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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也幸亏礼部将坐席重新排列,否则李诏右手边便仍然是那个不待见她的少年。而今他的坐席竟然未随着元太尉一起,却是与赵玠挨着。恰好是李诏的正对面,单隔了一条走道。
  颇有些冤家路窄的意思。
  李诏轻轻叹了口气,即刻在面前又起了雾。她没有抬头,总怕自己对上不该对上的人的目光。披了一条狐裘大氅,李诏整个人裹紧坐在垫子上。而旁人逐次皆卸下披风或是大袄,她却依旧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阿姊你冷么?”李询怀里抱着一个小暖炉,觉得奇怪,“殿内没风呀。”
  李诏承认自己掩耳盗铃,掩目捕雀,不仅仅是因为冷,更因不想见到正对面的少年,以为缩在毛氅中便能挡住自己羞恼的脸颊。她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搭在李询的暖炉上:“待会上山了,风会更大的。”
  “要是一路爬上去,大概也能热起来。”李询笑了笑,手舞足蹈了一番,“我们比一比谁跑得快。”
  “等会再说吧。”李诏笑着道,没有拒绝。
  “等会再说就是不乐意咯?阿姊想要糊弄我。”李询不依不饶地整个人趴在李诏背上,圈着她的脖子。
  李诏笑嘻嘻地将他两只手拿开,只好道:“要是祖母同意我就同你跑。”
  “好呀!”李询听此言立刻跑开去讨好老夫人周氏。
  看着李询那眉飞色舞又撒娇的模样,周氏也被他逗得连连发笑。饶是李罄文的眉间都平添了几分喜色。
  而她坐在这里,见此情此景,好似看着他人的故事。
  瓯海封城后,这一场疫情方得以稍加控制,未似从前般肆虐。孙茹等一行太医的这个年是在他乡度过的。席上不见几位太医署的人的踪影,赵适举杯,颇有感慨,是以此酒敬天下仁心医者。
  席间沈池与沈绮看到李诏,立刻便拿着软垫坐了过来,让边上人重新移出一张矮几,接连着酒杯与碗碟也一道换了过来。
  “你坐过来做什么?”沈绮不满地看向沈池,“我姐妹俩要说话呢,沈池你别凑热闹了。”
  “爹那有大哥呢,我无事便不可坐过来了?”沈池虽说着这话,还是替沈绮倒了米酒,布了些她欢喜吃的菜。
  沈绮撇了撇嘴,转头挽着李诏的袖子道:“等会筵席散后有烟火,我们晚些时候再走罢?”
  “祖母要我们一家门去灵隐寺烧香呢。”李诏为难道。
  沈绮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素春卷:“敲头钟么?那不是还早着嘛?”
  沈池也在一旁笑着劝,给李诏盛了一叠放在她面前:“焰火礼炮是礼部令工匠特制的,耗了整整三个月的功夫,不看可惜了。”
  “然今日有德光禅师讲经,特地昨日从径山寺赶来的。”李诏有些为难,“今年焰火有什么大不同么?”看向沈池。
  “这本是备在观海潮时放的烟火,一炮有十响,比以往都更大,颜色也更艳。这一礼炮叫做‘火树银花不夜天’。”沈池笑着道。
  李诏被这说法讲得有些动心,又闻沈绮道:“佛经有什么好听的,李询坐得住吗?若他们先行,你等讲完经再赶过去也来得及。”
  于是乎李诏将目光投向了那还在周氏跟前说笑的李询。沈池向他挥了挥手,站了起来又与沈绮一起过去问候老人家。
  周氏抬头看着这三人扎堆来拜年,笑着摸了摸李询的头,看向沈家兄妹俩,眼纹皆是温柔。
  李罄文与章旋月拿出了准备着的随意分发的小红包,分别给到了他们手里。
  “我当你们得体识礼,原来你们是来讨分岁红包的呀。”李诏说笑,看着沈绮将之塞藏好。
  “我爹也准备好了,你待会赶紧过去,不然就分完了。”沈绮弯了弯眼。
  而李询见了沈池又惊又喜,磨蹭着挪了过来,硬生生地挤在三人中间。
  沈池半蹲着看向他,还没开口,就听他道:“沈二哥哥,过年了就不要给我布置课业了罢。”
  不是沈夫子,却是沈二哥哥。
  这小伢儿真会耍嘴皮子套近乎,李诏想。
  闻言大家伙都笑了出来,沈池拍拍李询的肩膀:“那怎么成呢?新年礼可少不了。”
  李询一下急了,眼睛四处转,赶忙求救找帮手。
  身为姐姐的李诏见此,俯下身子,在李询耳边捂着手说了几句话。
  小鬼头听后连连点头,似是与阿姊达成了一致意见,得意地看了一眼沈池,又跑开坐到了周氏边上,缠着她说了好一会话。
  沈绮三人归位,各自动了自己的筷子,沈池不由得好奇地问李诏:“你与他说了什么?”
