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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 (晏闲)


  这样的诱惑,这样的权餮,险则险矣,却足以引动人心。
  圣上之所以一任再任,焉知不是想看看京城中与雍王里应外合的是谁?而雍王入京当晚,十一却误打误撞害死了他,十一固然身背戕杀皇子的罪名,但雍王本身并不清白。
  这才是父亲拦他求情的原因,因为此事的确还有一线转机。
  “转机,在咱们家啊。”穆菁衣随手向西厢院落一指,“这个道理,媳妇都比你明白。”
  穆澈蓦然眉眼触动,不顾膝上疼痛起身:“父亲早歇,孩儿告退!”言讫风火火地向茶室去了。
  “年轻人啊……”穆菁衣老成地摇摇头,扬头问袁伯:“长禧堂熄灯了吗?”
  茶室四落点着羊角琉璃灯,演茶累了的吉祥就枕臂趴在茶案上睡着,侧脸被映得恬静雪白,睫毛根根分明,纤墨如描。
  穆澈入眼这幅场景,立时放轻呼息,琏瑚要上前叫人,被他抵唇“嘘”了一声。
  他注视着吉祥睡颜,轻问琏瑚:“姑娘一日都在这里?”
  琏瑚回道:“是,姑娘说要为第二场多做准备。”
  穆澈目光落在吉祥缠着绷带的手腕上,目光曳曳欲落,将外袍脱下罩在女子身上,不防惊醒了她。
  吉祥迷糊道声:“良朝,雨停了吗?”
  穆澈顺势抱起她,在玉螓落下一吻,“停了,抱你回房去睡。”
  “十一公子的事怎样?”吉祥没完全醒,本能把脸窝进温热的胸膛,声音哝哝的。
  穆澈脚步微顿,继而将温软的身子揽得更紧,“姑娘,我娶你回家不是担承这些事的,只放心便是,其余一概不要你费心。”
  “我要赢的。”吉祥不知听真没有,自顾自阖眼喃喃:“第二场,我一定要赢的……”
  ·
  到茗战第二场,依旧在鹤心楼举行。有了第一局的胜利,这一回前来观战的百姓多了一倍不止,熙攘摩攧,直将南北街头巷尾堵死。
  有心人发现此日楼头茶望为澄黄旗锦,上头四个绣金大字,正是天子亲书。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底下人更是奔走欢呼,激扬不已。
  “帝命所临。”富春阁中公子隽逸,微微露出一笑,“父皇对这场茗战当真重视了得。”
  二皇子呷茶瞅了玙亲王一眼,“这还用说?”
  两人心照不宣,圣上对茗战重视不言可知,难得的是出了雍王这桩事,圣上依然御笔亲书以示嘉勉,无疑是给穆氏二府最大的一颗宽心丸。
  玙亲王含笑偏头,状若不经意道:“小弟之前却未曾听说父皇召五哥入京。”
  二皇子垂目钩唇:“谁知道呢。”
  鹤心楼顶,吉祥与廖秀蝉依上一局的位置相对坐定。廖秀蝉先失一局,面无一丝悒郁神色,反而关心起对手:“你的脸色看来不大好啊。”
  这段时日穆澈不停歇地出府,吉祥为穆老夫人的病情与十一结果担心,又要为茶比准备,心力勉强,不足之色便在面上显了出来。不过她神气从容,不慌不忙道:“多谢关心,希望先生休息好了,毕竟此阵,不容有失呢。”
  羊舌鲤在廖秀蝉身后暗嗤一声,后者终究有些宗师气度,翻掌作一茶势:“那么第二阵,请姑娘话事。”
  楼底倏然一寂,个个抻长耳朵听楼上的声音。吉祥目光谡楚:“就比比十六汤吧。”
  “十六汤?”廖秀蝉轻怔一许,继而笑了,“小孩子的玩意儿。”
  昔者茶道高人苏虞作《仙芽传》,言汤者,茶之司命,记“作汤十六品”,也就是煮水的方法,以老中嫩凡三品、缓中急凡三品、器具标者凡五品、薪火论者凡五品,共计十六品。
  这是学茶人入门便要苦练的基本功,就像学童入塾先要练字一样,毕竟水为茶之母,无水不成茶。对于当行高手来说,瀹水已经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之技,连单拎出来说一说都嫌失身份,这就难怪廖秀蝉会不以为然了。
  吉祥却道:“不然,今日并非要比火候最佳的茶汤,而是与先生按茶传中所载,将急汤缓汤老汤嫩汤一一做来,孰者契合,孰人为胜。”
  此言一出,场中人面面相觑。云松蓦然第一个反应过来,差点拍手叫妙。
  ——吉祥这一阵不是要比好,是要比坏!
  众所周知,精妙毫巅的茶汤是急不得、缓不得、老不得、嫩不得,中正和一方宜色味。吉祥却反其道行之,偏要比急汤、缓汤、老汤、嫩汤,这便是要一个人将积久的习气在短时间内扭转,越是高手,越是难以做到。
  好比书家写字,可将这字写得极好,却无法做到刻意写丑,因一规一度已在运力笔腕之中,难以更改。
  赛况传到楼下,不懂之人不过随众哄妙,富春阁中穆庭凇听了,当下拍案:“弟妹当真锦心灵秀!”
