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婚不由己 咬咬熊
作为一个合格的财迷,为了讨回自己的损失,惩罚那个偷了自己东西,挡了自己财路的混蛋,宁上陌不惜上京告御状。
可是,为什么,一道圣旨入手,她却成了那人的媳妇?
正文
第一章 螳螂捕蝉又捉雀
金秋十月的秋风吹遍了整个榕城,大街上热闹非凡,唯独身在这富甲一方的宁府内的人心烦气躁,被今日的事儿惊得没了方向,火急火燎的看着那喝茶赏花的女子。
“大小姐…”
各州县各掌柜面面相觑,宁府一大批的新货在同一天莫名地失踪,若是眼前人追究起来,他们是万死难辞其究啊。
“我知道了。”轻描淡写,素手一扬的人正是大凌首富,被誉为半壁钱山的宁家长女——宁上陌
宁上陌秀眉轻挑,和她预想中的分毫不差,此时此刻,那个人应该在回京的路上了,没机会来打她灵药的主意了。思及此出,长吁一口气,心情也明媚起来。
只是还未等她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两个丫鬟便面色难看的闯了进来,待那二人报备完毕,宁上陌才沉着脸开口:“快到衙门去报案,快去把飞云舒给我找来。”那一双美眸里尽是怒火,袖中粉拳紧握,好你个明轻言,一言未发的看着我如跳梁小丑般的布局,却不想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该拿的不该拿的都被你拿走了,当真是欺人太甚!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话音一落,身着一素色长衫的人便走了进来,若不是眉宇间的几分英气,在场的人大概都会觉得这人当是女子才对。
“云舒!”宁上陌腾地一下冲到那人面前,死死地抓住飞云舒的袖子。
“宁姑娘,这是你本月第四次报案了……”飞云舒还在组织着语言,不料随后进来的一干人等倒是十分了解上陌的心思,这榕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啊,为何这盗贼总是扰的宁府鸡犬不宁,顺便让衙门也不得安生呢?
“云舒,这次不一样,真的是遭贼了。”上陌瞪了一眼衙役,继而恨恨的开口。
而被点名的飞云舒郁闷的扶额,今天一早就先后收到了密旨和明相爷的信,能同时惊动这两位的,想来也只有眼前这人了,原本以为是上陌闯祸要她收拾烂摊子,没想到是她去收拾皇上和丞相的烂摊子。每每如此,她就想告诉他们,她是堂堂捕快,不是打怪除妖的孙大圣啊!
半晌,见飞云舒迟迟不开口,上陌狐疑的打量起她来:“你把我家云舒弄哪儿去了?”
听见声音,飞云舒陡然回神:“瞎说什么呢,你以为我有明相调包的本事啊。”
此言一出,宁上陌更加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飞云舒,调包?明轻言是三日前离开榕城的,她的灵药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带走了,那两个丫头偏偏今日才来告诉她,当然了,她自然不会怀疑那二人的忠诚,那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被调包了,而且足够用来以假乱真,想来那二人是不知如何解释,才直接说灵药不见了。可她到现在为止还未曾说出任何线索,自家好友是怎么知道调包的事情的?难道……
思及此,宁上陌水袖翻飞,腾空一掌打在飞云舒肩头:“飞云舒你真是长本事了,你竟帮着他们来算计我!”
大事不好!这是飞云舒在堪堪避过那一掌后的唯一想法,躲躲闪闪的开口:“上陌,明相已经将它作为贡品了。”
上陌眼神突地犀利起来,暗里运走我的灵药不说,竟然还要当贡品送给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儿也不能忍!
“宁一备马。”
“上陌,你这是…”
“上京,告御状!”
………
“轻言,这样好吗?”高座上的皇帝面对大殿中央价值不菲的宝物一脸忧愁,不为别的,只为这些宝物的主人知道后该是何等场面。
“皇上认为还有其他办法可行?”大殿中央一袭月色长袍的明轻言朗声说道。
“民女宁上陌求见皇上——”话音一落,上陌如风般闯进大殿。
“大凌王朝今时今日还有人强横无礼,皇上以为该当如何?”上陌挑眉,怒气冲天的看着一脸悠闲的明轻言。
“此话怎讲?上陌,你且说来听听。”皇上瞧了一眼明轻言,见他面不改色,也放下心来。
“堂堂相爷未经同意就擅自带人搜刮我的宝物,这算不算强横?”上陌倪眼看着明轻言,不等皇帝有所回应,她已经再次开口:“堂堂相爷不费一兵一卒,一分一毫就可以随便拿走价值连城的灵药,这算不算无礼?”
“这……”皇帝如坐针毡,心里暗道宁家上陌来京告状一月数次,轻言,你可要招架住啊!
“明相打算如何?”宁上陌扫了周围的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面上毫无波澜的人身上,凤眸微眯,似是只有那人开口,她就能手起刀落一样。
“上陌…”皇上于心不忍,明轻言虽贵为一朝丞相,可是家中确实是一贫如洗,如今上陌这般,定是与他作对。
“难不成皇上要包庇相爷?这可毁了相爷多年清白的声誉啊!”上陌咬牙切齿,将清白二字说的格外清楚,不问自取视为盗也,明轻言啊明轻言,我倒要看你今后还如何保住你那两袖清风的名声!
“这……”皇帝悻悻地缩回。
“苏州兰竹三百株,杭州月锦两百匹,江州瑶玉四百块,凌州水晶五百颗…咦?”上陌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些箱子,却发现有点不对劲,她的母亲天生爱兰,她也有着引以为傲的嗅觉,所以宁家的产业无一不有极品兰花的成分,可是本该兰香最浓郁的东西却没有出现。
“明相爷,我的九华玉露和紫苏叶呢?”上陌压抑着心里的火气。
“大概在送往辛夷的路上。”明轻言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
“明轻言——”话音一落,一股凌厉之气直袭明轻言。
“皇上,如若微臣今日命丧黄泉,该是以身殉国,只是苦了宁府因为谋害朝廷命官一罪而被查封商铺。”
明轻言不闪不躲,上陌却是一愣,他在逼着自己出手。言下之意便是自己若是将这件事情闹大,那他明轻言便可让宁家伤人这事闹大,名扬六国的明相爷果然是时时不忘算计。
“宁大小姐不舍得下手?”明轻言语不惊人死不休,竟慢慢的靠近上陌。
“是舍不得拿灵药下手,不过若是毒药,那就另当别论了。”说罢,上陌扬起一抹微笑。
“民女宁上陌告辞。”上陌难得的行礼告退。
“她就这么走了?”座上的皇上显然还没有反应的过来,但凡遇上她俩的对垒,哪一次不是你死我活的,这次怎么这么轻松?
宁上陌出了皇宫,气冲冲地便回了宁府,没一会却又面带微笑的摆弄着窗前的兰花。
“小姐,你没事吧?”竹青担忧的看着笑的古怪的上陌,莫不是被明相爷气傻了?不应该啊,一般情况都是自家小姐毫无悬念的胜出啊!
“哟呵,上陌,听说您老今儿又上京告状了?”一红衣女子飘飘然进屋。
“蓝瑶姑娘。”竹叶竹青看清来人,微微行礼。
见那俩丫头还想说些什么,华兰瑶迅速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她今日接到消息,宁家名下的产业一大早就被京城的人搜刮了,其中最为贵重的当属杭州月锦。华兰瑶生怕这好友拿着菜刀就冲到皇宫去了,所以赶忙到宁府拦人,可这人如今一脸的灿烂笑意是怎么回事?本着好奇心害死猫也害不死自己的原则,华兰瑶还是开口问道:“月锦没拿回来?”
“何止是月锦没拿回来?研阁和兰坊被洗劫一空。”上陌撑着脑袋,不甚在意地说道。
“那九华玉露和紫苏叶?”华蓝瑶哀叹,依照上陌如此爱钱的性子,怕是那个人不好过了。
“惨遭毒手!”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那你打算怎么办?”华蓝瑶自是知道她为了研阁兰坊花了多少心思,更别提那两瓶有价无货的名药了。
“对付不入流的人,当然是不入流的办法。”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桌案上,瞄了一眼在门外的小小身影,顿时心情大好的笑了出来。
大凌相府——
“明清,你快进宫禀报皇上。”
“明雨,你快去请大小姐。”老管家火急火燎的吩咐,自家相爷刚才毫无预兆地倒地,着实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我去啊……”明雨闷闷的出声,那位神一样的宁家小姐啊!
