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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皇兄貌美 (非黑非白)


  吴净格格笑道:“你真舍不得?不甘心?”
  苏由信嘴里含糊其辞地“嗯”了声。
  白文华失魂落魄的走了。  
  

  ☆、新的前程

  白相与的身体真的损伤了, 他不肯跟我说他的痛楚, 只白天清醒过来一会儿, 日夜沉睡。
  我寸步不移守候他。
  看着窗外夕阳西下,余晖脉脉, 一天又将过去, 什么事情也没有再发生, 而清风宫外依旧日日夜夜重兵把守。白倾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弟弟。
  即将来临的是什么呢?
  眼角余光瞥见房门口投落一个长长的剪影。
  我起身轻轻出去,林越在门外。
  我小声说:“白相与没醒。”
  “嗯。”
  我说:“现在情况不明。”我稍靠近他些, 低声接着说:“林越, 得请你帮我一件事, 如果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无暇顾及,我的两个宫人, 小明子和小梦, 麻烦你照看了,我得把他们带身边。”
  正说着, 我耳朵一动,听见屋子里似响起轻微的动静,我不由转头看向屋内,不等林越答应, 转身回到寝室里面去。
  没有遗诏, 在一众季党大臣的拥护下,白倾登上了皇位。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离国新的历史展开了。
  当我第一次见到白倾穿龙袍的样子, 我一时不习惯,他看来也还未能适应。
  他再也不用跟白相与比了,但想做一个好皇帝,比起父皇,他还差的太远。
  他还如从前般叫我十五,但我知道我的五哥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白倾问我想要什么,他都可以让我如愿以偿,我回答他,我想要自由和爱。
  然后白倾就什么也不问了。
  次日,白倾颁发了当上皇帝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封白相与为平乐王,一个一生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却无任何实权的王爷。
  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白相与跪下接受了白倾的旨意。
  我记得父皇曾经说过,他死以后,他就不用跪任何人了。
  封王第三日,白相与自请离宫,将云游天下。
  他的母后亲送他出城,城外芳草碧连天。
  我、林越、师父、独一剑、吴净和苏由信站在长亭里等待,长亭外一块碧绿坡地上,各种粉的、白的、紫的小花点缀其中。白相与和母亲迎风告别。
  “走吧,相与。”舒贵妃说,泪珠却接连不断地从眼眶滚落,转瞬被风吹走。
  白相与回首,郎朗晴光普照,他远远望见那座城池,依旧是那么古老、巨大、繁华。他的眼中,究竟是眷恋还是厌倦?不甘还是不舍?怅然还是黯然?
  “你还放不下么?相与。”舒贵妃问。
  白相与转回头,轻声说:“儿臣还不能全把父皇的用意想通。”
  “你再不必想他,我说过他不配当一个父亲。时间流逝,总有一日我们会把他全忘了。”舒贵妃含笑带泪,“你生下来时,弱小得只能依偎我怀里寻求保护,我无一日不期盼着你长大,即使终有一日,你要离开我这个母后而去。”
  “母后……”
  “你越长大,在我身边的日子越少,可母后不想约束你,母后想你开心。”
  “相与,只要你开心,活成什么样子,母后都会为你开心。”
  她深深看向长亭里在等待的人,“母后看见这些愿意为你舍生忘死的宫外人,你的这些朋友,母后为你感到欣慰。今后无论你去了哪里,母后都可以放心了。”
  “至于那个女人的女儿,大概对你是真心实意,你想娶她就娶吧,不用过问我这个母后了。”
  “爹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有些命认了就认了罢。我也不过是得不到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的心,却不曾执迷不悟过。”
  目送走舒贵妃后,白相与上了马车。一共两辆马车,我正想跨上车辕跟白相与一辆马车。
  师父却喊住我:“小冷!过来,咱们师徒两坐一辆。”
  我犹犹豫豫,半天迈不开步子。
  师父跺脚,气极:“你这个不孝徒弟!还没嫁呢!现在就不听我话了!”
  “是,师父……”我悻悻然,刚想过去,车帘内忽然传出来低低的咳嗽声。我定住了,望着师父,十分为难地说:“师父,白相与他身体还没全好呢……”
  “为师身体比他更不好!”师父怒气冲冲:“他中再多毒都比老子活得长!”
  师父两手叉腰,腰板挺得老直,中气十足地吼道:“为师一天天老去,你还能待在师父身边多久?为师也不指望你以后多回来看望看望为师了,等为师哪天老得走不动路了不能给自己做饭吃了,你再回宝鸣山随便刨个坑把为师埋了吧,算是师徒一场。”
