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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管中弦倒是一惊,而李诏稍微失了会神,面色却也没太大情绪波动。
  只是这一颗蛋的蛋黄斑驳,上面亦是布满了青霉色的小点。
  管中弦以纱布蘸了蛋液,嗅了嗅,眼色微恙地站了起来。
  李诏见此问道:“管医丞是怎么了?”
  他显然是思酌了一番,却依旧有些支吾,像是喃喃自问:“奇怪,这鸭蛋里怎竟也有毒。”
  李诏耳朵尖,听到了他的低语,于是道:“前些日子府里许多地方都撒了毒鼠药,我猜是或误食了。管医丞如何看出有毒的?这蛋像是发霉了。”
  管中弦摇了摇头,眼色犹疑地看向李诏:“在下思觉,并非是毒鼠药所致。”
  李诏脑袋一轰。
  一些细枝末节从脑海深处渐渐浮现。
  如若不是毒鼠药,那又是中了何等的毒,能令之久而久之不知不觉之间被毒素侵染,以至于产下的蛋都能残存毒素。
  鸭子不会出府门,那么在这一个自幼长大的,再熟悉不过的家中怎会有这样的毒存在。又是谁藏的呢?
  李诏不愉快,这几日皆不畅快。
  知道得越多,则晓得原先的游刃有余、顺风顺水是自己还未经人事的错觉谬误。
  幸得沈绮夜里拉了李诏寻乐,说:“戏园子里的那个新角儿眉目如画,听闻说唱词捻转似夜莺般。我俩不如得空去听一曲。”
  是而二人踏入戏园子,正值一曲终,人人痴醉,眼色迷离,似余音依旧绕梁。沈绮不满前头皆是人,李诏只能在后头找了一处空位,两人一入座,台上唱腔起。
  一声长啸,宛若惊鸿,李诏只觉双耳贯通,尔后又闻私语嘈嘈切切。整颗心随着这念词起起落落,曲中故事从前朝到后世,几个转身便是一个百年,周遭反倒似一虚幻梦境。
  历史大潮浩浩汤汤,这一条无尽川流不止,却依旧是秉持儒家的中庸中规中矩流淌,既非寇贼起义、连绵纷争这般极端的激烈,也不似佛道千古,心外无物这般异常的安稳。
  大厦将倾,呜呼轰鸣颠覆在梦中依稀可见。而眼下这世道,又怎能论这是真是幻呢?昔日繁华,而今或许更甚,而昨日的东京不再,亦非贞观,人心不古,是汴梁一梦吗?朝代更替,白云苍狗,芸芸众生本就是南柯一梦,不断地循环往复。
  眼下,她好似将眼泪哭干,便不会再哭。
  宋金和议,几条人命,换回几日和平。
  王孙世族于太学习得四书五经圣贤礼法,于朝堂习得尔虞我诈杀人无形,却也并非纸上谈兵。而于沙场纵马抗敌者,且不知什么是敌。
  寻常的公子娘子读史读诗,却无法造就青史,亦不能成为诗词。
  一个个且行且过,碌碌百姓的一生因果往复颠倒。
  今夜月儿敞亮透明,因置身于此地,觥筹举杯中,唯见欢笑不见忧愁。
  一曲终了,人尽散场,却又仓促卑怯地转头退出。茶凉后抬头望月,脚底斑驳,继续在这出漫无天日的一曲枯燥戏中谋生存活。
  元望琛:昭阳君真真阴阳怪气小能手。
  李诏:向你学的。感谢在2020-08-25 21:36:39~2020-08-31 21:0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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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除夕???而目中之人却浑然不知……
  饮过腊八粥后,临安城就有些年味了。
  腌菜装坛,酱鸭腊肉早早地被晾晒了出来,挂得门口树枝丰茂,喜气腾腾。
  孙茹太医将那得了疫病的宫人治愈后,坊间学着她的方子,几位得病之人也在慢慢康复起来。而瓯江上下游的疫病却开始肆虐,派去的钦差御史也有疑似染上这场瘟疫的。是而太医署里择了几位有经验的医官一同赶去永嘉附近,以作支援。
  像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为王孙公子授课的资善堂内,也将此事作为考查。
  太子太傅发问道:“温州瓯海官府里人手并不充分,眼下出了这事,无人收割稻苗,又担忧第二年粮食的收成,怕造了天灾人祸。疫病横行,殿下该从几方面考量?”
