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了了。他们不可能只有一人。”我说。
我对着窗户望去,顺着刚才箭矢飞来的方向,一个纤细瘦削的人影站在对面的楼顶,正提着一张千机弩,看我所处的这个屋子。
这个身影……竟极似那天晚上在扬州杀了西图的太监嗓!
我深吸一口气。
看来,这一次,韩卿书找对了方向。
正因为找对了方向,对方才来杀人灭口了。
对方与我相隔十丈,遥遥相望。我抬眸看着屋顶上的纤瘦男人,他今日没有蒙面,我能把他的面孔看得真切。
确实是一张汉人的脸。只是我未曾想到,此人长得极为阴柔,嘴角还挂着邪邪的笑容。
他用唇语对我道:“身后。”
胜券在握一般的“提醒”,仿佛只是在戏耍我。
我猛地回首,刹那间,房门被踹开,一个江湖打手模样的人提着剑闯了进来,看都没有看韩卿书,一言不发就朝我刺来!
韩卿书没有见过这阵势,可即便他脸色惨白,也毅然冲上来替我挡剑。
“不要碍事!”我没等韩卿书冲到我跟前,就迎上了打手,在他的剑锋即将刺到我的一瞬间蹲下,扫腿,将他掀翻在他。接着夺过他的剑就往他脖子上一架,另一只手则反剪了他的胳膊,速度快如行云流水。
这整个过程里,我的锥帽已然掉在了地上,露出一张素净的面庞来。
因要戴锥帽,我今日出门偷了懒,几乎未施粉黛,头发也只是随便绾了绾。
这是韩卿书第一次看见我的脸,他呆在原地直直望着我,半晌没有动惮。我急了,对他喊:“愣着做什么?过来把他绑了!”
屋子里恰好有条绳子,是备着火灾突发时让楼上的人从窗户逃命用的。
被我挟持住的男人还想挣脱,我力气并不如他,快要坚持不住了。韩卿书方才如梦初醒,翻出绳子朝我跑来,我在韩卿书捆住他第一道时对着他颈后一敲,他立刻晕了过去。
“娘娘……”
“应该没其他人了。”我判断道,“你在死角躲好,外面还有一个带着弩的家伙。”
“好,可娘娘你呢?”
“当然是去搞死上面那个家伙!”我狠厉道。
我让韩卿书躲在弩/箭射不到地方,自己则从窗户直接翻出。眼见着我追上来了,那持弩的太监嗓转身就跑。我踩着窗沿,以轻功翻越到了对面房顶上,紧跟在他后面。
他在房顶上行走的速度远不如从小上房揭瓦的我,转眼就被我追上。千机弩只适合远处狙击,近战却无用,我摆出咏春的起手之势来。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别来无恙啊。”我冷声道。
“那天晚上也是你。”他的声音尖细,确实是那晚的太监嗓本人,“我到是没想到,一路追查我行动的,是个年轻姑娘?姑娘貌美,不如跟我回去,我们家主子一定会很喜欢姑娘的。”
我不再与他废话,直接出拳,目光冷若刀锋。他险险避开,以弓/弩作为武器,朝我击打而来。转瞬之间我们便过了十几招,很明显他近战不如我,可他又不愿丢了此时显得碍手碍脚的弩/箭。
眼看着自己节节败退,就在我的手刀从他脸颊边擦过时,他朝后下腰躲过,对我道:“姑娘在擒住我之前,不妨先看看地上!”
我猛地朝下看去,地面上,韩卿书竟被四五个人包围着。地上的人着装打扮和之前破门而入的那个江湖人差不多,皆配刀剑。
韩卿书双手绑在身后,嘴里还塞了块破布。他的目光刚一和我的对上,便猛得摇头,面色惊恐。
就在这一瞬间,我将手肘往后一怼,身后传来“嘶——”的一声。
“还想偷袭我?你太嫩了点。”我恶狠狠道。
骗我将注意力转向别处,再趁机偷袭我,这种小儿科的戏码我从十岁起就不再用了!
