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嗤了一声,道:“女人就是女人。你不会以为他是为了寻你才来寒州吧?他不过是为了亲自来一雪前耻,当年,容定濯说是镇压了莲藏教,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能真正镇压。这次,莲藏教又闹出这样大的事,叫他在朝中受了耻笑,他当然要亲自再来一次。”
乔慈衣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耻笑,莲藏教本就犹如野草,绵延不绝,百年前还有皇帝亲自镇压过莲藏教,不过是又有人借着莲藏教之名起事罢了。本就不是当初被镇压的那批人。”
陆昭冷笑一声:“你身为圣女,还真是对圣教没有半分感情。当初容定濯毁我们的道场,杀我们的教众,你这样的叛徒,竟是从未想过复仇的。”
乔慈衣道:“原来你对我的敌意这样大。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连自己和邵婆婆都保全不了,谈何为他人复仇。”
“也是。”陆昭道:“那我今天就帮你看清楚一点,看清楚容定濯是怎样一个人。跟他的权势相比,女人实在不值一提。”
她就说:“你不用让我看清楚什么。容定濯怎样是他的事,我并未对他抱有期待,也没有指望能被他看得多重要。”
陆昭冷笑:“你既然明知容定濯是个怎样的男人,你还为他叛教?”
乔慈衣平淡道:“你很清楚,是我先离开莲藏教,后认识容定濯,为其叛教之说从何谈起。”
她不但没有为了容定濯叛教,反而因为莲藏教与容定濯产生诸多矛盾,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乔慈衣不再多想。
陆昭道:“也罢。那你就和我一起好好看看,我今天是怎样为当初死去的教徒报仇,让容定濯葬在这栖苍山。”
乔慈衣一愣,没想到陆昭是存了这个心思。她当然不希望容定濯出事,先不说她自己,顾磐磐如今身在深宫,有容定濯这个父亲在前朝,总是要好一些。
虽然知道容定濯的强悍,但是陆昭在教中掌实权多年,手段自是不少。何况陆昭看起来早有准备,容定濯匆匆而来,万一一时失了谨慎。
她不得不道:“陆昭,你对容定濯下手,就不怕掌教处置你?你明知……掌教与容定濯的关系。”
难道,陆昭连容定泱也背叛了?
还是说……是容定泱授意杀了容定濯?
陆昭道:“你放心,我敢做,自然就会承担后果。只要能告慰当年死去之人,我的结局并不重要。”
乔慈衣一听这话,就知道陆昭是劝不动,不可能收手了。她突然想起来,当初一役,似乎是与陆昭青梅竹马的一个女孩也被流矢所伤,后来没有救回来,很快就死了。
乔慈衣就问:“你要怎么杀了容定濯?”
陆昭笑了笑:“告诉你也无妨。”
听他说完,乔慈衣这才知道,这附近埋伏了许多弓.弩手,在另一处山道上,那山路的泥土草叶也是悬空铺就,下面就是断崖。
乔慈衣知道,若是容定濯真被引入陆昭设的陷阱,那就真的可能死在这里,她自然就想脱身去给容定濯预警,可她被陆昭盯着,身边也没有一个得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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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乔慈衣失踪,容定濯脸上没有过半分笑意。
尤其是在他知道,乔慈衣是被莲藏教带走,而且容家出了内鬼。
容定濯先是接到有人报讯,说是乔慈衣应该是被劫往南边,后来发现是错误的信息。
再之后,就得到消息,说是安州有人捡到乔慈衣留的字条,当时就有人跟踪带走乔慈衣的马车,可跟踪的人几乎被莲藏教杀光,还好在接近寒州时,又得到了消息。
容定濯身边的人是他从京里带来的精锐,身下的玄黑战马已换过好几匹。文臣虽做久了,他血液里还是藏着嗜杀的一面,一路上已杀了两拨乱军。
容定濯策马来到三岔口,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山路。
容矫道:“相爷,乔夫人应当就在前面的村落里,不过这附近还有莲藏教的乱军,要格外小心。”
容定濯颔首,他预感这次会见到从来不见真容的莲藏教掌教了。
第136章
陆昭可不是乔慈衣所猜想的, 为了什么青梅竹马的女子报仇,而是要杀了容定濯,完全除去容定泱的感情束缚。他也是靠着十多年的忠诚, 才换来容定泱今天的信任。
陆昭的所有谋划都是为了莲藏教,他一直等着容定泱带着莲藏教大有一番作为。