  穆澈先松一口气,目光不离那扇窗子,也微微笑叹:“这样古灵精怪的主意,只亏她想得来。”
  能如此作想,敢如此设局,不是锦心灵秀、古怪精灵又是什么?廖秀蝉想透这一层,亦失笑,半晌道:“你真是我那老实师弟的徒弟?他可教不出这样的道理。”
  云松忍不住横插一嘴:“茶道包容涵泳,不设畦畛,心之所至,有何不可?”
  穆湘昀闻言弹了他一下,那中原的评判人心里自然向着吉祥,却也不好太明显,清咳一声:“茗战正式开始,闲人不可说话!”
  云松吐了吐舌头,随着一声令下,吉祥当先舀水。
  只见她趁那薪火才起,锅釜初热,便急急取茶旋转洒下,口中道:“茶不可急,急则如婴儿之未孩,难做青壮之事——此为婴儿汤。”
  廖秀蝉紧随其后,待那鼎水沸了数沸,才放落茶针,口中道:“人过百息,水逾十沸,或以话阻,或以事废,始取用之,汤性已失——此为白发汤。”
  吉祥又道:“不取石陶瓷瓶,却用无油之瓦,水渗而生出土气,虽德必败,正如欲登青云而乘折脚马——此为减价汤。”
  廖秀蝉又道:“茶汤第一恨烟。燃柴一枝,浓烟蔽室,焉能有汤?无有清汤,安能有茶?——此为大魔汤。”
  煮大魔汤需用多烟的柴枝,点燃后果然浓烟弥漫,吉祥正处迎风的坐位,被扑面的烟气呛住,掩袖低咳。
  楼底下的观战百姓看见浓白烟雾团团散出来,以为失了火,一个个叫道:“好端端比茶,怎么着起来了!”
  “吉祥!”混乱中不知谁叫了一声,吉祥摇头道“无碍”,亦不知是同谁说,忍了烟气,继续煮水。她早几日想出这个比试的主意,也趁这个先手的优势苦练数日,本以为会打对手个措手不及,不想廖秀蝉的茶技当真了得,好也是他,坏也是他,应手出乎意料地从容。
  四五回合过后,双方额头都隐隐见汗。六评判看得失神,云松与羊舌鲤都不自主地握紧双拳,对两位斗茶人对时间与火候的精妙掌握暗暗喝采。仪官将战况一道道传下楼去,茶掌司听得热血沸腾,恨不登楼亲见。
  终于,廖秀蝉当先出现失误,作“缠口汤”时失了一准。吉祥心中给自己鼓劲儿:我有机会能胜。
  一时又轮到廖秀蝉应手,只见他微微一笑,将手臂故意颤抖,又提瓶使壶嘴在水鼎边若即若离,水流似续似断,茶不均匀。
  口中道:“茶之缓病,犹人百脉起伏,气血断续,欲求高寿,到头只得恶毙。
  “此为——断,脉,汤。”
  这三字出口,吉祥胃里忽然一阵恶心。
  正当此时,一阵脆急的打板声从南面一路报来。
  那街上全是拥堵人群,正为胶着的斗茶战况悬心,恍然听见报丧板的声音,厌它晦气,那打板之人大叫:“东俊侯府急丧,让路让路!”
  吉祥在高楼隐约听见“东俊侯府”,胃里一个翻腾,手上动作全都顿涩。待众人为打板的容出一条窄路,打板的一路跑上富春阁,推进穆菁衣所在厢阁,跪地哭报:“侯爷,小侯爷,三爷,老祖宗她……她老人家登仙了!”
  穆庭凇忡色跌身:“怎么……明明早起时还见好……”
  穆菁衣摘下朱玉冠簌然而起,“别惊了人,我和老三回去;”又按住将要起身的穆澈,“你留在这边看着戎人。”
  穆澈心绪复杂,向那台上望着,未几应了一声,向三哥揖手。穆庭凇此时已顾不得话,两行清泪早已流出,随世叔下楼匆匆而去。
  对面的吉祥居高临下,遥见那几人匆匆的背影,心里的猜测便准个八、九不离十,更是茫然得说不出话。穆湘昀眼观六路,也猜着怕是东府老夫人不好,一念想起茵儿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知情后不知哭得什么样儿,也一瞬走了神。
  惟独云松是个清醒人,皱眉低道:“吉祥,愣什么呢!”
  吉祥一下子六神归舍,竭力让自己稳住。眼下廖秀蝉差她一手,她只消坚持赢他一手,这场平生最难越过的苦战就算了结了……
  她的神情被对手尽收眼底。廖秀蝉淡然拨弄着盏沿,闲话似的:“你不必如此紧张,胜败不过都是切磋,莫学了之前那位下棋的姑娘,把输赢看得太重,到头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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