“还不快去!”厉喝一声。
宁家大堂——
“你说什么?”宁上陌准备端茶的手一顿,惊奇的盯着面前的人。
“大小姐,相府的人说…相爷犯病了,请您去一趟。”小兵战战兢兢的回答着。
“明轻言有病?”上陌那双狡黠的眸子溢满了惊讶。
“上陌,你很激动?”一旁的华蓝瑶用手肘碰了碰她。
“当然了,这又是一笔大生意啊。”惊讶之后是无言的惊喜,似是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在跟她招手。
“大小姐……”
“让他们等等,我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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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圣旨
“叶总管。”踏入相府,宁上陌自人群中找到了主事人。
“大小姐,你可算来了。”总管悄悄抹了一把汗。
“不知叶总管找上陌所谓何事?”上陌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可谓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宁大小姐,相爷犯病了,劳烦诊治。”总管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门外的一干人等上。
“那这群人又是所为何事?”上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皇宫里御医院的那些老家伙们。
“那些是皇上派过来的……”声音越来越小。
“原来如此——”长长的尾音拖得人心慌,敢来挡本姑娘的财路!
未等总管开口详细说明病情,宁上陌已经两步并做一步的靠进了明轻言的房间。一干人等见被一年轻小姑娘无视,顿时觉得失了面子,不由得斥责起来。
“小姑娘,你干什么?”
看着那一干人等不明所以的反应,上陌自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将手帕举高,透过阳光照射竟看到了那泛着蓝光的银针,好半晌过去,她才悠悠开口:“方才有人问我是来干什么的,我嘛,当然是来杀这相爷的。”
众人惊恐,复又默然的看着面前不顾形象大笑出声的女子,光天化日之下,能够在相府说出此等张狂的话却还没被丢出去的,想来也只有那位了。但是,怎会如此年轻?
“叶总管,现下该如何处理?”澄澈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狡黠。
“叶总管,事关丞相,怎可让一鲁莽且根本不了解病情的女子诊治?”一名略显年轻的男子倪眼瞧着上陌,想来该是新入宫的。
“郑太医……”叶总管被上陌的目光盯得冷汗直冒,我的天啊,老管家此刻担忧的便是若大小姐在相府把那些人料理了,他该怎么跟自家相爷和皇上交代啊,只能祈求大小姐下手不要太重了。
“你干什么?”在他们争吵之际,上陌已经一只脚踏进屋子了。
“御医院的人都是属苍蝇的?”上陌嗤笑一声,众人还没回魂,便齐齐晕倒了。
“对了,叶总管,那两瓶彩玉缀要另算价钱的。”
“……”
一股股药香萦绕鼻尖,那人,正一瞬不顺的躺在床上,枕边还有干涸的血迹。
“明轻言?”上陌推了推他,没反应?
自怀里掏出一瓷瓶,毫不犹豫的将药丸喂给他,继而端起一杯水喂进他口中,明轻言似乎极为不给面子,总是喝不进去,不过,上陌难得的有了一丝耐心,坚持了好几次。
“这瓶药价值五百两。”
嘀咕之后,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放慢,将他半边肩膀的衣服都撕开了,不舒服的触感,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团粘乎乎的血,将布条塞住他的嘴巴,继而一掌劈下去,那黑色的血直流而下,很快就染满了肩胛。
“这一掌有我五成的功力,价值一千两。”
看着那人无意识地紧皱眉头却也坚持着一声不吭,宁上陌自腰间取出银针,很快的止住了血,可是那发黑的血迹仍然看的她秀眉轻蹙,轻咬银牙,用银针挑破伤口,将绿悠悠的药液倾倒在伤口上,由黑到暗紫再到红。
“这醉暗红价值一千五百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刚才的变化更是让上陌认清了这毒素,快狠准的在劈下一掌,将上好的醉心散敷在肩胛处。
“宁大小姐,相爷他…怎么样了?”约莫两个时辰后,上陌开门了。
“情况不算太坏。”上陌摊了摊手,无视那些已经醒过来的老家伙们。
“她是宁家的大小姐?”一人出声询问,京城有几个大小姐能让相府的总管这般恭敬,若说姓宁,那必然是宁家的那位大小姐。传言中,那宁家大小姐有仇必报,有冤必申,他们方才那一番说辞该是惹怒了她吧?
只见此时的宁上陌悠悠然然地走了几步,蓦然回头便看见身后那群人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瓷瓶。那双狭长的眸中精光流转,索性大方的将瓷瓶摆在石桌上:“诸位大人似乎对彩玉缀很感兴趣,唔…价高者得。”
“好,那本官先来。”心思全都被彩玉缀吸引了。
“别急,本官也来。”
“宁大小姐,本官今日带了银子……”
“宁大小姐,本官也有兴趣……”
一旁的叶总管无语问苍天,这群人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抢着上钩,他们似乎忘了这是在变相打劫!
“她倒是时时不忘生意!”明轻言醒来之时,便听见叶总管在耳旁诉说着相府发生的事情。
“她可有留下什么?”在叶总管发愣之际,明轻言发话了。
“哦哦,有。”忙从帐房取来一叠账单,心里暗道,相爷果然是最了解宁家大小姐的。
“最近物价上涨了?”看完账单之后,明轻言问了一句毫无边际的话。
“呃……好像没有。”一句话问的叶总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是多睡了几日,没想到看个大夫已经这么贵了。”
明轻言的一句感叹,让叶总管愣在了原地,头发在风中凌乱,您看的是普通大夫吗?那可是分分钟算钱的。
“差人将账单送回宁府,就说欠着吧!”
轻描淡写,叶总管再次被一道天雷劈的外焦里嫩,堂堂相府竟然要欠债?欠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欠上了宁家大小姐!不出几日,相府也要不得安宁了吧!
“相爷,不好了……”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一人。
“仔细说说。”
“是…今日发现,皇宫里的贡品不见了。”那人不敢直视那张带着笑颜的脸,垂着头静候佳音。
“本相知道了,回宫复命吧。”
第二日——
彼时丞相府自兵荒马乱中回神过来,此时宁上陌便想要再次去掀了那相府的屋顶。
“你说什么?”
“大小姐…相府的人的确是这样说的,小的不敢胡说啊!”那家丁心里直喊冤,堂堂相府拖欠公款,心里着实委屈的很,你就是欠谁也不能欠宁家啊!
就在小厮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贴身丫鬟竹青进来低头向宁大小姐说了什么后,他便看见那人拂袖而去,徒留下一句:“请他进来!”
“多谢宁大小姐款待。”明轻言一袭月色长袍,自顾自的喝起茶来,也不在意周围别扭的一众丫鬟此时内心的想法。
“小姐,那是兰山的抚翠。”
“我知道!”上陌微眯着眼,既然宁家在她手里独霸一方,那吃穿住行自然逃不过她的法眼,看着那一杯又一杯的茶,她提醒自己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不知相爷有何贵干?”深呼吸再深呼吸。
“茶不错。”明轻言应了声。
“不错?”上陌瞪了一眼,你还真是喝上瘾了,你当这是茶坊啊?
“是不错。”一杯又下肚。
“什么不错?”上陌眨了眨眼睛,这明轻言就是来跟自己打太极的,真是可恶!
“圣旨到——”
圣旨?她什么时候招来了圣旨?突的,眉眼一扬,狠狠的剜了一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时,上陌正在发呆,彼时,明轻言和一众丫鬟管家都已经跪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上陌俯身,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一句,那凉飕飕的眼神瞥过众人,除明轻言外的人都颤了颤。
上陌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明轻言,原来这人是来诓自己进宫的。看来他就是算准了自己曾答应过宫里的那位,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圣旨降临宁府,她都会入宫,这便是换的她从皇宫搬到宁府的条件。大凌丞相算计人的本事果然是能够名扬天下。
“那奴才先回宫复命了。”传旨的人见气氛不对,立刻撒丫子走人。
不等宁上陌说话,那一干人等已经风风火火的出去了,直奔大门。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也不理会上陌那张藏着怒气的脸,明轻言凉凉地开口:“大小姐似乎心有不愿。”
懒得理会那人话中还藏着话,自她十五岁及笄后就纵横商场,可她都是真刀真枪的算计别人,不像眼前的人。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现在的这道圣旨,明轻言这道暗箭,她是防不住了,于是忧伤的扶额开口:“相爷多虑了,民女一介平民,既无才也无德,进宫恐怕会污了皇上的眼睛。”
明轻言知晓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于是悠悠开口:“无才无德?旁人不知宁大小姐才能如何,可不会不知道当年那长公主的才情……”
“明轻言——”上陌清喝一声,水袖霎时翻腾,五指一并,洒出一抹红霞,那是醉暗红。
“常人果然碰不得你。”红霞之后,是明轻言那一张挂着温润笑意的脸。
“常人不会如你一般,整日想着如何去招惹别家姑娘。”上陌悠悠的看了一眼,她知道明轻言这厮是有备而来,数十年来和她明争暗斗了可不止一回两回,可恨宫里的那位还没早早将这人嫁出去祸害别人!