岂知容定泱太看重容定濯这个弟弟, 居然愿意为了容定濯退走一方。虽然容定泱说是以退为进,伺机而动,但他都打算要带着乔慈衣出海, 怎么看都是要淡出大允朝的意思。
陆昭知道, 只有容定濯死,容定泱才不会有所顾忌。莲藏教是多少任掌教的心血, 老掌教与隋家更是有大仇, 他怎能看着容定泱避世。
因此, 为了除掉容定濯, 陆昭抱着必须成事的信念, 为此次围杀花费诸多心力。若是这次不成, 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
容定濯在寒州附近寻找一日, 并无所获。终于在第二天清早,派出去的探子有了消息回来, 说是栖苍山有莲藏教的异动。
容定濯自是带人直奔栖苍山。
但这时雪又下大了, 照这个雪的大小,不久就会封住山。
容矫就有些担心地提议:“相爷, 要不让我们进山, 您在山外等着。”
容定濯想着乔慈衣下落不明, 怎么可能在原地等着。一夹马腹, 便沿着山道前进。
入山后一路上很安静,容矫等人也随时注意着周遭情况, 除了偶尔的鸦鸣,并没有遇到人和野兽,林中弥漫着一种叫人焦躁的死寂。
终于在翻过一座小山头时,众人听到马儿的嘶鸣声,闻声望去,便见前面有一匹马从山道冲出,护卫们立即举起弓箭,再一看,就看清马背上是一道身着紫色袄裙的纤细身影。
“相爷,您看!那是乔夫人。”容矫惊喜道。
容定濯自是也看到了,他眯了眯眼,道:“阿灼。”
那的确是乔慈衣,她发现之前待的那个村落有古怪,那里似乎根本没有普通村民。稀疏错落的几栋房子附近,来往的都是莲藏教的人。
她等了一天,终于在天刚亮时找到机会,乘人不注意偷了一匹红马逃出来,因为提防着陆昭说的陷阱,她是从容定泱带她进山时的那条路离开。
乔慈衣看到容定濯,也露出惊喜的笑意,她没想到运气还不错,逃出一段就碰到了他。
乔慈衣立即驱马朝容定濯等人过来,谁知她骑着的红马被断树勾了一下腿,前蹄一软,险些跪下去,受了惊之后,红马猛地在原地打了两个转,朝着她行来的方向飞快奔跑而去。
乔慈衣低呼一声,发现这匹马已完全失控,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只能紧紧抓住缰绳以免被摔出去,人却是被这红马带走了。
但在下过雪的山中,这山路又窄又滑,红马的跑法极为危险,摔下山去几乎是迟早的事。更何况,积雪的枝桠不时抽打在乔慈衣身上,令她不得不转头闪避,以免被刺到眼睛。
容定濯见此情景,握着马缰的手指猛地缩了缩,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冻。心惊之下,哪里还坐得住,策马便朝乔慈衣追去,他身边的人自然也都追赶,唯恐没有保护好主子。
容定濯庆幸这些年没有丢下过武艺,将马催了又催,快得叫他身边的护卫看了也担忧,但容定濯这匹战马本就特别驯过,踏在雪地也迅疾平稳,乔慈衣的马临近山崖时,他终于追上了她,两匹马几乎并驾齐驱。
雪风如刀子般锋利,乔慈衣被吹得头晕脑胀,连周围的呼喊声都听得不是那样真切。直到一条有力的手臂缠在她的腰上,她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容定濯的眼睛,顷刻之间,他已将她抱到怀中,共乘一骑。随即一勒缰绳,让马调头。
确定这女人在他怀里的一瞬,容定濯紧绷的身躯才渐渐放松。
乔慈衣也被吓到了,她以为她会跟那红马一起摔到山下。容定濯没有穿甲胄,身上的热度传过来,她被他搂在怀里,快被冻僵的身体顿时舒服了些许,加之惧意尚未消散,本能地就想寻求他的体温。
容定濯见状自是将乔慈衣拥得更紧,迅速将她上下检查了一番,见她除了衣裙挂破几处,还有发髻被弄得有些散乱,所幸没有别的伤口。
乔慈衣感到身上渐渐暖和,终于能够说话,她道:“别再往山里去,快带我走,莲藏教有人想用我做诱饵害你。”
她嗓音有些沙哑,是雪霰吸入太多的原因,容定濯听着心疼,但水囊里的水都成了冰,也没有热水,只能让乔慈衣先忍耐。
容定濯并不打算走,他早就想见到这个深藏不露的掌教。只问:“掌教在不在山里?”
乔慈衣摇摇头,她见容定濯伸手来帮她整理发髻,才突然回过神,意识到她身为一个寡妇,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男人抱在一起。
容定泱这些天好歹还找了侍女,在外都是侍女服侍她,他是没有近她身的。
她便说:“容相单独给我一匹马吧。”
容定濯闻言,知道乔慈衣是觉得有些羞耻,他却没有放手让她单独乘坐一骑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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