  赵玠一时走神,回想昨日于父皇殿内听议政事,一枢密院大臣道:“抽调近乡衙役,邻县之间应当互助。”却得相反意见:“邻州邻县邻乡亦有人染病,人员流动,反倒助长鼠疫之势。不若朝廷派兵援助。”
  “派兵?”赵玠回来后与元望琛谈及此事,只见他面上的贻笑大方。
  少年于用兵一事耳濡目染许久,元太尉纵然再纵情于声色,却也时而商讨驻军行兵。元望琛与赵玠道:“虽宋兵苦练多年,多为精锐之师,可能用的少之又少。然疫症并非敌军,空有武力并不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殿下?”刘太傅敲了敲桌子。
  元望琛咳了一声。
  赵玠这才回神过来,思及今日在课堂之上被再问起此事,心中犹疑道:“回太傅,如今并非农时,若来年开春疫情还未控制,此时才需朝堂派人代为收割。而今当务之急,是杀鼠与治病。既知疫病源头为鼠患,需要有人力捕鼠,训练有素者为佳。且器械用度要备齐,杀鼠后如何处置,也应当听从太医署的吩咐。”
  “殿下此言偏颇,农时不可误,此乃利民之本,更是一朝大事。未雨绸缪不可少,倘若春耕时还无法收拾。再做计划就晚了。”太子太傅蹙眉道。
  赵玠点头受教,等听完太傅备耕耘田的大道理,又看了一眼元望琛,不死心地将昨日他二人的相商向刘太傅提出:“若要论训练有素者,宫中禁军可用,而地方军队亦可用。只是就近来看,平南王的兵还在东海,远西王则远在川蜀,其余零散分布在淮河境戍边。因而还是临安的几支军可用。可真要以禁军杀鼠么?抗金、击寇的时候都未派兵,眼下不过尔尔病鼠,却出动禁军用之以武,那些亲王、将士会如何作想?”
  “地方有难,州府路皆亦自顾不暇。倘若殿下能兼顾那再好不过,若必择其一,也应当分一分轻重缓急。金辽抗战时多清城,百姓少有波及,而这疫症却是发在平民布衣之中,事关自身安危。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太子太傅摸着胡子,没看着赵玠,反倒是又瞧了一眼元望琛,语重心长地道:“再者,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用骁勇禁军来抚慰人心了。”
  翌日,朝中便允了地方官的上书,遣派了枢密院下的百余人禁军队伍,远赴疫地杀鼠。
  李罄文回府提了一嘴此事。
  “军官将领不上战场杀敌,却在田间捕鼠。”李诏喝完腊八粥,放下碗来,只觉得是个笑话:“主和不主战的道理竟是军士不够用,都去瓯海了。”她话中讽刺,听上去极为不满这一道令,又像是极为不满李罄文的当年主和的主张。
  李罄文对李诏这气话不置可否,却也没因她非议而勒令禁止。
  老夫人周氏也觉得此举看似荒诞,忧虑道:“也庆幸如今还算太平年间,若朝堂与分地上下一心,中央与地方互不推诿,哪里还需互相揣度心思,什么事儿便都能办成了。”
  然赵家这几位兄弟一心是难,牵扯到各自的封地利益,更是难上加难。
  “我也觉此事奇妙,温州知州前段时日来临安时,笃定说了疫情并不危重,如今看来是满口假话,分明是怕怪罪。”章旋月看着李罄文,又替老夫人盛了一碗粥,说,“刺史与监察御史也去了那地方,怎么还能瞒的过去?”
  “伤病之人皆藏于屋内家中,街上如何能看出得病之人的多少呢?”李罄文淡然笑道:“一叶障目,这是他们惯用的把戏。畏首畏尾,怕这乌纱帽掉了。”
  周氏沉吟片刻,瞧了眼李罄文,又道:“如今擢升贬谪都经由你手,这万事还需考量。”
  李询闷头喝粥,不明白为何人人皆气恼,便也一声也不敢出。又看了一眼李诏,不晓得为什么她近来少了和顺,反却锋芒毕露。
  老夫人接过腊八粥,看着左顾右盼的李询的后脑勺,忽然道了一声:“年纪大了,我这日子都过糊涂了,这粥还是翠羽从灵隐拿来的呢。说起要同画棋一起去法华寺,她都回两广了,我竟把这事忘了。”
  她面上有些无可奈何的悔意。
  “那段时日临安城内也称有疫病,也幸亏没往人多的地方去。娘的这番虔诚之心,佛祖菩萨不会看不见的。不如等除夕夜里等宫中庆典散了后,我们一家子去灵隐去敲钟,烧柱头香。”章旋月宽慰道,“诏诏和询儿也一起。”
  憋了一晚上没说话,李询一听有自己的用武之地,连忙点头,见缝插针地道:“好哇!”
  周氏笑笑,又欣慰:“这样也好,旋月你去安排罢。”
  *
  每逢年关时宫中会在集英殿大摆宴席,今年是改了年号后的第一年,自然也不例外。
  李罄文如今官拜参知政事,因而这席位安排得比从前更接近天子脚下。
  杨熙玉坐在赵适边上,一身繁复朝服,绣着彩凤烈日腾云,华美惊艳。她于谁都是宽和温厚的和颜悦色,看向李诏亦是一脸慈爱,好似月余前与之闹得不快已经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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