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桌一离开的时候符燕燕就醒了,白茶本想跟出来告诉符念念这个消息,可阴差阳错碰上了这一出。耳闻这一切后的白茶满脸惊诧,好在符念念及时竖起食指挡在唇前,满脸严肃地对她摇了摇头,两个人这才没有暴露行踪。朱宁桌和符堇千又说很多,但符念念觉得他们说出来的字仿佛浮在天上,她一句都听不懂。直到私下会面的两个人离开之后良久,符念念都没有缓过神来。
符燕燕一直觉得符念念比自己好看,觉得符念念抢了冉至,觉得符念念勾走了朱宁桌的心,故而一直拿她当做敌人,处处为难,针锋相对,结果事到如今,两个人谁又算赢了谁?
还有朱宁桌话中牵扯到的符堇固,莫非也并不是死于意外?
符念念顿时觉得有些反胃。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神情有些恍惚,她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为什么在他们眼中,自己仿佛并不是谁的妹妹,而更像是一件物品,为了满足他们便可以随意递送的物品。
她必须保护自己。
符念念脑子里乱乱的,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符燕燕出事和自己有摆脱不掉的关系,如果符堇千要把这原委赖给她符念念,那她就会很被动。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下手就必须从朱宁桌这里开始。朱宁桌想霸占她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但朱宁桌必然是怕自己道貌安然的形象在符念念心中有损,所以才只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白茶,你去问问世子现在何处。”符念念抿着唇,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小姐你还去找……”白茶一脸不解,“方才难道小姐没有听到吗?”
“我听到了。”符念念捏住微微有些发抖的手,为自己定定心,“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向外提及。”
白茶连忙点头。
“就是因为听到了才要去找。”符念念又低声道。
“小姐何不回府找少傅言明此事,请少傅为小姐做主?”白茶提议道。
符念念摇摇头,她知道自己只是冉至的一颗棋子,眼下虽然相安无事,可如果她真的惹麻烦捅娄子,那既然可用,便也可弃。她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冉至手眼通明,符家这么大的事必然瞒不住他。
重要的是在冉至知道之前做些什么,符念念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
“白茶,你快些去,这事不能耽搁。”符念念攥着双手,强行掩盖住自己的焦虑。
朱宁桌才回去没多久,正准备用符堇千奉来的夜宵,便听见门外传来浅浅的哭声。他推门出去一看,才发现符念念哭得梨花带雨,十足委屈。符念念与他四目相对,登时满脸窘迫,连忙转过身躲开。
朱宁桌心下一阵波涛汹涌,美人就是美人,连哭起来都是一副鲛绡新透的美景。符念念肤白胜雪,泪珠坠腮,此刻恍然就是梨花一枝春带雨,正等着有心人的照顾和关怀。
朱宁桌连忙藏起自己露出下流神色的表情,上前温声道:“念念,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哥跳狼,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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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是念念不好,打扰了世子休息。”符念念连忙佯装要走。
“不妨事,我也睡不着。”朱宁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燕燕实在是不该……”
“世子,念念真的好怕,害怕步了三姐姐的后尘,害怕老夫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念念。”符念念柔声细说着,“这天底下除了世子,没有旁的人会对念念好。”
朱宁桌看地魂不守舍,半晌才出言安慰她,“不会的,有我在,谁都不敢冤枉你。”
“世子说过的话念念都记得,念念也知道对少傅而言,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少傅更知您对念念有意,无非是故意要做大逞能,当初才不愿将念念和三姐姐换回来。”符念念娇滴滴地说,“世子,只有您能护着念念,只有您能将念念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
朱宁桌一听这话,心中顿如烈焰翻腾一般得意,“念念,你终于明白我的苦心了。”
“世子的真心感天动地,念念一直都懂,只是自知配不上世子。”符念念抹抹眼泪,语气中透出几分羞涩与自卑。
符念念的举动正中朱宁桌下怀,符念念在冉府一直还是完璧之身,先前是因着这个表妹对他无意,朱宁桌才会找符堇千出此下策,现在符念念既然主动表态,那他岂有不受之理?
“念念,你再忍些时日,护好自己。我并非心甘情愿娶符燕燕的,皆是她装作你,趁我酒醉与我欢好,又骗我父王说有了身孕才会有之后种种。”朱宁桌撇撇嘴,“如今事已至此,我必不能再娶燕燕为妻,可你不同,我一定将你从冉府接出来,让你清清白白的嫁给我,做未来的颖王妃,好不好?”
