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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出逃计 (蹊九)


  气息灼热地喷在阮木蘅额际,她越发不敢抬起头来,低低地道,“小女江氏,双名水云,多有叨扰之处,还望见……”
  “抬起头来。”话未说完,耳边沉声喝道。
  阮木蘅一惊,激灵了一下霍地抬脸,景鸾辞那无法言尽的脸便近在咫尺,一股凉气从脚心直窜上脑门,她竭力按下心神,可脑中杂音越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云,你原来在这儿!”忽地江柏舟的声音传来。
  阮木蘅胸中一坠,头重脚轻地扭过脸,江柏舟正牵着江风的手在走廊处,和若清风地向她微微笑着,“阿风找了你好久,怎么出去这么久也不回?”
  江风哭的小脸全是红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挂在脸上,见她哭腔叫着“娘亲”一头扎过来,抱住她的腿。
  江柏舟施施然走近,眼睛在景鸾辞脸上稍微一顿,温煦地笑道,“公子莫不是认错人了罢?”
  也抬起手,将阮木蘅轻轻一拉,拉到身侧,笑容亲和如朝露,“内子水云没有惊扰了公子的兴致罢?江某再次替她向你赔罪了!”
  拱了拱手,朝后头伙计道,“去给公子拿一壶太清红云压压惊。”
  景鸾辞凝目点了江柏舟和江风两眼,眼中如光电一闪,仿若被蛰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住阮木蘅。
  在他眼中,面前的女子娟眉雪肤,眼型如杏,目色澄净,不管是红唇还是腻鼻,无一处不像阮木蘅,唯一略微有偏差的是,气质。
  以前那满身冷刺和戒备,悉数收起来了,在看着他面前的二人时,和风化雨般蓦地温柔。
  他眼尾忽地一颤,好似眼中只看得到她,道,“你叫江水云?”
  江柏舟笑容淡下来,不动声色地将他们隔开,淡淡地道,“不知者不怪,公子在不知是内子时,认错人,江某便一笑置之了,可我与小儿在此,又与你解释了一番,你非但不理,仍旧纠缠不休,便稍微不合时宜了罢,望公子自重。”
  说着拉住阮木蘅,随意地拱了拱手,便带着他们下楼去了。
  一直出了听雪楼,坐上了马车,阮木蘅都呆呆的,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等车子过了钧义桥,跌跛着朝临水大街而去时,她才回过神来,却见江柏舟以一副考究玉器的神色一直觑着她。
  “你……”她迎上他仿若看透一切的眼睛,“你可认得刚刚那人是谁?”
  江柏舟眼中流转光晕,笑道,“你若想我认得,我便认得,你不想我认得,我便不认得。”
  阮木蘅苦笑,那便是认得了,也是,江柏舟为江相爷之子,虽不入朝堂,但怎么可能不认识景鸾辞。
  “那你应当知道,今日你这番说辞肯定将这个天下最不能得罪之人,得罪了。”
  “我一介布衣,回护自己的妻儿,还犯了王法不成?”江柏舟满不在乎地道,看阮木蘅眉头蹙得跟抹布一样,接着道,“他今日也被我的说辞震住了,也拿不准你是谁,估计也不一定作真,能寻上门来。”
  阮木蘅微微摇头,他不了解景鸾辞,抚了抚江风的头,手上一停,道,“我姓阮。”
  “大概听过您的名气。”江柏舟笑道,早就怀疑的,今日谜题所有都解开了,他觉得很舒爽。
  “所以这郢都我大概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能有多快走就多快走。”阮木蘅默默地下决心,望着江柏舟淡然的神色,“今日严修来寻我,让我去西境,我想说不定我会去西境。”
  以江柏舟的聪明,前因后果,背后周折和人物,估计都清楚,她并未过多废话。
  江柏舟慢慢看向窗外,好一会儿,低眉轻轻一笑,“今日一件宝贝都没有购得,真是可惜。”
  阮木蘅随之笑了笑,这大概就是以前明知道江柏舟是江明池之子,与朝廷有关联,却仍旧没有离开的原因,这个人有自己的是非和奇异的包容性。
  哪日他若揽了个江洋大盗在身边,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人生的境遇真是不可思议,我随手一救的人竟然是安嫔娘娘。”
  江柏舟忽而又道,沉静地注视着她好一会儿,又笑开了,“你找的人还没打听到下落,不如再多待几日,等江苑的婚礼办完,我再找人护送你去西境,有人照应总比孤儿寡母上路要稳妥一些。”
  他脸色含着淡笑,可嘴巴却言不由衷地说出这些话来,这段交集突然戛然而止,没想到到头了竟然也有留恋,“你看如何?”