“慢着!”看着明轻言踏出去的一只脚,上陌一拍脑门,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忘了?
“相爷,那一壶的抚翠银尖,一月的墨兰,剑兰,春兰,木兰,霓草,云茱…这些该如何算?”此时,上陌拿着贴身算盘劈啪作响。明轻言不声不响的从她宁府拿去了这么多宝贝,要她生生吃闷亏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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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深宫危机
“……”明轻言身旁的侍卫一阵无语,人家都说美人贴身带手绢,带珠钗,可这宁大小姐怎么贴身带算盘啊?
宁家长女宁上陌自来不管旁人如何无语,心中谨记着不做赔本买卖呢,更何况明轻言这厮在不久前才从自己手里诓去了不少的好东西,如今又想空手套走那些名贵的药材,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下的。
“不对啊!”看着傻里傻气,已经跟着明轻言离开的二人,上陌的脑子快速回想起明轻言说拿东西抵债的话。只是大凌丞相的家里除了四周的承重墙还剩什么!这人,忒不要脸!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一左一右的坐着两个人。那眼观鼻鼻观心喝茶的是皇帝,一心一意吃着糕点的是宁上陌。
具有话唠属性的皇帝受不了宁上陌身上压人的沉默气息,正准备开口与她交流一下,就见明轻言踱步走了进来:“臣明轻言参见皇上。”
有人打破了沉默,皇上十分高兴的抬手:“轻言不必多礼。”
在二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时候,上陌已经吃完了整碟点心,悠悠地看着面前的人:“皇上,你最近很闲?”
“上陌?”皇上愣了一下,宁上陌早早地就来了这宫里,见着她来,他自是要好好招待着,毕竟她难得不是因为要告状的事情进宫。然而她来了之后却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如今丞相来了,她倒是先开口了。皇帝自作聪明的觉着,上陌是跑了一趟在这等着明轻言的,于是,他决定不要当着多余的人,当下便开口:“朕非常忙,江南的洪灾泛滥,北蒙有干旱之迹,此事太蹊跷,朕一定要去查查……”说着就要踏出凌霄殿。
“皇上!”两道声音齐齐入耳。
“不知皇上召民女入宫,所谓何事?”上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他。
“入宫?”皇帝迷茫二十秒,心里暗道不好,明轻言竟然利用他堂堂九五之尊去招惹了眼前的人,真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皇上…皇上,出事了!”殿外的一干人等张皇失措。还不等皇帝将那句成何体统说出口,另外的人已经再次闯了进来。
“皇上…禁卫军统领被贼人重伤,贡品不知所终,还有云妃娘娘也…”那小太监说完话,后面跟着的人全都跪下了。
“什么?”看着跪倒一地的人,皇帝大约有些明白眼前两人来的意图了,大凌不喜战争,但禁卫军统领却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伤到的,更何况此人如今已经混入皇宫想要刺杀他心尖上的人了!
“上陌?”皇帝心急如焚,扭头看着她。
“民女自当竭尽全力。”话音一落,脚下生风,以绝无仅有的速度飞往岚雨宫。
待宁上陌前脚到了岚雨宫,皇帝带着众人后脚便到了她眼前,探头探脑的样子,显得十分着急。
“上陌,霓儿她怎么样?”
“皇上,云姐姐这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啊?”上陌坐在床边,嘴角微扬,眉眼里全是笑意,可惜,并未到达眼底。
“宝贝?朕前日将墨玉兰放在霓儿这了。”声音越说越小。
“墨玉兰?”而这墨玉兰便是九华玉露的最后一味药引,如今知晓它的人屈指可数,盗这兰花何用?难道……
“看来这该是兰坊研阁那一株开在暖冬初春的墨玉兰。”明轻言接过话,意味不明的看着宁上陌。
心中隐隐地藏着一个答案,今日的这些事未免也太奇怪了。伸手摘了离云霓最近的那盆花的叶子,轻轻一嗅,是难得一见的扶桑。如此看来,是有人盯上自己和墨白了。
“微臣递了一本有关贡品一事的调查情况,不知皇上是否已经翻阅。”半晌之后,明轻言越过宁上陌,直直的走向正忙着对云妃嘘寒问暖的皇帝。
“……”皇帝暂时无言搭话,分神看了一眼不嫌事大的明轻言,那道折子他早早就看见了,其间描述的情况着实把他绕的有些晕,但最终理清就一句话,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竟跟上陌有关!
“皇上,相爷,臣在花圃发现一支玉簪。”自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呈上来。”皇帝心烦的坐在床边。
“这是?”皇帝拿着簪子,瞧了又瞧,蓝色的宝石嵌在簪子上,通透空灵。只是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兰香,是某个人独特的标识,皇帝瞄了一眼宁上陌,果不其然,连他都看的出来这陷阱,那般聪慧的女子又如何不知。轻言啊,你摊上事了啊!
“上陌……”
“皇上认为是民女所为?”上陌出奇的淡然,任由刑部的一干人等犀利的目光直直袭向她。
“上陌,此事未有定夺,你且先委屈几日吧。”
“轻言,此事交由你查办。”
“是。”二人的声音如风般入耳,皇帝挥手,众人告退。
皇宫中才出了件大事,不料这件大事便已经以光的速度在外传扬了起来。若说没人操纵,怎么可能呢?
“什么?”华蓝瑶冷冽的声音贯穿大厅。
“确有此事,只怕上陌此时应身在天牢了。”彼时的飞神捕,此时的云以舒哀叹一声,眉眼皆是凝重。
“以舒,你也如此看待上陌?”华蓝瑶黛眉轻蹙,愣愣的盯着云以舒。
“蓝瑶,皇上将此事交与明相爷,我连见上陌一面都难如登天!”粗略的解释了一遍,引得面前的人越发担忧。
就在二人沉寂,想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的丫鬟恭敬的行了一礼:“姑娘,朝廷的人来了。”
“明相爷?”看着一身青衫,缓步走来的人,俩人皆是一愣。
“没想到在这还能看见飞神捕,真巧。”明轻言看了一眼云以舒。
被点了名字的云以舒冷着脸不答话,现在这个时间到访说是巧遇未免也太牵强了,收拾了一下情绪,拧着眉开口:“莫不是相爷认为在下也牵扯其中,怕在下畏罪潜逃,所以火速赶来抓我了?”说罢,还当真是放下了茶杯,伸手等着别人来绑。
“神捕多虑,本相探访民情罢了。”明轻言拉下椅子,自顾的喝起茶来。
“冤案未结,百姓又何来民情?”华蓝瑶淡淡的瞥了一眼,话语里满含嘲讽,纵使墨白是她夫君,纵使这件事牵扯到墨白,她亦不必担心,然而不由分说的让上陌锒铛入狱,这确实是让华蓝瑶给不了眼前的人好脸色。
“上陌有异于常人的嗅觉,断断不会让研阁兰坊的镇店之宝无缘无故消失。”云以舒接下了话,眉眼皆透着冷意。
“在下自会给宁府一个交代。”话音一落,明轻言已经快步走出。
“最好是有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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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引蛇出洞
回到相府之后,明轻言把玩着手里泛着丝丝蓝光的玉簪,直至夕阳西下。
“明相爷,近日可好啊?”一道满含戏谑的声音传入耳中。
“自是没有离心公子逍遥自在。”
话音一落,关着的房门被劲风一骚扰,连带着房门上的匾牌,一起华丽丽的躺下了。
“那快匾牌是先皇御赐的,你准备在我这工作多少年来还债?”明轻言瞥了一眼男人。
“赶明儿我让白雾给你做一块去。”男人顶着明轻言深邃的目光,十分熟悉的走进了屋子。
“听说你这丞相都快成捕快了。”男人的一张脸上尽是笑意。
“食君俸,为君忧罢了。”明轻言微微一笑,知晓是江湖人称“铁娘子”的宁上陌入狱,让武林人有些微愣。
“不知与冷公子师出同门的飞神捕,是什么身份?”明轻言把目光再次投射到冷卿容身上。
“咳咳……我那师弟身家清白,智勇双全,唔…身份可不就是这大凌的捕快。”冷卿容不着调的打哈哈。
“在下倒是很好奇,相爷是如何将她打入天牢的?”冷卿容一拍脑门,才想起正事来。
“刑部的人有多少能耐,不用我来告诉你吧,我以为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她,只是你此番作为确实让我大吃一惊。”先前的嘻嘻哈哈收起来,倒是满含几分惋惜
“你们将目标放在她身上,无非就是认为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行凶的几率成倍增长?”
