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
楚仟泠顺着她的话反问,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这……”犹如一颗石头梗在心头,阿庸无数的话语反而一句都说不出来,“魏公子无事,殿下好生歇息吧。奴告退。”
殿下如今是真的不想和魏尧扯上任何关系了。
楚仟泠疲乏的闭上眼,她又如何不想问问呢?可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生死之仇,让她再如何去关注一个仇人。
即使她知道,在最后那一刻,是魏尧替她挡下了那根她看不到都知道很粗的房梁。那一声闷哼,他必然伤得不轻,之后还得将她从烈火之中平安无损的带出来,这所付出的代价她也不敢去想象。
纵然心中担心,楚仟泠还是只能逼着自己,不能去想。
的确,魏尧如她所想,当那房梁砸下时,他的肩胛骨也应声断裂,他却还要忍着那撕心裂肺的痛,抱着人踏着熊熊大火一步一个血印的走出去。
魏尧将人安全交到白参手里,整个人了无生息的倒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若不是医官把脉还有脉搏,居高临下站在他身边看着的魏棕都以为他死了。
全身被裹满了干净的布,魏尧睁着提溜大眼睛,期待白参从门外拿来齐严老头传来的信。见白参脸上带着喜色,魏尧心中担心的那股劲也就松下了。
魏尧:“姣姣怎么样了?”
白参将信完整展开,一行一行读下去,而后简洁的复述给魏尧,“公主殿下已经醒了,齐大夫说脉象平稳无性命之忧,让殿下宽心。只是……只是……殿下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了。”
嘴角扬起的笑容渐渐敛去,魏尧无言,许久之后才又想,人醒过来就好,眼睛看不见也只是暂时的,以后就会好了。
“我这伤要多久才能好?”
白参拱手:“医官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公子身体强健,要是能安心静养,不出三月便能行动自如。”
“嗯,这三月你先去着手那些东西。三月之后,父亲的登基大典,我可是要送他一份大礼。”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第55章
三个月的时间, 不是很长,也没有很短。
魏尧刚巧将他的伤养好了,而楚仟泠脑中的淤血也在渐渐清除, 现如今已经能模糊的看到一些东西。而身在皇宫处理一团糟的魏棕也被弄得焦头烂额, 没空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即使楚仟泠等人都脱离他的掌控,魏棕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派兵马去找寻。
当初, 魏棕的两个儿子说着要准备回临皇城,其实不过就是魏棕怕手下的兵力不够, 让两个儿子前去边境与各部族联姻, 并且带回那些部族的军队来助他一臂之力。只是这兵不是白借的,纵使以儿子联姻, 那些部族首领却还是张口要了很多奖赏,当时魏棕也一口承诺下来。
只要他们能助他登临皇位,他们所求他都可以给他们。
只是,魏棕算错了一步, 他没有料到皇宫之中已经孱弱到了一种一击便垮的地步,所以在没有任何意外之下, 他便掌控了整个皇宫。而那些部族的精锐士兵都没有任何用处。
故而当各部人到皇城讨要奖赏时,魏棕迟疑了。既然什么用都没有, 他为何需要支付那些东西。
他的两个儿子, 魏永带着北境陀梭部族的人驻扎在皇城东玄门,魏习带冬寒高山氏族之人守在正玄门,可谓是将整个皇宫重重包围, 誓有魏棕不给当初承诺的东西他们便不走的架势。
不说这些部族人不满,魏永和魏习都各自心存芥蒂。
不日便是魏棕的登基大典,登基过后便是册封太子。他膝下共三子,魏尧最得他厌恶, 剩下两子都不成大器却各有野心。
当初派遣两个儿子出去寻找联姻之机时,魏棕所说是:“你们二人都是我的儿子,此去路远且艰险,再回之时必然是我魏家称王。届时,你们谁先带回兵力,谁便是我之后的皇位继承人。”
可如今,两人都各自带回,魏棕则闭口不谈,到底他登基之后,谁为太子之言。
他们跟随部族守在门外,也同样是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
魏棕应着尚衣局量衣士在耳畔说的话,张开双手,只着中衣的让他们上下量着尺寸。
登基所用的龙袍已经做好,却还差着一些日常常服。本来尺寸之前已经量好,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小崽子将写着尺寸的本子弄水里了,又只能劳烦他们这些量衣来重新量一次。
司左搭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喝着前两日底下的人新上供的好茶,刚入口苦涩难咽,没一会又开始回甜,倒也是一番滋味。