  李诏笑眯眯地道:“李询出面同祖母说等会同我们一道看烟火,你届时便叫他背背书,不必心软。”
  沈池笑出了声:“可怜阿询,被骗了还替人数会子,他方才那神色好似你会帮他推掉课业似的。”
  “那他做梦。”李诏笑,“我不过是允他等会一道爬上灵隐罢了。”
  “大晚上的爬灵隐,你也是好兴致,由得李询胡来。那不如我们也一起灵隐走走,北高峰就算了罢。”沈绮笑着看向沈池,“回晚了爹又要骂。”
  “嗯。”沈池应了下来,看向李诏。
  他目光流转之处,是盈溢明朗的温柔。
  而目中之人却浑然不知地低着头。


第五十一章 焰火???“总归比一个人暗自……
  大殿之中,人声鼎沸。
  耳中充斥喧哗,身遭嘈杂谈笑,李诏豁然听到对面人不高不低的讲话声。
  隔了有一段距离,她还是能一耳便听到少年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怎么了?”
  赵玠的话并不清晰:“昨日母后与本殿说起元宵选妃一事,需我一直在场不得回避。闻元夜有灯谜,本有些想去的。”
  “早早择妃是好事,培养儿时情谊。定好人选后便能与那些娘子们一起看灯了。”元望琛寡淡的话语间反倒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赵玠似是习惯于元望琛这不太恭亲的态度,不在意道:“姑娘家多无趣,整天哭哭啼啼的。”
  “庆华帝姬好像也不曾哭。”少年语气清淡,如夜间凉风。
  李诏闻言瑟然,念及自己无用的泪珠,轻飘飘似讽刺,她晃了下脑袋试图将所闻撇清,收拾好了心神便不再去理会那人言语,又拾起了话柄与沈池沈绮讲起玩笑来。
  “赵檀虽然不哭,稍有不慎得罪,她就俨然一个疯子。”赵玠忿忿,又看了元望琛一眼道:“那选秀名单上,诏姐姐也在列,她本来温良恭俭让,可近来总与赵檀一块儿,也不晓得有没有沾染皇姐的习性。也好久不来宫里了。”
  少年下意识地往对面看了一眼,见那几人在宫灯旁相谈甚欢。
  李诏一身银白,将自己裹得严实,低眉复抬起,瞧着沈池,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只觉她面色微红,双目熠煜,是他不曾见到过的模样。
  那三人一道的场景,他早已见惯不怪,可不知为什么每一次见到,都叫他不畅不宁。
  赵玠循着少年的目光看去,道:“诏姐姐同他们倒是极亲密?我没青梅竹马这类从儿时便相伴之人。羡慕他们这种一起长大,又在同一个学堂的。”
  见少年没有回应,赵玠顾着自己道:“工部沈尚书的这位二公子也是个有趣人儿,自高丽回来后,便得了一闲差,眼下鸿胪典客派不上用场,他各种番邦话都能说上一些,比礼部那老头范绍钧强多了。呆在临安可惜了。”
  元望琛松下了拳头,却在手心留下了几个不深不浅的指印。收回了目光,愣愣地瞧了手掌一会。却听话语连绵不休的赵玠突然呼道:
  “望琛兄你酒打翻了。”
  少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膝盖一湿,杏色的衣衫上一片深色,不知何时自己碰倒了酒杯,清酒沿着案几淌滴到他两股之间的胯袍上。
  赵玠连忙遣了宫婢前来擦拭收拾。
  元望琛沉默地用干布巾揩了两下酒渍,而闻一旁的大臣道:“少年人笨手笨脚的,怎地这么不小心呢?”
  李诏忽闻这边的动静,稍稍往此处瞧了一眼。
  少年闷声不吭地坐远了一些,而前头有个宫婢撩起耳边垂下的碎发,跪在地上。整个人似乎是要挨到他身上,又将酒渍擦干后重新替元望琛斟满了一杯酒。
  小碎步退下之前,在他左耳侧红着脸说了句什么,而元望琛置若罔闻。
  李诏见此轻笑,又别过头去。
  *
  除夕盛宴,转眼杯盘狼藉。
  李诏一行四人与李罄文等暂时分开,后再兵分两路去灵隐寺。
  话语之间,便听到殿外的嘭嘭几声爆竹,多彩的焰火从窗格中将光影流泻。
  沈绮一脸兴奋:“我们出去罢!”拉着李诏起身,往殿门之外赶去。
  集英殿外的玉阶石栏处已经挤满了人。
  沈绮终于挨挤到一处,开心雀跃地招呼着李诏一起加入。李询被沈池抱了起来,高高兴兴地骑在了他的脖子上,时不时还举着手,踢着腿。
  李诏有些难为情,拉住了李询的垂下来的腿,瞪向自家弟弟:“你多重了,快下来罢。”
  李询低下头来看李诏,面上似是有些失落,不满又狡辩道:“我个子小,看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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