“旁人不知她与云妃的关系,你还不知吗?凶手无非看准了上陌的身份,料定了此事暂时不会被查清。”
“别人不知道她身上的弱点,你还不知道吗?明相爷,若说她会刺杀,我猜她第一个想杀的人便是你。通体的兰香最怕遇到什么,你恐怕比我更清楚。”
看着冷卿容着急上火的模样,明轻言也不理会。待到那人等的要离去的时候,他才悠悠吐出一句话:“宁大小姐给了你多少银子来脱罪的?”
“你…本公子可是几个臭钱都能贿赂的了的。”冷卿容啪的一下收了折扇,心里腹诽不断,要不是答应了小师妹,谁没事来你这狐狸窝溜达!
“多谢冷公子提点…”明轻言笑的很灿烂。
“好说好说。”冷卿容也笑的很灿烂。
“方才冷公子说的口干舌燥,轻言的一壶茶也见底了,劳烦公子留下茶水钱走人。”明轻言笑的更灿烂了。
“你……”冷卿容气急,望着那背影,特想一脚把这桌案踹飞,可一想,不行啊,万一等会被记账上,他可就真的身无分文了。于是乎,心里的腹诽再次连绵起来,这狐狸跟那女人一样,就是忒不要脸!
“上陌嗅觉敏锐,不可能没有发现墨玉兰不见了。”
“你难道不知道她那通体的兰香最怕什么?”
这两句话在明轻言的头顶上盘旋,他当然知道这事着实蹊跷,只是目前他的的确确不能放她出狱,待到此事结束,恐怕当真会如冷卿容所说,宁上陌第一个想杀的人便是他吧。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一声。
“明清,你将这簪子带回皇宫,将这里面的**成分一样一样记清楚了。”明轻言手里攥着簪子,深邃的眸子转向门外。
“明雨,你随后将这簪子送回宁府,将不同之处,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相弄明白。”
“是。”
天牢重地,此时有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上陌…”
“有事?”
“上陌,今日我真是气糊涂了。”那道影子被盯得不自在的往边上挪了挪。
“皇上乃九五之尊,如此模样成什么体统。”上陌起身,瞥了一眼,那人可不就是当今圣上!
“上陌,那个……你不生气了?”那动作,那眼神,绝对的小心翼翼。
“上陌,我今日真是被气糊涂了…竟会怀疑你。”见宁上陌不理他,皇帝又开始唠叨起来,一个劲的赔礼道歉。
“咳咳—”上陌发觉喉头一舔,一股腥热的味道,是血!
“上陌——”皇帝发觉大事不好,他竟然由着她在这牢里待上了一天一夜,他竟然让她去了岚雨宫,明知道扶桑对她是毒药,可是他竟然忘了?
“太医——”响彻云霄的吼叫,惊得御医院里乱作一团,他们险些都认为云妃再次遇险了,匆匆忙忙间赶到大牢,才发觉竟然还有第二个女人!
“上陌出什么事儿了?”房门外急急的冲进来一女子。
“霓儿,上陌没事。”皇上看着花容失色的女子,一脸心疼。
“她,最好没事。”云霓看了看皇帝,她知道自己被下毒昏睡了两日,第三日醒来的时候,得知上陌来了皇宫,却不知是这番模样。
“宫里的谣言是怎么回事?”云霓似是想起了什么,凉凉地瞥了一眼。
“那只是个误会…气糊涂了。”皇帝的声音越来愈小。
“你…上陌不能靠近扶桑,她是我们宁家的女儿,你竟敢怀疑她,是不是还想任由她自身自灭。”云霓的声音陡的提高,看见那惨白的脸色,俏脸上一阵心疼,她家的妹子,她都不舍得欺负呢!
“霓儿,胎气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头顶乌云,皇帝畏畏缩缩的闭口。
“本姑娘是这么容易就被毒死的吗?上陌嗅觉那么敏锐,你竟然让她靠近扶桑,上陌要是出事,我…饶不了你…”说着,那眼眶一红,作势就要掉眼泪。
“我没事……”虚弱的声音犹如久旱逢甘露,使得太医,皇帝以及云霓都放宽了心。
“上陌…”云霓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云姐姐,我没事。”上陌扶额,今日发现墨玉兰和扶桑就已经感觉大事不妙了,不料,自己这通体的兰香与那扶桑再次相撞,果然是想压压不住了,最后华丽丽的晕倒。
“真的?”云霓破涕而笑,立即收声。
“真的真的。”上陌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就知道咱们宁家的女儿哪有这么娇气。”云霓十分豪爽的起身,拍了一下。
“胎气—”
“胎气—”
两道同样无语的声音,这个女人,永远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夜半时分,一道黑影急匆匆的奔向阴冷潮湿的牢房,一跃便到了宁上陌所在的地方,盯着牢中的人,举起手中的刀,猛然灌了内力劈向了门上的铁链。
铁链应声落地,黑衣人瞄了一眼那背对着他,看起来似乎睡着了的人,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只竹管,轻轻一吹,丝丝缕缕的白烟便凝聚成了一团。黑衣人冷冷一笑,如此,便可死的安然了。
确定了四周无人时,黑衣人紧了紧手中的剑,作势便要一剑刺穿女子的身体,奈何原本躺着的人下一刻便睁开了眼睛,自袖中抛出一把白石灰,趁黑衣人迷乱间,女子化手为掌,接着抬脚踹了一脚,夺过了黑衣人手中的剑。
打斗声最终还是引来了大批的禁卫军,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黑衣人立刻单腿下跪,高声说道:“属下办事不力,任凭主上发落。”
此话,十分巧合的被大批的人马以及皇帝听见了,皇帝一言未发,倒是提着剑的女子冷声开口:“别着急死,先认清你的主上再说。”
说罢,女子摘下脸上的黑纱,随手扔在了地上。没错,此人正是身着女装的飞云舒。
“宁府可没有你这么笨的下属。”
隐于暗处的宁上陌冷哼一声,此话一语双关,眸中的嘲讽不知是向着那黑衣人,还是冲着身旁的明轻言。
丞相府内____
“红花,素荣,芳草,木兰,青藤,辛夷,苍兰,白芷,扶桑……”看到刑部递过来的结果,明轻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自是知道皇宫里面让云妃安神养胎的扶桑对她来说,犹如毒药。试问,谁的贴身之物用来藏随时害死自己的毒药?
“相爷,那支玉簪根本就不是暖玉所打造,那上面竟有刻痕,簪子散发的花香,闻了极容易眩晕,而且容易滑胎。”
“下去吧。”明轻言挥挥手。
待到俩人退下后,明轻言的大脑运转起来,别人不知道她的要求有多苛刻,可是他又岂会不知?那支蓝汪汪的簪子正是当年先皇御赐的宝蓝明月吊钗,那可是千年暖玉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有划痕?滑胎?唔,看来,皇上的感情出问题了呀!
彼时相府沉寂的可怕,此时的皇宫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宁上陌自恢复身体后便一直待在这岚雨宫。
“云姐姐,你醒了之后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上陌的一双美眸也略显担忧,她真的是希望这次是她的嗅觉出问题了。
“唔…就是肚子有点阵痛,没事没事,就当他在和我打招呼了。”云霓倒是丝毫不担心,反倒是打量着上陌。
听见此话,宁上陌默然敛眉,很好,你竟敢伤我最在乎的人,那木槿花的味道,定是错不了了!
“上陌,是不是霓儿肚子里的宝宝出什么事儿了?”看着那阴森森的模样,皇帝畏首畏尾的看着她。
“滑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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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秋后算账
“什…什么?”皇帝急的一蹦三尺高,而正主,却是一个白眼扫过来,那意思:你没看见上陌还有话要说?
