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泱露出淡淡自嘲的笑意,道:“当初,我发现乔慈衣私自跑出教去,竟叫外面的男人给骗了,也是打算要杀了那个男人。”
只不过是发现那个男人竟是自己的弟弟,才没有下手罢了。
容定濯当然听得懂容定泱的意思,他是在说乔慈衣是莲藏教养大的,是他先看上。
容定濯冷冷笑了一声,转而道:“你是如何与莲藏教扯上关系。”
容定泱也没有打算再隐瞒,慢慢开始将当初的经历。
容定濯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果然与他猜想的一样。
他当年听说兄长要做驸马,也为容定泱的才华惋惜过。
大长公主给容定泱带来的,全是他不想要的,若是换个无能又不思进取的软饭男,会觉得这驸马做着实在不错。
可偏偏容定泱不是个那样的人。
在外人看来,因为太宗文皇帝当时对女儿的格外宠爱,容定泱倒像只金丝雀了。
容定濯道:“那你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真要利用莲藏教对抗朝廷?”
容定泱自是表明了自己想要离开大允的意思。
容定濯问:“你决定要走,为何还要勾结官员,煽动教徒起事?”
“我要继续在莲藏教掌教的位置立足,当然得做点符合身份的事,才能保证离开大允也掌控这股势力。”
容定濯便没有再问。
就在这时,有人来禀:“相爷,姚都督得了你进山的讯,又听说栖苍山有莲藏教的人,也带着了人马赶过来,准备进山剿灭莲藏教在栖苍山的势力。如今派兵已将栖苍山包围。”
容定濯闻言微微皱眉。
他来到地方上,若是容党的官员,自然要大献殷勤,在他面前挣一番表现。若不是他这一派系,而是皇帝的人,也要格外勤快审慎,不能让他挑到错处。
若在平时,容定濯不会介意这些人的动向,但这次事关他的亲兄弟,而且事态非同一般。
要是叫朝廷知道,容定泱是莲藏教掌教,谁会相信容家在里面没有关系。有的是想将容家和皇后取而代之的家族。
统领寒州等地兵权的都督姚择,正是皇帝的人,若是让他发现掌教真正的身份是容定泱,恐怕会闹到不可收拾。
不管怎样说,也只能秘密处置容定泱,他的身份自始至终不能暴露。
而容定濯的人生里第一次陷入迷茫,他不知该怎样处置容定泱,只是道:“我先去会会姚择,弄清楚西山那边有没有被围。若是没有,你先从西山离开,避开风头。”
容定泱便直言道:“我要带走乔慈衣,她本就是莲藏教养大。”
容定濯沉默片刻,看向自己的兄长,慢慢道:“不可能。我已跟你说过,我打算娶她。”
两人陷入沉默,对峙之下,眼底都有无形的汹涌波澜,都想让对方退让。
无论是怎样的兄弟,到底也是两个强势的男人,而且想要的是同一个女人。
容定泱带走乔慈衣这件事,容定濯就已是强压着心中的独占欲,不去想这些天,他哥哥有没有对乔慈衣做出什么。怎么可能让他继续将人带走。
第138章
情势紧迫, 见容定泱不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倒是容定濯先道:“既然都不愿让步。那就让她自己来选。”
容定泱面无表情:“她自己选, 当然选你。”
容定濯手指略微收了收,压下心里的戾气, 若非眼前的人是容定泱,他势必不会克制。他道:“二哥,你既知她会选我, 就不能成全?”
