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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师 (鲸久)


  沿途去的路一如往常空无一人。因着是白日,她从后
  角门进了轩中。春日接的她,小姑娘随着去寺里修行,大半年没见,五官长开了不少,虽然衣饰素淡,但越来越挡不住浑然天成的明艳娇媚。
  春日难得害臊起来,摸着后脑勺,目光飘忽不定,不比从前那样相处自然。
  “春日哥哥。”定安还像小时候那样称呼他,“先生可在?”
  “在,在的。”春日结结巴巴,“他与师父在阁中,殿下还请去吧。”
  定安很是奇怪,旁边秋韵笑着打趣道:“殿下不用管他,他喝了开水,烫着舌头罢了。”
  定安信以为真,她一心都在谢司白身上,没留意春日狠狠剐了眼秋韵。
  园子里丛林掩掩,盛夏之景,
  因着前几年丢过一册卷宗,青云轩里里外外改建过一番,到处设有机关暗道,若不是熟悉这里的人,常常有来无回。
  定安绕过月门,瞥见竹舍之中有两人在,知道其中一位是谢司白的师父谢赞,忙是停下来,想等着他们谈完正事再过去。
  谢赞也是个奇人,这些年他陆续放权谢司白,最喜垂钓游山,常常几个月不露面。永平帝这几年越发倚重谢司白,谢赞空顶着个国师的名头,实则早不干政。两个月前定安听说谢赞隐有卸任之意,退位让贤给座下弟子谢司白,打算云游四海。这几日事情渐渐定下来,做完交接事项,谢赞差不多也要离开京中。
  定安想得入神,手下有一搭没一搭不觉摘起廊下矮丛的叶子来。
  忽然有人近语,带着些笑意:“殿下小心点,若是攫秃了,你先生又该罚你。”
  定安轻轻“啊”了声,这才回过神。她抬头,年近半百的谢赞全无老态,身材挺拔,穿着一身青衣,相貌几乎没怎么变,近年来更有些仙风道骨的姿态。也正因如此,永平帝才愈加器重他,对丹药延年益寿之效深信不疑。
  定安脸颊微红,不大好意思。谢赞笑了笑,他抬头,不远处草木扶苏,树丛繁茂,竹舍里剩下谢司白一人在,月白风清,灼灼其华,正当意气风发的时候。
  谢赞道:“我再有几日就要离京,小殿下还请多保重。”
  定安一怔,没料到会这么快:“谢先生走得这样早?”
  “事情已经交托完毕,这里实非久
  留之地,我也该去了。”
  定安与谢赞的交际并不算多,但对他印象却一向极佳。谢赞温文尔雅,气质超然,不慕名利,只羡山野间的洒脱,生性旷达不拘小节,即便外界对他多有偏见,他始终是不偏不倚,未尝移了一二分心性。因而若不是为着谢司白,他或许一辈子不曾踏足京中。
  定安心中升起些不舍来。谢赞笑道:“世事终有一别,殿下不必费心。”说着一顿,他又看了看竹舍之上抚琴的谢司白,笑意敛了敛,“昭明就拜托你了。”
  定安愣了下,谢赞不欲多说,作一揖转身离开。
  定安站在原地,直目送着谢赞消失在回廊拐角处才收回目光。
  定安轻手轻脚走过去。谢司白并不抬头,也没停下。定安走至他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想要吓他一跳:“先生!”
  与他相熟了些,定安不再如最早些时候恭恭敬敬半步不敢逾越,多是有些小动作,谢司白念她年纪小不曾管束,因而一天天的大了,她也是无知无觉,全凭着小时候一样做事。
  谢司白气定神闲,将她从自己身上拎下来:“你忘了我前些日子说过的话了?
  定安撇撇嘴,深感无趣。她在谢司白对面坐下,
  “先生可是在不舍谢先生的离去?”定安问。
  谢司白看她一眼:“为何这么问?”
  “先生方才弹的曲子是阳关三叠,可见是惜别故人。”
  谢司白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微垂着眸子看她,眼前的姑娘不觉间已快到了及笄的年纪,眉眼生得极为好看,甚是灵动。谢司白从前的想法出了错,她肖母,却是比当年盛景之时的陈妃娘娘还要美上三分。他是一年年见着她长成这样,见着她长出了獠牙,懂得在各人之中审时度势,袭了他的性情品好,一步一步,越来越像他。
  谢司白收回视线,风轻云淡道:“你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线五年后
  定安十四岁,快要及笄


第31章 、31
  定安轻笑:“先生甚是无趣。”
  谢司白并不理会她的调侃, 只问:“你来做什么?”
  先生面冷心热, 定安早知他心性,也不追究。她一手托着脸颊, 一手拿了案上一只核桃把玩, 漫不经心问他:“先生此次南下,可有带一些小玩意给我?”