“多谢世子。”符念念嘴角晕出点点笑意,苦中作乐的样子更引人动心。
符念念心里再清楚不过,朱宁桌就算娶不了符燕燕,也绝不可能让自己一个嫁过人的庶女做他的正妻。这些话说着容易,张口就来而已,只是来日兑现时未必会如同许诺一般简单。
“你又叫世子了,我在你心中当真就只是世子吗?”朱宁桌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符念念白似霜雪的脸颊,这事他想过很多次,可惜符念念总躲着他,朱宁桌一直有贼心没贼胆。
符念念抬起头轻瞄朱宁桌,目所及处忽然看到远处一个人赤脚跑来的符燕燕。
符念念几不可见地勾勾嘴角,顺势低下头去轻声说:“表哥,其实我一直想着能有个人抱抱我……”
朱宁桌喜出望外,作势就要将符念念搂在怀中。
眼见就要美人入怀,符念念忽地推住朱宁桌的肩,“不要……表哥,若是让姐姐知道,她会打死我的。”
“她?她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又坏又蠢,等父王退了亲,她哪里还有底气打你这个少傅夫人?”朱宁桌浑不在意道:“何况只要咱们都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符念念这才瞟了一眼远处抖成筛子的符燕燕,连忙浅浅惊叫一声,从朱宁桌身边退开。
朱宁桌回头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你们竟然……”符燕燕有气无力地抬着手,“你们这对狗男女……”
符念念连忙上前,一脸无辜,“姐姐,你要注意身子,不是你想的那样,表哥只是想问问详细的经过,想替你把为非作歹的人抓回来。”
“表哥?”符燕燕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想起符念念下作地爬上冉至的床,现在又没皮没脸的勾引朱宁桌,她怒极反笑,使出浑身力气甩给符念念一个巴掌。
符念念扑通一声伏在了地上,符燕燕还要再踢她,朱宁桌忽然上前将符燕燕狠狠推开,“你怎么下得去手?事到如今你还想作威作福?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符燕燕愣了愣,“你咒我?表哥,她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如果不是你想害念念在先,怎么会有现在的下场?”朱宁桌满脸不屑,“我堂堂颖王世子当然不可能娶你这样的女人。”
“分明是你们害我……”符燕燕目眦尽裂,表情诡异,已然有些语无伦次,“你们都算计我,你们这对狗男女。”
“姐姐定是疯魔了,怎么敢污蔑表哥的清白?”符念念皱皱眉头。
“英国公府怎么会送个疯子来做世子妃?”朱宁桌冷笑一声。
符燕燕气得快要炸裂,她声嘶力竭地大喊,“我没疯,是你们要害我……”
下人们都被这叫声引了过来,他们只见符燕燕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没疯,是你们要害我。”
“我亲眼见念念不计前嫌要搀你,你将她扇倒在地上,如今却还反口诬陷念念要害你?”朱宁桌装模作样地摇摇头,“燕燕,你当真疯地不轻。”
符念念冷眼瞧着这些人,心中波澜不惊。仁慈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改过自新,反而是变本加厉地迫害,符念念受够了,她不想死,更不想永远毫无尊严担惊受怕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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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苕漏夜来访的时候,冉至并未入睡。
他在池边喂鱼,虽然水色和天色一样漆黑,并看不到鱼的影子。
“你想要的已经招了,刑部递了折子进宫,明早皇上就会看到。”闻苕神色严肃,“圣上八成会迁怒太子,现下怎么办?接着审?”
冉至撒了把鱼食,面无表情地说:“已经没用了,想接着审或者赏他根长钉,别让外人掺和,其他你看着办。”
“又灌顶?”闻苕皱了皱眉头,“那玩意谁能安安稳稳地挨着?何况你知不知道人的脑壳子硬的很,要把钉子敲进去也怪费事的?何况皇上下旨入诏狱,人就这么弄死了,我怎么交代?”
“那是你们锦衣卫的事。”冉至见怪不怪,“灌顶不行就穿颅,进了诏狱横竖得一死,只怕死得不够惨,事情没办法结束。圣上的确是想知道真相,可眼下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有分寸,最后矛头必然还是指向太子,如果真的查到那一步,你怎么收场?皇上不会杀太子,只会杀知情的你,所以,闻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早点结束,卖个人情给太子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