瞥了一眼沉不住气的皇帝,宁上陌坐在床边又替云霓把了一次脉,耐着性子开口“云姐姐,你那毒药里也有夹竹桃,木槿花的花汁,所以你才阵痛,但是后来你的两服药的成分皆是相生相克,暂时不会有大碍。”
听到这话,榻上的云霓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自她怀孕后,这偌大的皇宫其实就剩皇帝和她了,旁人自是近不了她的身。她虽脾气火爆,但也从未与人结怨,哪里有精神想到是谁要害自己呢?
知晓这对夫妻平日里活的逍遥自在,脑子一时半会也转不过弯儿来,于是好心的提醒一句:“三年前,北蒙不是进贡了一株木槿吗?不知皇上赏到哪儿去了?”
“木槿花?”
“那种花出了北蒙必死无疑,可是这味药却不可多得,所以你赏给了…”
“左家丞相!”皇帝微眯着眼。
“不会是冷宫那位指使的吧?这下麻烦了…”宁上陌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
“哼!洪公公,传旨下去,即刻将左氏赐死!”皇帝大笔一挥,便要下旨。
“慢着!”上陌起身,目光落在门外。
座上的宁上陌重重的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远处的人影上,唔,她可没功夫管皇帝这三宫六院的琐事,旁人都说她睚眦必报,那冤枉的在大牢里走了一遭的仇自然也是要报的。若说这是一场引蛇出洞的戏,那明轻言那听戏看热闹的人必然也是要付茶钱的。
不待那缺根弦的皇帝问为什么,明轻言已经不急不缓的掠过皇帝,站在了上陌面前。
上陌起身,笑意盈盈的对着明轻言欠了欠身。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礼节,也当真是让一旁的皇帝和云妃看傻了眼,宁上陌从来都有见皇帝免去礼数的特权,今日却肯向死对头行礼,实在不知那二人这是要闹哪样?
看着面前有板有眼回礼的人,宁上陌觉得打官腔着实太无聊,毅然决然的迅速奔向了正题,面上笑意不减,手中的算珠也拨的越来越快:“精神损失费,营养费,店铺闭门的费用,牢狱之灾的伙食费…”
听着那红唇清晰快速吐出的话语,皇帝夫妻俩识时务的选择了离得远一点,很显然,这是在秋后算账。
“只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怎么也抵不过相爷一字千金。”算盘噼啪作响的声音消失,宁上陌抬眸悠闲的看着面前的人。
此言一出,明轻言仍没有立即作答,只是挑了一张椅子慢慢的喝着茶,消停了一会儿的皇帝看不懂两人闷声打着哑谜是要作甚,本着天下他最大,好奇心再强也不会害死他的原则开口:“上陌,朕的字比轻言的好看,你若是要挂在你的店内,朕的字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帝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近桌案。此人正寻思着要写些什么东西才能弥补将上陌入狱的过错,不料刚迈出一步,一颗碧玉珠子便破空袭来,夹杂着劲风生生定在了皇帝脚前。
宁上陌瞄了一眼献殷勤不成反被吓住的皇帝,凉凉地开口:“明相爷不妨赐一块刻有甘拜下风的匾额,其余的就不用相爷费心了,只是还请相爷莫忘了落款。”
甘拜下风?皇帝无言的抽了抽嘴角,莫说要名扬天下的人认输不太可能,就冲着身为八尺男儿,也断断不会轻易说出这四字,更何况还要刻下来让天下人皆知。
闻得此言,一旁的明轻言倒也不恼,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皇帝:“既是赐,当是皇上赏赐,微臣不敢逾越。”
纵使皇宫里的补品没能补上皇帝缺的弦,但好歹是让他多了个心眼,皇帝站着,你这丞相悠闲的坐着,早就逾越了好不好!所以,他还是看明白了二人正在掐架的情形,暗自想着,如果上陌因为自己输了,他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把自己的脚缓慢的移动了下,端着皇帝的架子开口:“丞相不必担心材料,朕明日差人将紫檀送到你府上,还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看着仗义疏财的皇帝,再看看笑的欢快的宁上陌,明轻言几不可闻的扯了扯嘴角,看来皇帝陛下此时为了赎清几日前犯下的罪过,这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卖出去了呀!思量之后,方才悠悠说道:“微臣不能赐,那便再送一件礼物给大小姐赔罪吧。”
从宁家大小姐锒铛入狱再到她即将怒拆皇宫,谁说古人通讯就不发达了,这不过短短三日,此种事情已经被传得见怪不怪了,明相和大小姐,大小姐和皇上,此三人的事情处处是精彩啊。
“上陌,你怎么样了?”说话的赫然是大凌神捕。
“我没事。”上陌看清来人,淡淡的点了点头。
“皇上为什么会下旨宁府?”云以舒想起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那道圣旨应该是给明轻言的,只不过他恰好在我这儿而已。”说着话,上陌的心里气恼不已。
“他利用你?”云以舒杏目圆瞪,宁上陌会由着自己被他人利用!那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事啊!
“恩,**裸的利用。”上陌淡笑着点头,天知道,她的心里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听说大名鼎鼎的离心公子现身了?”上陌瞄了一眼。
“你说师兄?不知道。”云以舒非常认真的摇摇头。
“你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上陌险些没被她给气死,冷卿容数年前受伤掉进了宁府,那时的大凌神捕尚是女儿家的打扮,云以舒不懂医术的将上等药材全部用在了他身上,等到宁上陌回来时,那冷卿容干脆卷了剩下的草药逃之夭夭。
“若说大名鼎鼎,有何人能比的上你这宁家的大小姐,江湖的铁娘子,亦或是皇家的…”
“以舒!”上陌一声清喝。
“哎哟,我怎么老觉得你们俩很闲。”自门外飘进一道影子。
“托您老人家鸿福,我暂时不忙。”
看着宁上陌已经闪身悠闲的吃着糕点,华兰瑶咽下到了嘴边的关心,暗自叹了一口气,她早该知道被誉为铁娘子的宁上陌即便是进了大牢,那也是刀枪不入的。伸手拍了拍吃的正欢的某人:“你就是这么招待替你四海八荒传消息的人的吗?”
本着吃东西要一心一意的原则,待到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才慢慢说着:“啧啧,你这是成仙了还是做梦了,四海八荒是尔等凡人能去的吗?尽说胡话。”
看着此人不加掩饰的嫌弃,华兰瑶顿时满头黑线,眼看着才端上来的栗子糕又要惨遭毒手,华兰瑶抬手就要给那人一掌。
突出起来的掌风登时惊得宁上陌没了方向,为了保住那晶莹剔透的糕点,一边躲一边说:“得得得,我拼不过兽性大发的你,胭脂凉糕给你,这可是皇宫的御用点心。”
说着便从身后端了盘子递过去,华兰瑶终是敌不过那诱人的香气,接过来嘀咕着:“还以为你早就吃完了。”
上陌嘿嘿的笑着,眸中划过一丝狡诈:“是啊是啊,那两块还是竹叶怕我吃坏肚子从我嘴里拿出来的呢,一门心思的想给你留着呢。”
话音一落,还不等华兰瑶有所反应,已经裹着一阵风飘走了,徒留后知后觉的华兰瑶留在原地咬牙。
城南宁府——
三日了,整整三日了,宁家上下都十分好奇自家小姐这次会如何整治明丞相,人前不敢议论,人后这些人可都达成共识了:小姐这次要放大招了。
“竹叶,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虽说她们这群丫头是很喜欢明相爷的才貌双全,可若是此次开战,她们自当是站在小姐这边。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了众多家仆的附和。
看着壮士扼腕的一干人等,竹叶叹了口气说:“都散了吧,小姐吃得好睡得好,忙着商铺的事情呢,不得空跟着你们胡闹。”
听着她的口气,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副了然的神色: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就在宁府众人忙着猜测的时候,陡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回头便看见了一身月白长裙的人正急匆匆的奔向大门。
“叶总管亲临宁府,不知有何贵干?”上陌巧笑一声。
“大小姐…客气。”叶总管淡定的抹了一把汗,即便自家相爷登门,也没见这宁大小姐客气过。
“叶总管有空来这便是,何须如此破费?”只一瞬的时间,上陌的目光便落在那一辆马车上,今日,正该是明轻言应允大殿上那块匾额的日子。
“老奴只是听从相爷吩咐,还请大小姐收下。”叶总管一脸的恭敬。
“竹叶竹青,咱们不可弗了相爷的好意,把这些给搬进去。”上陌玉臂一挥,俩人咻地冲出房门。
“可是…小姐…这不对啊!”
“怎么了?”此时,上陌的嘴中碎碎念着宝贝,彼时,竹叶竹青开始嚷嚷。
“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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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命不凡
“自命不凡!”
