“你等会也好去看看他。”
  李诏嗯了一声。
  大殿内没有其他人,宫婢与内侍们皆退到门外。
  经此一事,杨熙玉似脆弱了许多,不再弯弯绕绕,像是想通了一些:“我与你父亲为谋,无异于与虎谋皮,把自己都算了进去。这些臣子深不可测,本宫虽见过一些风雨,狂傲不自知,以为坐这凤位便可呼风唤雨,却做不了那个扛伞之人。这么多年下来,我又怎会真的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呢?玠儿既叫我一声母后,便是我的孩儿。以为早早将他婚配能为他寻一个避风港,”她难堪地笑了笑,“你若当时成了太子妃或可避免昨夜事。如今得罪三司史与吏部尚书,如何再去平衡朝中人呢。”
  李诏只觉得这话虽软却依旧如刺,仿佛她是那个因自己任性而改变棋局,害赵玠废立的始作俑者。可转念一想,杨熙玉不过是实话实说,并无针对她的意思。再怎么提往事后悔都无用了。于是还是客气循礼,不想再有什么不快,顺着她的话便说:“我带病之身,未能为姨母分忧,确实有愧。”
  细细回想来,三年前自己忽然中毒罹患后,李诏几番退步于任太子妃一事,而李罄文从不苛求她什么,好似早把自己看穿,不强求她入宫,是早就谋划到今日了。
  而她被婧娴下的这个毒,又是从何而来呢。李诏不敢继续深思,游神恍惚之中,似是听到杨熙玉的一句叹息:
  “赵玠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第七十二章 君君臣臣???“倘若是门
  外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李诏不由地超外头瞧。
  望见了来人,是赵檀。
  她倒是一次也没去过径山寺看过李诏,因而三年未见,只觉得彼此模样变化甚大。
  “怎么瘦成这模样?你当真是去做苦行僧的?”赵檀向来没有顾忌,如今还是这般,直接当着所有人面这般讲。
  “虽是清减一些,但也没瘦得如檀姐姐说的这般夸张。”
  杨熙玉这才好好地打量了李诏一眼,想到了什么,问:“那些丹参吃完了么?”
  李诏点头:“还在吃呢。”却又念起了这丹参来自高丽,下意识地瞧了赵檀一眼。
  赵檀变得丰腴起来,一副你瞧我做什么的表情,像是怪李诏多管闲事,也不想着在仁明殿停留多时,于是对杨熙玉问道:“母后与诏诏说完话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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