第59章 替换 幸好是一场荒唐
  厚厚的绵帘遮挡住门窗, 殿内昏暗不明,彤红的暗光淡淡地散出,轻薄得好似在室内覆盖了一层红色的纱幔。
  景鸾辞独坐着, 暗红光影下眉心皱起, 神情深邃地看着掌心发光的珠子。
  珠子赤黑,鸟蛋大小, 上下以阳刻云纹白玉为衬,底部缀着长长的青穗,穗子散了几根,半旧不新的,拖成长长的尾须。
  那日,“她”被打捞上来, 水里浸泡了五日的冷尸, 全身肿胀发烂, 脸身有虫啃咬的烂疮, 连左脸上的长疤都溃得深见颊骨。
  唯独完好的只有这一枚极日珠, 幽幽地缚在腰间,发着淡淡的暗光,就好似随着主人一起熄偃了光华一般。
  无懈可击的目击证人, 同样无懈可击的这枚铁证, 使他连假装和自欺都找不到借口。
  乃至之后的五年每次午夜梦回,梦里再见都是那一日她的凄凉可怖,钻心透骨地折磨着他。
  景鸾辞攥紧珠子, 微微闭目。
  周昙掀开帘子,在黑暗中轻步到跟前,道,“皇上, 慎刑司里的那监司已扭押到外头了。”
  点上灯,烛火长照,记忆忽而抽身褪去,仍旧是金碧辉煌的殿阁。
  殿中绿袍小太监哆哆嗦嗦踟蹰着下跪行礼。
  景鸾辞不动声色地盯了一会儿那生香的熏烟,抬眼目视周昙,周昙立即上前尖声喝道,“该说什么,知道什么,全都从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即刻拉出去乱棍打死。”
  那监司随即点头如啄米,浑身痉挛地打着寒战,不住磕头饶命,颤声道,“奴才,奴才也是迫于安嫔娘娘的威势……奴,奴才不是故意要偷尸的……”
  “说紧要的,安嫔娘娘是怎么跟你要去一具女尸的?用途是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一一说清楚。”周昙抬高声音打断。
  监司脸色越发惨白,皮肉觳觫地抬眼只看了景鸾辞的靴子一眼,便磕头伏地,结结巴巴地道,“那一日,五,五年前三月的有一日,奴才记得是春分前后,刚好过了一场桃花汛。”
  “安嫔娘娘听说辛者库里几个犯罪宫女熬不过冬冻春寒死了,带着宫正司令的牌子来,说要查一查,奴才哪敢拦着,便由着她去看,不知怎地她便看中了一个宫女,说此女是她认识的,要另外处理……”
  监司心惊肉跳地说着,打着摆子大喘两口气,颤颤巍巍地接着道,“……宫中娘娘们总有一两件事,是不想人知道的,也总有失手犯下什么的时候,花点银钱来毁尸灭迹,也是偶有的,奴才便以为,那被选中的宫女尸体,可能藏了安嫔娘娘的什么辛密,连死了都忌讳着,便顺水人情帮了个忙……”
  这一番话点透了深宫不可见光的一角,监司胆战心惊地不由向上望一眼,忙又低下头,“奴才便按照安嫔娘娘的吩咐,在那女尸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再绑了石头帮她搬运到浣衣局的井池处,扔了下去……可,可第二日夜晚,奴,奴才就听说安嫔娘娘亦跳水亡了,才隐隐的觉出不对……”
  “既然觉得有问题,为何不说,为何在众人打捞上尸体,错认成安嫔时缄口不言,和着她一起欺骗皇上?”
  周昙尖锐地口吻接着逼问。
  监司轱辘一团瘫在地上,揉成一潭死水,惊慌失措地辩声,爬将过来,又缩回去,额头磕碎成烂泥,仍旧被叉了出去。
  周昙着人架出监司处理了,轻手轻脚再回到殿内,原以为迎面又是一场雷霆震怒,却没想前面端坐着的人,继续拾起珠子,研摩着淡淡哂笑,神情不见一丝愠色。
  周昙一时拿捏不准,摒心静气地候在一旁。
  景鸾辞出神着,陷入自己的思绪,千转百回地想着,想到这一遭挖心的欺骗,想到日日夜夜来的遗憾,蚀骨的后悔,恨不能挖心掏肝的念想……
  忽而四肢百骸一松,原来竟是一场荒唐。
  幸好是一场荒唐。
  仿若一场大梦,醒来了她仍好好的活着,一切都可弥补,一切还来得及重新来过。
  他将那枚极日珠玉佩放回匣里,若有似无的一丝笑意又平下来,微乱的目光闪了闪,忽地又不确定地朝周昙道,“今日见到的那人,你看着……像阮木蘅么?”
  周昙审慎地思量片刻,笃定地道,“奴才觉得千真万确是安嫔娘娘本人。”
  “奴才当时见着了,也是惊骇异常,可回过神时有仔细观察过,样貌身量样样不差,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名叫‘江水云’的女子,脸上有淡淡一条红疤,抹了粉了仔细瞧也能辨认,怎么着也做不得假了。”
  景鸾辞狭长的眼中慢慢旋起光亮,沉吟着道,“准备一张寻常拜帖,朕明日去江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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