“小姐…这…”竹叶竹青不用抬头,也能知晓她现在定是火冒三丈,上好的檀木,鎏金的字体,小姐恐怕都没有心思再管了吧。
“明轻言——”
“小姐,这要如何?”
“竹叶竹青,把这匾额连带这马车一起毁了!”
“小姐…后面…”
“后面怎么…”上陌气急,往后瞧一眼,是成群结队的马车,一百多辆,还不带重样儿的!
“宁一,宁二,一把火给我烧了!”
一声令下,宁一宁二,竹叶竹青,四人犹如灵活的灵蛇般,穿梭瞬移,于是,京都迎来一场滔天的大火!
“叶总管——”上陌的目光带着凉意嗖嗖的射向他。
“大小姐,还有要事?”心底汗颜,面上却不动声色。
“上陌等着相爷的十万两银子!”说罢,上陌一只脚踏进房门。
“大小姐…”叶总管仰头,无语问苍天。
“恩?”上陌回头,轻轻一嗅,嗅出阴险的味道。
“大小姐,这里还有一块……”叶总管瞄了一眼,吞了吞口水。
“天下第一绣娘用天雪蚕丝所绣,刀枪不入,水火不溶。”话音一落,叶总管迅速的将手中的礼盒塞给了宁府的小厮,立即垂下头避免看到女子想要杀进相府的表情,爷,你这差事害人啊!
半晌——
“我要它尸骨无存!”那眼神,那口气,绝对的想要除之而后快。她要他甘拜下风,他偏来暗讽她的想法简直是自命不凡!
“……”叶总管愣愣的回神,天知道,她是想要什么尸骨无存,宁大小可姐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宁大小姐已经步步生风的进屋了,不过,那风是阴风还是其他,那就不得而知了。
“出什么事儿了?”里屋的云以舒捂着嘴,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你们都看见了?”上陌扶额,似是疑问似是陈述。
“明相爷的字果真是笔走龙蛇。”华兰瑶绝美的容颜上度上一层笑意
“明相爷用的是上好紫檀,足见其一片真心。”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看着来人强忍着笑意开口,上陌美眸一扫,身边的一盏茶和着劲风袭向那二人。
“果然不能指望你拿好茶招待!”云以舒和华蓝瑶对视一眼,十分熟练的化解那一道劲风。
“话说,那天雪蚕丝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听到问话,上陌冷哼一声,那天雪蚕丝是先帝念明家世代忠贞所赐,传到明轻言那败家的人手里才会被如此浪费,眸中精光乍现,顿时计上心来:“若是晕染呢?”
丞相府——
“叶总管,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明轻言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心情似乎很好。
“爷,宁小姐看见匾额后,面色很不好。”叶总管利索的抹了一把汗。
“很好!”明轻言却笑出了声,那上好的蚕丝,她岂会不要?真正令她放弃的,恐怕是那四个烫金大字吧!
这边明轻言正高兴着,那边的宁上陌也暂时将不快抛在一边,一门心思的想着她的大事。
“小姐,已经全部检查过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上陌微微点头﹕“准备吧!”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彼时城南宁府里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某件大事,此时这街头巷尾也是热闹非凡,无论茶馆还是酒肆,处处都能听见人们在谈论宁府,那神情,那眼神,是绝对的崇拜!
“你们听说了没有?宁家那位筹备的千药坊今日就要露面了。”那人脸上一脸的羡慕,那可是足够让大凌经济抖上一抖的宁家啊!
“还有更精彩的,你们知不知道,那七大宝物今儿可是齐聚千药坊呢!”身为医药世家之后,自是把宁家那位当神一样盲目崇拜了起来。
“就是就是,远远看一眼也好啊!”话语里无疑不是赞美,在这片大陆上,那些个宝贝,可不是白菜一抓一大把,千年之物,无价之宝啊!
“你们这些算什么,知不知道……”那人神秘兮兮的说了句。
“什么?”惊得人大吼一声。他们有没有听错,那个跨越商界,超越医界,脾气火爆的宁家大小姐…要比武招亲?
“你们都在怕什么?”
听着这一句,那几人鄙视的扫了一眼:哥们儿,你新来的吧?
开玩笑,宁家那位是什么人?
十岁那年,她一盏茶伤一男子。
不过两年,她一把红霞丧人心智。。
十五岁那年,她一片花瓣废人经脉。
不过三年,她一支玉簪横行江湖。
而今,她更是可怕,
若是说她宁家覆灭,大凌经济一同覆灭,也不为过!
“原来,我家小姐这么英勇啊!”那人感叹着走远,原来是被上陌指派出来的竹叶。
却说这边——
刚刚走到内院,便听见了一女子咋咋呼呼的声音,身形娇小却行动迅速的女子正教训着一干家仆要如何完美的布置大厅。见此,上陌失笑,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么,芸娘的脾气当真是越来愈大了。
“芸娘,你这嗓子好完全了?”
“哎哟,小姐,芸娘这不心疼您的嗓子嘛。”宁府女总管芸娘一见上陌,便欢快的奔上前去。
“如何?帖子发了多少?”上陌一眼便瞄准了那宝蓝瓷瓶,目光炯炯。
“小姐,一张不剩。”芸娘瞥了一眼门外、
“好!”一字落下,上陌美美的和周公约会去了。
前面已经说过,皇帝和明相爷,都与这宁家大小姐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正如目前皇宫大殿上的局面一样。
以明轻言为首的众位大臣齐声高呼:“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莽撞。”虽然明轻言和皇帝并没有什么反应,但这些人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瞅着殿中的白胡子老头们,云霓愣是撑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跑到了皇帝面前,中气十足的在桌案上拍了一掌:“燕南昊,我们宁家的女儿可不能任你恣意妄为。”
“皇上请三思,轻言所言句句出自肺腑。”
“燕南昊,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皇上,宁家大小姐的事情绝不能如此姑息。”
“燕南昊,上陌又没犯罪,怎么能叫姑息?”
“………”这是皇帝无声的回答。
皇帝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争吵,时不时地看一眼云霓那因为拍桌子拍猛了而显得有些发红的手,许是觉得吵累了,云霓干脆的靠在皇帝肩头,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你说怎么办?”
“轻言,你把她带走,务必将她安顿好!”深呼吸,再呼吸。
“燕南昊……”
“不必多说,朕意已决!”
“臣,遵旨。”半晌,明轻言应了一声。
如今知道了结果,大臣们自然是赶紧拱手行礼,十分迅速的撤出了大殿。看着人走的差不多了,云霓一下子恢复了精神,开始不依不饶起来:“燕南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知上陌是……”
“别急。”燕南昊手执狼毫,大笔一挥,即刻宣旨。
“你不怕上陌和明轻言拆了你这皇宫?”云霓瞄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所以,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什么决定?”
“去夕落峡赏梅。”宫女太监一众无语,连云霓也抽了抽嘴角,这可还是十月,亏你说的出来!
“好!”
阴风拂面而过………
“上陌,没迟到吧?”华蓝瑶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自然没有。”
宁上陌懒得理会那藏着小刀的笑容,她相信蓝瑶是很识时务的,即便自己那日把剩了的糕点给她,她也不会在今天这个如此重要的日子来对自己下毒手的。思及此,手一扬,便让人带着那一家三口进去了。
宁上陌站在宁府门前迎接着一群又一群声名赫赫的人,忙的着实让自己分不开身。而一旁站着的闲人也是数着进进出出的武林群雄,忙的不亦乐乎,等到上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时,他们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的天哪!他们是不是在做梦啊,这些名动一方的龙头老大十之八九全现身了?看来这千药坊,不单七大宝物齐聚一堂,更是英雄豪杰群英荟萃!
“连他们也来比武招亲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废话!”
宁府大厅___
“宁府上下十分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上陌恭恭敬敬的施礼,犹如一株淡雅的白玉兰。
还未等上陌将话扯到正题上来,竹叶已经慌慌忙忙的跑到了眼前,唯恐竹叶在众人面前闹了笑话,正打算说几句训斥一番,不料竹叶已经抢先开口:“小姐,圣旨…明相爷带着圣旨来了。”
闻言,宁上陌在对着众人歉疚一笑后迅速变了脸色:“圣旨给你发月银还是我给你发?还不快去找人拦着他。”
说完也不管竹叶欲言又止的神色,整理了衣裳和妆容又开始滔滔的讲着她的大事。被晾在一旁的竹叶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拦得住,我哪里还会来打断小姐你的大事啊!