魏棕一把老骨头,笔直站了小半个时辰,腰都酸了。一手撑着后腰,一边给司左递眼神,“我在这累死累活,你倒是挺悠闲。”
微微挑眉,司左笑得肆意,“谁让你非得做这皇帝,要是不做便可以和我悠闲的和我喝茶了不是。”
看似一句调笑,惹得魏棕脸色沉了下去,“我本就是天命,是天非得让我做这皇帝。”
“好好好,天命。”司左并未觉得如何,魏棕常常这样阴晴不定,这么多年的相处他都已经习惯了,复而又嘀咕道,“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什么?”魏棕耳聪目明的,还是听见了他的嘀咕声。
“没什么。”司左搁下手中的茶,支起一直手靠在上面,眼里带着黠促,“就是想问问你,宫门外的那两个狼崽子,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两个儿子,魏棕忽然发现,他这一生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作为一个父亲。
魏尧从小不在身边,与他并不亲近,也不懂他的心思,这万分正常。可另外两个孩子,他自觉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关爱,从小亲自教导他们习字、练武,教他们如何谋略。可最后他们学精的地方只有如何牟取利益。
从前他们在身前,魏棕严厉一些,他们自然害怕,也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如今呐,他们身后有了后盾,翅膀硬了,都敢和他叫嚣了。
若是他没有黄丞卫,若他没有率先将皇宫掌控,他们是不是在逼宫那天就要将刀架在他的脖颈之上,逼着他让位?
魏棕真是越想越好笑,他费尽心力养了三个儿子,结果个个都是白眼狼!
“着人去准备吧,要是他们敢逼宫,那就一个都别留了。”魏棕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平日里最常见的事,引不起他的一丝波澜,即使他要杀的是流着他血脉的孩子。
孩子嘛,这几个没了,以后年老了再过继一个继位就好。
本身他当皇帝就不是为了要让他的后代也是九五之尊,只要他自己成为了皇帝就行。
——
距离登基大典紧紧只有几日的时间。
是夜,皇宫里寂静无声,皇帝所在的宜新殿灯火通明。
魏棕的手拂过司左保养极好的侧脸,这双手上的茧子刮过他比女人还细嫩的肌肤。
喉咙里有些抑制不住的痒意,司左眼里满是氤氲,双手勾住魏棕带着薄汗的后颈,问:“魏棕,你登基以后,会不会给我名分?”
魏棕正沉浸在这美如画的情景之中,他的话都没有听清楚多少,细细吻着司左的唇角,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也不知是真的没有听清楚,还是因为不想回答。
司左是何等人也?他细细走来,也算在这人身边呆了十来年的时间,魏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为清楚。他选择含糊,心里自然就是不愿答应给他名分了。
因为魏棕太过猛烈有些难受的咬住他坚实的肩膀,司左眼里的情感尽失。
他也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人,委身这个男人这么久,不过因为一个爱字。以前魏棕没有至高的权力不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如今都已经登临这九五之尊,依然还顾忌那些世俗不愿相与给他。那么,也就别怪他无情了。
——
宫外,被一圈又一圈的营帐包围,一个又一个的篝火将那一片映的通红且明亮。
魏永依靠在虎皮软塌上,怀里躺着刚到手的部族女人。肩圆嫩滑,鼻梁高俏,总是与皇城常看到的软糯美人不一样。
调皮的手指搭上他敞露的胸膛,被他一把抓住,拉到嘴边亲了一口,“莲姬真是调皮,不怕勾起我的火吗?”
被称作莲姬的美人毫不躲闪,迎着他胡渣围满的唇吻了上去,“不怕,若是起火了,妾来帮君灭了就是。”离开之前,莲姬还故意似的在魏永唇边舔·舐一圈。
她就喜欢这个男人充满雄性的味道。
圆滑的手指搭在魏永的肩上,依靠在男人的肩窝,“君的父亲那边怎么说?”
魏永勾起她的发尾拿在手中把玩,好半晌才开口:“没有音讯,只看他登基的那日……”
心间被她的手撩拨,喉结滑动,后面的话也咽在嘴边,魏永实在是受不起,一个翻身将美人ya在shen下。
“君,你还没回答妾的问题,怎么就想行这事?”莲姬双颊染上红晕,欲拒还迎的推攘魏永。
“这么好的月色,谈什么家国政事,应当趁着花前月下,享用美人。”说着,魏永便低下头wen住莲姬好看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