  谢司白若是有事外出, 长时间见不着人,总会给定安带些东西回来,算作补偿。这习惯经年累月, 久得都要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总之渐渐成了定例,这一次也不例外。
  谢司白一早备好了, 就放在手边的锦匣中,不过他并不急着给她, 先问道:“我走时给你布置下的几篇功课,你全都做好了?”
  定安玩核桃的手一顿,支吾着语焉不详应了声。
  她倒还忘了这一茬。
  谢司白眼中隐有促狭的笑意, 他不动声色敛回视线:“功课交不上来, 簪子就别要了。”
  定安愣了下:“先生要送我簪子?”
  谢司白点了点旁边的一道黑漆描金花鸟纹锦匣,定安同他默契,当然知道那是送她的。她喜不胜收, 慌忙取过揭开,里面放着一顶珠花,做工精巧, 宫中金匠皆不及此手法。
  定安越看越喜欢,她正要替自己戴上,谢司白却从中作梗,一伸手先是拿过来。
  定安不满道:“先生。”
  谢司白望着她,似笑非笑:“还记得我的话?”
  定安自知理亏,声势瞬间矮了半截。
  谢司白慢条斯理地将珠花重新放回去。定安不管在旁人面前如何周全,唯独在谢司白面前养成了副小孩子心性。她气呼呼道:“那我不要了。”
  谢司白从善如流:“那就不要了罢。”
  定安:“……”
  谢司白全然不为所动。定安拿他没法,只好可怜兮兮地卖惨:“我才刚从寺里回来,又要到皇祖母跟前侍疾,先生莫不能饶我这一次?”
  谢司白抬眸看她,轻笑着,并不出声。
  定安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怏怏地妥协道:“……我后日将功课送与先生就是。”
  “好。”
  定安唉声叹气,小声嘀咕:“先生教我这些,难不成真要我当个学究不成?整日苦巴巴地,那些学问我横竖学来也无用……”
  早先定安只以为谢司白教她那些东西全是为了在后宫筹谋,可是这么些年,除了些必要的东西,旁的他也不曾少讲过。
  谢司白看也不看她:“教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学有所成,多是磨练你心性罢了。”
  早年间定安尚且年幼,不是个能承志的,屡屡沉不住气。然而一报还一报岂非是那么简单的事,静妃在后宫圣宠不衰,凭的不是她手段美貌,无非是前朝的纠葛。林家一日不倒,她就一日君恩不断。
  种种是非,皆是时机不到。
  “平静的日子过久了,倒快忘了这些。”冷不丁提起从前的事,定安的好心情陡然低落。她垂下长睫,仍是玩起手边的核桃,腕上的白玉镯子不经意碰到核桃上,发出清越的叮咚声。
  谢司白见她这样,微敛了神色,没有说话。
  又待了会儿,因着是白日定安不便久留,且她本没有什么事要讲。
  定安告辞,她起身没走两步远,身后谢司白忽然开口:“定安。”
  定安止住脚步,疑惑地回头,却见谢司白看着她,眸中清寂,并不见有什么情绪。
  “先生?”
  谢司白收回视线,只淡淡说了句:“簪子拿走吧。”
  定安一怔,谢司白不再多言。定安转瞬明白过来,定是先生看她又因着从前事伤了神,才如此网开一面。
  定安眼中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她也不客气,将锦匣取了过来,方是笑吟吟道:“先生可是心疼我?”
  谢司白看她一眼:“还要不要?”
  “自然是要的。”定安不紧不慢收好了,才笑着离去。
  定安从青云轩出来,敛了性子,转眼又与往日别无二致。走前她秋韵几个道别,春日不在,想来又被指派了去做事。她刚踏出一步,又想起什么,折身返还:“我还有一事想要问问你们。”
  接话的是秋韵,这些人里,他是与定安最交好的一个:“殿下请讲。”
  “谢先生他……是几时离京?”她说的谢先生即是谢赞,定安一向这样称呼他,好与自己正经的师父区分开。
  “若是天公作美,后日就要离宫了。”秋韵答道。
  定安一怔:“这样早吗?”
  秋韵笑道:“师父他早就不耐烦待在这里,往年不过还
  有公子和陛下挟制着,不便抽身,现在终于两清,巴不得四海为家。”
  定安真心念他洒脱,稍稍向往了会儿,才转身离开。
  定安一回到含章殿,就让静竹从自己的体己中寻一样东西,打点着好送去给谢赞。定安静竹这一年不在宫中,箱库里的东西也很久没清点了,静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人搬出来晾一晾,再一件件登记好了。定安悉心挑选着,谢赞不比旁人,不说金银,就是玉石都担心送他送俗了,最后好说歹说,定安才相中一件沉木砚台,据说是前朝的旧物,贵不在己身,在用过它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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