这大半年来,喊本宫喊习惯了,以至于连我都快忘了自己修罗恶煞的那一面。
我的手肘撞到了太监嗓的腹部,他吃痛跪下,我立刻毫不犹豫地对他的手下狠劲儿踩了下去,他猛得尖叫起来,千机弩从他的手中脱离。
我双手用力,把他从地上提起。
“你想干什么?!”他的嗓音一下子拔高。
“太瘦了。”我啧声。
这么纤瘦的一个男人,我提他真是毫不费力。
下一秒,我直接把他朝包围着韩卿书的那群人处丢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砸向地面的声音。泊泊流开的血迹。
我并没有兴趣关注底下已经乱成一团的场景,捡起太监嗓留下的□□,瞄准,就朝底下被冲散了的人挨个儿射去。
连发四箭后,箭匣空了。底下倒了三个,还有一个受伤了却没中到要害。
我飞跃到地面,随手剪了把剑,将绑韩卿书双手的绳子一刀隔断,又扯下了他嘴里的布。
“娘娘!他们还有人堵在道观门口!”韩卿书立刻对我道。
“跑!”我拉住他的小臂,拽着他,朝素云观后的树林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纯·文官,没见过世面的书书,简直要吓跪了……
书书:宫里这位娘娘真好看啊……可是她打架怎么那么猛啊……陛下他不怕怕的吗……
丹心:谁跟你说我老公是皇帝了?
李祯:是吧,我夫人打架超飒的对不对~(骄傲叉腰
第27章
前方是深山老林,后方还有数不清的追兵,我拖着韩卿书在山林里奔袭了很久。他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体力甚至不如我一个女子,却也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跟着我逃跑。
一直到我们跑到了山林深处,才彻底甩掉了身后的那群人。
我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棵树,韩卿书比我惨得多,直接躺倒在地上气喘如牛了。
我比他恢复得要快许多。他还在那儿喘着呢,我已然开始环视周围,并且飞快地确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我们迷路了。
此时已是申时初,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而这么短的时间,也很难找到下山的新出路。
我同情地看了眼韩卿书,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他也终于平复了呼吸,看向我的时候到是冷静了许多,问道:“咱们找不着路了,对吗?”
我看他那副冷静的模样,好奇道:“你有办法?”
“没有。”韩卿书摇头,“微臣死不足惜,只是微臣在想,如果真的和娘娘死在这荒郊野外,那么重要的消息便传不出去了……”
看来,他已经看得很明白了。
朝中有人要造反,假借赈灾的名义从国库里捞钱,私底下囤积粮食,采购□□。结果事情被我们顺藤摸瓜地查到,对方便要来杀人灭口。
只是根据我和那个太监嗓的对话,敌人似乎并不知道我是谁。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对韩卿书道:“未必出不去。”
他用疑问的目光看向我。
“先寻找水源,我们可以在溪流边休整一晚上,明日顺着水流而下。下游应该是河谷,河谷多半建有村庄,我们就可以询问村民去官府的路,运气好的话,还能租借到一辆牛车。”
韩卿书被我的一番话给说呆了。想来他今天已经呆了好几次,所以此次恢复得极快,很文人范儿地对我拱手道:“娘娘今日,真是让微臣大开眼界。”
“都到这个时候了,便不必拘礼了,以你我相称即可。”
老实说,经此一役,我确实还是蛮欣赏韩卿书的。即便他至今都不知道我是谁,只是大约知道我是宫里的某位娘娘,却也还是很忠心很护主,且没有在危急时刻乱了方寸。就他这十年寒窗苦读的过往经历,今日的阵仗,他一定是头一回见。
我顺着动物的足迹和水声寻找到溪流,又溯溪而下,此时天已经黑了,我寻了处避风的位置,使唤韩卿书去找木枝生火。
他作为一个男人,此时还算堪用,跑前跑后的很快把火堆生了起来,还用一根长树枝去河里插了条鱼回来烤。
我俩也算是共患过难、还共分食过一条鱼的关系了。在把鱼吃完、坐在火堆前相顾无言的时候,我清了下嗓子,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姓舒。”
“舒妃娘娘?”
“我不是妃位。”
“那,舒娘娘?”
“嗯。”
韩卿书试探着问我:“舒娘娘是出身将门吧?”
我奇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有,都说了直接你我相称比较方便。后面到了村子里,你就喊我小姐,扮作我家的管事,明白?。”
“明白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韩卿书妥协了,“我一开始猜测你是出身市井,可能不是正经选秀入的宫;后来发现,你一招一式皆有定法,明显是正经练过的,又是后妃,那就很有可能是将门之女。”
“猜得不错。”我赞许道,“继续说。”
“我还猜,其实你一开始想要我查的就是贪污案的银子去处,之前那些事情不过是一种试探。起初我还怀疑过你的身份,但此事以后,我便不怀疑了,因为没有人比陛下更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可偏偏打草惊蛇就查不出了,只能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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