“明轻言——”上陌发誓,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嫌弃过自己府中护卫的无能,竟然连一个老弱病残四样占了两样的人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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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圣旨到
“在下在。”
“你想砸场子?”上陌掩在水袖下的粉拳紧攥。
“多谢大小姐抬举。”
这…是装疯还是在卖傻。深呼吸,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你到底想干什么?”上陌一脸的郁结。
瞧着即将暴走的宁上陌,明轻言倒是淡定的往后挪了挪,以便那些好奇心作祟的武林群雄们能够看清宁大小姐此刻脸上的表情。看见明轻言的举动,聪慧如她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愣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微笑。同时脑中迅速闪过两个方案:把明轻言扔去青楼还是扔去小倌馆那儿比较好?
还不等宁上陌纠结出一个结果,一个娃娃脸的蓝衣男子,赫然是夕州声名大噪的季风轻已经开口:“宁姑娘,良辰美景,黄道吉日,你不是把我们都晾在一旁吧?”
听见声音,宁上陌扶额,瞥了一眼跟旁人谈笑风生的明轻言后恨恨开口:“开始。”
一旁的竹叶得了命令,抹了一把面上的汗水,大着胆子走到擂台中央开口:“我家小姐说了,诸位都是武林不可多得的豪杰,若是有心,便在大堂等候,若是无意,便到后院歇息。”
此话一出,园中默然,明轻言抬眼不动声色的扫了众人一眼,呵!这人情牌打的可是天衣无缝啊。武林中人不喜权利,却极爱面子,既然都已经点出来了武林豪杰,不管真假,气势可不能输。
“竹青,开始!”见无人动弹,上陌挥了挥手。
“蓝国商九天一战青国凌夜…”竹青瞧了一眼底下的俩人,小姐,云横南岭的两大世家可都被你给算计了!
“一筹,凤起天阑!”竹青瞥了一眼淡定的上陌,心里打鼓,小姐,你换个表情啊!
“嘶——”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凤起天阑?是那株九天白兰花!”
“凤起天阑,亦类紫薇,颇带蓝色,生于浮幽谷,有香无形,与芝同为神物,当之无愧的兰中至尊!”一中年男子指着台上的兰花,眼里洋溢着兴奋。
看着场中激动的人群,宁上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场筹备多年的大事如今总算该有个好的开头了吧。而另一边显得格外淡定的明轻言却不是这般认为,这一群武林豪杰显然还不太了解宁大小姐,也不了解无奸不商四个字的含义。简单来说就是,这些人里面定然有她想要的东西。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啧啧,看着就觉得忧伤,然而明轻言明白自己并不是救世主,所以他从头到尾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而已。
“那大小姐要派何人?”被莫名算计了一遭的商九天和凌夜不约而同的开口。
被点名了的宁上陌瞄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人,一边思量一边开口:“唔,竹叶竹青,宁一宁二…”
“大小姐,这恐怕不合规矩…”底下的人开始惊讶,众所周知,宁家的人以一敌十,现在四个宁家人对敌俩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唔…一个也不选。”上陌起身,笑着安抚众人,转而将目光落在那偏安一隅且独自悠闲喝茶的人身上:“不知明相爷有没有兴趣?”
呃?大凌乃至五国,谁人不知一代贤相明轻言?
可是,权,才,钱,貌。
大凌丞相唯独不武!
“大小姐,明相爷不武……”各国英雄开始担忧起来。
“这有什么?又不是不举!”上陌放下花梨盏,笑意盈盈。
“噗——”
那一句话,看似堵住了悠悠众口,可是却让这喝茶的豪杰们一喷而出,这女人,果然是一点都没变!
宁上陌脸上带笑,眼眸含霜的等着答案,你明轻言拿着圣旨闯进来,我是拦不了你,那就看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坐的安稳吧,知难而退最好不过!
瞧着那一个个不怀好意的人,跟在一旁的明雨无语凝噎中,自家相爷的身体虚弱,自己的功夫再好如今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思考到这里,明雨果断展开折扇,暂时避了那一道道如狼似虎的目光,弱弱地开口:“爷,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话便已经决定好从哪个方位用哪个招式更容易逃走,万事俱备就只欠自家相爷这道东风了,明雨正准备拖着自家相爷一路狂奔来着,不曾想,他刚要伸手去拉便被明轻言用折扇拍了一下,然后…然后明雨就被定在了原地,心中悲苦万分,说好了身体虚弱的,怎么还能点着我的穴呢!
“相爷可是考虑好了?”台上的宁上陌愣愣地看着明雨那诡异的站姿,猛然一回神便看见了端着君子如玉风姿的明轻言在向她点头。上陌冷哼了一声,心里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顺便也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明轻言绕过明雨,看了一眼袖中的金灿灿的圣旨,摇着一把玉骨扇悠悠地开口:“赢了又如何?”
听见这话,宁上陌对天翻白眼,看你这身板,能在这擂台上活着就不错了,还妄想赢过别人,她着实想问一句,这大白天的做的哪门子的梦。然而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宁上陌还是笑意盈盈的回答了:“但请相爷定夺。”
“好。”
话音一落,众人屏气凝神,这传言中不武的明丞相莫不是得了哪个门派的武功秘籍了?当然了,此种想法维持了不过一分钟就消失了,因为…他们看见那人正慢悠悠的徒步走到那距离还有四米的擂台前,众人抽气,你连轻功都不曾习得半分,却要夸下海口论输赢!
被抛在一旁的明雨依旧忧伤中,好吧,自家相爷的身体果然还是虚弱的,只是自己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能刺激的自家相爷回光返照一样点了自己的穴啊!
却说宁上陌,看见明轻言上台后,紧蹙的秀眉终于舒展,一连数月的怨气终于得到化解了,明轻言,你可别一不小心为国捐躯了,瞄了一眼蓄势待发的商九天和凌夜后,幸灾乐祸的想着这次定要让明轻言好看!
而小半个时辰之后,宁上陌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如今总算知道为何明轻言敢应下这场比试了,照着他那样的打法,没到结束时间就已经让自己出面喊停了。果然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商九天和凌夜想要挥拳揍人的心情和宁上陌是一样的,看着明轻言不出招,只是拿着一旁的抚翠杯躲躲闪闪,时不时地还拿那万象四椅当盾牌。他们二人可没有明轻言那胆子,看似普通的东西可是宁家大小姐今日拿出来的宝贝,他们不敢贸然出手,自是被明轻言绕的憋屈。
“………”
“小姐——”宁上陌恨恨地盯着那椅子上的刻痕,瞧着明轻言马上要去玷污她那株兰花了,急的想要冲上去,然而还没有等她迈出步子,已经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远处的竹叶瞧着宁上陌晃了晃,立马飞身过来。
“明轻言,你混蛋——”最后一句划破天际,惊得飞禽走兽逃命后,华丽丽的晕倒了。
却说皇宫的人在明轻言悄无声息的拿走第一道圣旨后,立刻便揣了第二道圣旨追过来。本想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进宁府,不曾想这门是开着的且没有任何侍卫,看来明相爷是说动了宁大小姐的。想到这里,为首的太监整理了衣服,喜滋滋的进了门。
“圣旨到——”
“洪公公,这?”一干人等摆好了姿势,等着宁府上下来接旨呢,不曾想这比武招亲的现场着实有些混乱,园中只有几个男人坐着,看他们那僵硬的表情,活像被人抓来压寨的。
“公公,咱们这圣旨?”
“宣…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燕字长公主宁上陌娴熟大方,温良敦厚,才华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丞相明轻言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宁上陌待字闺中,与丞相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为丞相之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钦此。”洪公公看着一团乱的宁家大堂,等了半晌仍是不见踪影,面子挂不住了,老泪纵横,心里腹诽不断,皇上!怎么一遇到宁家,连你这圣旨都不好使了?
贤女一枚?娴熟大方?温良敦厚?
就在那一群人略感悲伤的同时,这边待着的几位“豪杰”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这圣旨是说宁上陌?真他妈的放屁!之前是谁一双竹筷飞过来的?是谁一张椅子砸过来的?是谁九根锁魂针废人武功的?那些趁乱想要打劫宁家的人是被谁料理的?
是她,是她,还是她!