  师父你什么时候自己做过饭吃?小时候我刚上宝鸣山你连厨房都没搭,是我实在受不了每天吃野果只好自己学着做饭吃,要是哪天我也懒怠煮饭了,只有师徒两个啃野果。
  我苦笑:“师父,我不敢……”
  独一剑含笑把师父推上马车,“好了师弟,你安安心心地把你徒弟交给我徒弟吧。哪就这么凄惨了?你只有徒弟?那为兄呢?”
  独一剑连推带塞把不住叫嚷的师父弄上了另一辆马车,回头对我笑笑,示意我上马车,跟白相与一起。
  师父和独一剑一辆马车,我和白相与、苏由信一辆马车,为了安全起见,防止被人跟踪,吴净和林越没上马车,留在后面。
  吴净和林越看着马车远去,等马车消失不见,他们的眼睛还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反正不看对方,又不说话,很诡静。
  “你是不是个不开心的人?我没见你笑过。”吴净突然问,眼睛依然没去看林越。
  “你见过我几天?”林越说。
  “就这几天。”
  “几天便认为我是个不开心的人?”
  “那你是个开心的人?只是这几天心情不好?”
  “我不是。”
  “哦。是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准备当个开心的人?”
  林越笑了,冷笑,“如果一个人过去、现在、将来一直活得很开心,这个人是有病么?还是你的快乐很廉价?”
  吴净默了默,说:“我每次见识新的事物,我都会感到开心,而且现在我甚至有点兴奋。”语气顿了顿,她接着缓缓说:“因为苏由信说,白相与唯一的对手,是你。”
  拉载我们一路向前奔跑的是两匹很健壮的骏马,待马车快速飞驰出数十里路后,吴净和林越才向我们追赶而来。
  苏由信暂时充当了马夫,我静静蹲在车厢內,看着白相与闭目凝神,在运功疗伤。马车颠簸摇晃地很厉害,我心里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运功,如果导致体内真气逆流,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过了多久,白相与突然张开眼睛,见我任由身体随着马车摇动,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眸色渐渐变得奇怪。
  我不由紧张问他:“你哪里不对劲吗?”正想喊外面的苏由信。
  白相与开了口:“冷冷,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我精神一震,然后又是心头一阵发涩,说:“我们已经离开云锦城很远了,你为什么还说这种话?”又说:“我师父说了,你会活得很长的。”
  他微微笑了笑,不语。
  我趋身靠近他,忍不住眼眶湿润了,说:“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告诉我好不好?”
  白相与不语,手抚了抚我眼睛,语气温柔又显虚弱地说:“冷冷,你的眼泪,我死了,也值得。”
  我真忍不住眼泪又下来了。
  “吁!”
  马车突然停下,苏由信掀帘子进来,见我眼睛红红的,一谔:“你哭什么?”
  我说:“白相与……你快看看他。”
  苏由信看向忽然间好像很虚弱的白相与,片刻,面无表情地说:“哦,你出去赶马车,我再给他治治。”
  “好。”我出去,继续赶路。马蹄声激烈响动,我听不清里面的动静。
  车厢里,仍摇晃地像狂风巨浪里的一叶小舟。白相与已闭上眼睛,似睡着了。
  苏由信踢踢他脚,凉凉地说:“我们的轻君子,快死没有?没死聊两句。”
  白相与睁开眼睛,眼底是一片清明宁和,语气也凉凉:“你再拆我台,我就把你七伤谷的药草、兰花全拔了。”
  苏由信讽道:“你也有不要脸的时候。”
  白相与坦然自若回:“有本事你也让吴净为你哭一次。”
  苏由信气结。
  白相与不理他了,似在想什么事情。
  苏由信盯着他,突然问他一句:“你就这么走了?”
  白相与似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苏由信皮笑肉不笑:“可别告诉我,你要美人不要江山。”
  白相与不置可否,也笑了一笑。
  苏由信眸光渐含深意,徐徐说:“虽然你确实输掉了这场宫庭政变,但我总感觉你输得古怪,但一时之间却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白相与又已合上眼睛,并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苏由信端视他良久,叹口气:“算了,有得必有失,你这样人,哪种活法都不会虚度此生的,不必太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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