容定泱听出弟弟话中的恳求之意,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容定濯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从小,他这个弟弟就是个骄傲不驯的孩子, 身居高位多年, 更是没有低头的时候。
可容定泱还是不愿把乔慈衣让出去。
他道:“没有她, 你还可以有很多女人。”
而且, 弟弟也得到过她了。
容定濯又静默片刻, 他也知道容定泱的个性, 一旦决定的事, 几乎不会更改。他们两兄弟都是如此,看来是谈不拢。
就道:“你先不要想着带走她, 现在我更担心你, 你自己先从西山离开,别的事往后再说。”
容定泱没有动作。
他如今对很多事都看得很淡, 甚至不计后果, 做事全凭一己喜好。
容定泱这种就算是在争抢也过于平静的态度, 让容定濯心里有微微不安。他觉得此时的兄长就像一个大限将至的人, 似乎知道时日不多,心绪异于常人, 平静之中又有些疯狂。
容定濯就道:“不要再耽搁,你先自己走。皇帝登基前夕,李蒙与程望发动兵变,率军攻入禁中。后面查出来,李蒙有个宠妾是莲藏教之人,李蒙正是受其蛊惑,才与程望发动宫变。”
他停顿片刻,道:“罗虚就是死于那场兵变。皇帝历来将那老太监看得重,对莲藏教的处置不会轻放。姚择既然得了消息,又大张声势,应该是知道莲藏教头目在此。你再不走,我怕就来不及了。”
因为老太监的缘故,皇帝一直视莲藏教掌教为死仇,不能让皇帝知道容定泱的身份。大长公主的事,容家安然无损,就已经是皇帝格外开恩。这次事关罗虚,皇帝只怕会恨得想杀人,不可能再放容家一码。
容定泱想了想,只好道:“好。”他终究还是不想拿整个家族冒险。
乔慈衣听到隔壁的开门声,搭在桌上的手紧了一紧,不知道那两人讨论的结果,到底将会拿她怎么办。
她来到窗户边,从缝隙看出去,就见容家兄弟两人去到门外,似乎只是容定泱一个人离开。
容定泱知道她在偷看,转过头看过来,眼睛幽深似海。虽知道他根本看不清窗隙后的自己,乔慈衣仍是后退两步。
容定濯见容定泱似是不舍地看乔慈衣,手指捏拢成拳,又慢慢松开。
容定泱刚上了马,却有人来到容定濯面前,道:“相爷,西山那边也有兵,两边出山的道路都被堵死。”这栖苍山南北都是峭壁,没有可下山的路。
“西山也有兵?”容定濯与容定泱对视一眼,闻言微微蹙眉。
“是的,相爷,西山的兵是由陛下的表兄闻悬带领,据说本是要去往西关相助闻秋,但听说莲藏教的掌教在此有踪迹,顺道就来了寒州。”
“闻家的人也来了……”容定泱道:“看来是轻易走不掉。”姚择和闻悬显然是先通过气,为他而来,怎么可能是顺道。莲藏教掌教的消息,不是轻易能被人知悉的。
容定濯颔首,知道就算他去找姚择,也是引不开了。姚择先前没有一点动静,突然发难,闻悬又来得这样“巧”。就是不知到底是为莲藏教而来,还是为他,抑或是存着一网打尽的心思。
容定濯道:“既然闻悬从西山来了,那你就不要再单独走。就说是与我一道来的寒州,帮我来捉拿莲藏教的头目。我们一起从东山出去。”
他们咬死不承认,以姚择的身份地位,就算有所怀疑,还不能对着容定濯以下犯上。
只是,先前那些莲藏教的人还在山上,这些人怎样处置。若是放弃掉这些人,也难保没有人会向闻悬投诚,出卖容定泱。处置得不好就可能会坏事。
容定濯便来到乔慈衣的屋门前,对她道:“走,我带你下山。”
因山路难行,容定濯不放心乔慈衣独自骑一匹马,仍旧与她同乘一骑。
乔慈衣被他拥在怀里,看着眼前绵密的飘雪,她突然道:“掌教向你讨要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容定濯垂眸看看她,压低声音:“不为难,我不会给。”乔慈衣根本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样找她的。他将手臂收得更紧,好不容易找到,怎可能让给别人。
再说,他只是稍微假想一下,其他男人与她亲昵的画面,就会嫉妒得几欲疯狂。没有跟容定泱斗个你死我活,已是他对亲情作出的最大妥协。
他回答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乔慈衣闻言,决定相信他的话。
容定濯却是问:“若是京里没有磐磐,让你选,你会不会选择跟我走?”
乔慈衣只说:“没有这种假设,你就别问了。”
容定濯果然识趣地没有再问。他心里也清楚,乔慈衣会选他,多半是因为顾磐磐。
这雪断断续续下着,他们也就走得慢。
过一阵,却远远看到前方大批身着铠甲的军士,那密匝匝的数量,看来的确冲着搜山而来的。人太多了,跟天罗地网也没有太多差别。
容矫道:“前面就是姚都督的兵?”
就在这时,却听到一声尖哨,接着对面的军士开始毫无预警地放箭。无数的长箭,挟带着冰冷朔风,犹如雨泼般朝他们激射而来。
容矫怒喝:“姚都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相爷在此,你居然叫人放箭。”
容定濯既是首相,又是国丈。莲藏教的暴徒就算了,本就是对抗朝廷的。姚择的兵居然胆大包天,敢让人放箭袭击。
姚择那边似乎没有听到容矫的喊话,姚择本人没有现身,反倒听到那些军士中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大喊:
“莲藏教的头目都在那边,不要被迷惑,一个也不要放过,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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