宁上陌淡淡一笑,径直来到洪公公面前,在洪公公惊恐不安的眼神下,硬生生从他手中将圣旨抽走。
嫁给明轻言?这在开什么玩笑,就算她宁上陌如今风评并不是太好,可也犯不上将她随便指了出去。
最重要的是,还将自己指给了这样一个总是和自己犯冲之人,这可是诚心不想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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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方夜谭
猛的展开圣旨,清清楚楚的写着旨意,心中那一丝丝侥幸也在瞬间灰飞烟灭。
“兹闻燕字长公主宁上陌娴熟大方,温良敦厚,才华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丞相明轻言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宁上陌待字闺中,与丞相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为丞相之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丞相之妻,去他大爷的丞相之妻。
一把将圣旨塞回到洪公公怀中,宁上陌冷冷一笑。
“回去告诉皇帝,我只是宁家的当家人,并非什么长公主,明轻言爱娶谁,娶谁,和本姑娘没有丝毫关系。”说罢宁上陌转身,招呼众人,她好不容易才愿意组织却这次比武招亲,这绝好机会怎可能就这样被一糊涂圣旨给搅乱!
至于那个不速之客,宁上陌眼神一冷,凛冽的眼神猛的望向站在人群之中,笑吟吟的男人。
他既然想要站在这里,那便站在这里好了,只要若是他愿意为自己挑选一下夫君也不是不可以。
“明丞相,皇帝最近有些痴呆,明丞相还是不要当真的好。”宁上陌淡淡开口便让众人惊得掉了一地下巴,皇帝?痴呆?
当今圣上,只不过是二十多岁吧,正当壮年,就已经痴呆,?这怎可能!
就算是,皇上真的痴呆,这当着众人之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着实有些不妥。
可对于宁上陌来说,仿佛并不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话,而是一件非常普通之事而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明轻言淡淡一笑,眼神之中夹杂着一丝丝宠溺,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这般直言不讳,何时顶撞了他人都不知晓。
“宁姑娘大小姐,话不能乱说。,圣上如今正值壮年,神智清明,况且这婚并非圣上指出指婚,而是在下求娶。”明轻言轻轻拱身,双手在前,微微行了一礼。
一副极其同以往不同的害羞模样,而听完他所言,宁上陌早已经呆滞在原地。
不是皇上指的婚?是他明轻言求娶的?求娶还是自己?若不是现在人着实太多,宁上陌定然要上前去,一刀削劈开明轻言的头盖骨,看看他这脑中装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
宁上陌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会如此想不开,二人平时作对也就罢了,他这还是准备将自己娶入府中,天天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仅宁上陌想不通,就连在场之人,也都纷纷将还未从地上抬起来的下颚,又默默放了回去,甚至放的还多上了些许。
这京城之中,第一美男大才子,竟然求娶这样一个,人见人怕,、花见花蔫,、老虎见了都要变家猫的宁上陌?
并非说,这宁上陌究竟多丑,只是她凶名在外,着实让人胆怯,就算美色当前,也未曾有不抵性命来的重要。
不少人,在听说了宁上陌凶名之后,便心生退意,而这个明轻言竟然能知难而上,着实让一杆众人咋舌。
“你,求娶我?”许久之后,宁上陌这才找到自己声音,不是皇帝指的?只恐怕这里面那个皇帝也是动了什么手脚参合其中。
明轻言再次鞠了躬,“正是,在下向皇帝求娶宁姑娘大小姐。”脸上还带着微微薄红分明就是一求娶心上人的男子,着实和朝堂之上那明相有许多差别。
“看来,糊涂的是你,而不是皇帝。”宁上陌丝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转身便想要回到人群之中。
一定是她今天没有睡醒,一定是她今天起床之时没有起好状态不对,才导致今日整整一天都是这般昏昏沉沉。
“在下,是真心想要求娶宁姑娘大小姐的。”
明轻言见宁上陌不相信,又急忙开口,可宁上陌就是当做自己什么也不曾听到,头也不回朝着闺房而去。
之前偷了自己那么多药,在那殿堂之上又威胁自己,而如今却说真心求娶,这该怎么让自己相信?
她决定,先睡一个回笼觉再说,至于其他事情都和自己无关,等到时候。
待她一觉睡醒,这场闹剧便已经落幕。
众人见宁上陌想要离开,纷纷产生退意,今日大部分之来人皆为来参加开业大礼,顺便想要看看那七个珍宝,最后才是顺带比武招亲。
如今圣旨以下,就算想法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他们众多虽是江湖中人,可这圣旨威力,他们也是不得不听。
“诸位,明某非常抱歉,宁姑娘大小姐今日比武招亲恐怕是不能在再继续下去,诸位若是想要参观可随意了。”明轻言抱歉看着众人,而众人也纷纷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更有青年才俊,则是径直来到明轻言面前。
“明丞相好福气。”抛开别的不说,单单就说美貌这一点,宁上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其次便是赚钱之道,更没有任何一女子可以超越她,更不要说她那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简直就是完美妻子的典范。
当然若是加上她独特的性格,还有出神入化的武功,所有一切皆有些微妙。众人也只能笑着摇头。
对方自己虽不愿求娶,可这样一佳人如此如今落入他人怀中,心中多少都有些唏嘘。
“哪里哪里。”不管众人如何调侃,明轻言始终都挂着一副淡淡笑容,仿佛怎样都不会发火一般,对于如此好脾气的明丞相,众人也觉得无聊,只得纷纷告辞。
唯独剩下零星几人,都是不顾一切对宁上陌始终抱有幻想之人,当然其中也不免不乏夹杂一些贪图钱财之人。
若是能够娶了宁上陌,那整个宁家便已经成为囊中之物。
如此好事,总有一些人会动心。
对于那些人,明轻言丝毫未曾放在心上,如今他要做的便是搞定那屋中之人。
还未等明轻言敲门,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宁上陌气势汹汹便从里面冲了出来,。
手中还拿着一信封,急匆匆便来到洪公公面前,。
一把将信塞到洪公公怀中。
陆誓死不从
“将此信交于皇帝。”说罢还重重拍了拍洪公公厚实的肩膀,一副将重任交于你的模样,一时间洪公公只感觉压力重大。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宁上陌便一身轻松回到房间之中,至于那个明轻言早已经被她忽视无视在一旁。
房门关上许久以后,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小院中响起。
皇宫之中,云霓蜷缩在皇帝怀中许久,二人始终死死盯着门口,生怕会遗漏什么蛛丝马迹。
可就算是这般,养心殿的大门,始终都没有打开过,就连洪公公至今都未回来。
一时间,二人心中不知为何皆有些不安,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不安之感越发浓重。
“霓儿,你说洪公公是不是回不来了。”皇帝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根据时辰推算,这圣旨早已经宣了,为何这宁上陌至今还未有一丝丝动静,将她指给了明轻言,她应当是一百个不情愿。
根据她的性格,若是敢发生这种事情,她必然会杀到宫中,为何到现在养心殿的大门依旧是完好无损。
难不成,是前去宣旨的洪公公已经艳遇不测遭遇不测?按道理来说想想也未必是不可能之事,只是可怜了那洪公公了,想到这里皇上还不漏痕迹的叹了口气。。
“应该不会吧。”作为皇帝枕边之人,云霓深知对方心中作何想法,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小宁儿,她便深感恐惧恐慌。
就在二人彼此猜想后果之时,养心殿的门,突然发出了一声艰难的响声,二人心纷纷悬在半空之中,洪公公那浑圆的身体从门缝之中挤了进来。
“皇上,老奴回来了。”洪公公浑身冷汗跪倒在皇帝面前。,小心翼翼将自己怀中圣旨连同,那封信呈给了皇帝,。
皇上在看到信的那一瞬心中,便大叫咯噔一下,一声不好,说什么便不愿去接。
最后还是云霓一把将那封信拿到手中,信中并非长篇大论,也并非在信封之中夹杂了什么毒药,信上干干净净只有一句话。
“皇上既然如此疼爱明丞相,那便将自己爱妃赐予丞相便可。,民女粗鄙,登不的得大雅之堂。”文绉绉一句话,怎么都不像宁上陌平时语气。
而她想要表达之意,也十分清楚。
我宁上陌是不可能会嫁给明轻言的,既然你那么喜欢明轻言,怎么不让自己的云霓嫁过去!
气的皇帝是头顶升烟,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女子,谁也那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在赐婚一开始赐婚,他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不曾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如此平静。
还以为整个皇宫都会被大发雷霆的宁上陌翻个底朝天,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张纸。
“宁姑娘说了,她只不过是一小小民女,并非是什么长公主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丞相。”洪公公小心翼翼开口,若是换了别家,听到能嫁给闻名六国的明丞相都是兴奋万分,唯独这个宁姑娘。
不仅仅不兴奋,还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