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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皇兄貌美 (非黑非白)


  “林越……”
  “白冷。”林越清沉似雪的语声里似有了感情:“你在哭什么?谁伤害了你?是这个人吗?”    
  我在哭什么?谁伤害了我?  
  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管天上人间,我都要去找他。
  白羽泉痛声呻、吟,几次想爬起来却又身体扭曲地倒下,他全身的骨头好像已被摔断成几截。  
  他不放弃站起来。
  而最终他也站了起来,林越帮了他。    
  林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就将白羽泉整个人提起来。
  白羽泉嘴里发出模糊不清、濒临死亡的恐惧呼叫。  
  外人看来也许不解为何两个身形差不多的人,白羽泉似乎毫无反抗之力。而林越似乎并没有用太多力奇。  
  我知道,因为他在我身边,他运作内力时搅动了周围的空气。  
  林越杀人时全无表情,眼睛里没有冷酷没有怜悯,就如拔一株草,折一枝花一般。  
  白羽泉即将窒息而亡。  
  众多侍卫手持刀剑想上前救他,而忽然又是白倾的一个冷眼,他们就又站定了。  
  我出声:“够了,林越。” 
  纵使恨意难除,可白羽泉毕竟是父皇的孩子。  
  如果父皇知道他死后他的儿子们在自相残杀,他能瞑目吗?    
  林越看我一眼,手一抛,便把白羽泉抛给了那群侍卫。我确定很长时间内我终于不必看见白羽泉这个令我终生憎恶的人了。他躺在床上的时间一定要比我长得多。
  我重新把剑握稳,说:“白倾,走,跟我去清风宫。”
  清风宫外重重士兵,连过往的宫道也站满士兵。可清风宫内从大门往里面看去,漆黑一片,灯火、宫人皆无。小明子曾经说过清风宫像个神仙住的地方,可现在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坟墓。     
  白倾站在清风宫门口不走了,沉声说:“十五,你不能进去。”
  我说:“你保重。”  
  突听空中两个人落在我身后。
  “小冷!”
  竟然是师父的声音。
  我回头,真是师父,和独一剑。
  我带着哭意叫:“师父!”
  师父一剑砍倒几个士兵,勃然大怒:“你们这群王八蛋!竟敢欺负老子的徒弟!”
  “十五……”白倾欲挽留我,眼睛里露出悲伤。
  呵,可我已经不悲伤了啊,他就近在眼前,可不可以不要再有人阻拦我?    
  一只手忽覆盖在我手背上,那只手是冷的,但我的手比他更为冰冷,所以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那是林越的手,他接过我的剑,继续架在白倾颈间。
  我不再迟疑,转身朝清风宫内奔去。
  大殿,不见他。他的寝室,不见他。内室,亦不见他。 
  只有书房亮起朦胧的昏黄灯火。
  我双手砰地推开书房门口,只见苏由信低头俯下身体,正在给躺榻上的白相与喂一粒药丸。
  白相与在朦朦胧胧的灯火下,似睡着了。我痴痴呆呆地看着他许久,他却不理会我,以前我们每次见面,他总是会先叫住我名字的。
  我怔怔走进去,颤巍巍问:“他、他怎么了?”
  苏由信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喝了杯毒酒,没有及时把毒逼出来,现在已经有部分毒素渗入他的五脏六腑。”
  我哑声说:“很严重吗?我记得白相与说过他师父从小让他泡一种药浴,可以蛇虫不近,百毒不侵。”
  “哥哥真想要弟弟的命啊。”苏由信话中很有感慨的意味:“我倒是挺好奇他去哪弄来这么霸道的毒、药。这种毒、药应该是用焦根子做药引,可我明明记得焦根子只长在筽岭一带,极难存活,而且早已在十几年前灭绝,现在应该只出现在医书里。
  我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住,眼泪重新刷地流下。
  苏由信看了看我的眼泪,从容不迫地说:“先不用哭,我救得活。”
  而我终于哭出了声音。我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死他生,我都无法不因他哭泣。
  苏由信拍拍我肩膀以示安慰,便任由我哭去了。 
  等哭够,心情也终于平复下来,我衣袖抹抹脸,坐在榻边,握住白相与的一只手,问苏由信:“是你暗中在我寝室香炉里下了药,才使我内力慢慢恢复正常的?”
  “嗯。”苏由信淡淡说。  
  “你来了,林越也来了,吴净呢?”  
  “她也在。”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跟白相与同一日。”    
  “嗯。”我说,不再开口,在灯火下眼睛一眨不眨,久久地注视他。
  现在轮到林越拿着剑指着白倾。  
  两个素不相识的青年,即使当中关联一个白相与,也只有两方冷漠对峙。他们本永远不会是朋友,也永远不会是仇敌,甚至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对方。
  虽然眼前这个叫白倾的皇子确实如白冷所说,几乎和白相与长得一模一样,林越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两个人会不会成为朋友,其实也跟一男一女会不会成为情人差不多,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只是多少人已换过了多少个情人,而人的一生之中又能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林越站在宫门外,宫里面一个是跟他有缘有分的朋友,一个是跟他无缘无分的女人,然后那对男女是两相情愿的情人。所以他只能一动不动、一语不语地站在外面。 
  林越往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任何事物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致了。 
  白倾先冷冷开口了:“你与其在这里盯着我,不如进去守着她。” 
  林越看也不看白倾,他漆黑的眼睛也许是在看清风宫里那一点朦胧的灯火,也许是在看着黑暗,或者他什么都没有在看,带着淡淡讽刺之意说:“放心,她活得绝对比你长。”
  既然已开口说话,那就不妨再多说几句吧。白倾问:“你是他宫外的朋友?知道他有了危险,竟不惜以身犯险进来救他?”
  林越目光一动,眼睛慢慢移到白倾脸上,眼里的讥诮之色愈显,“他不用我救。”  
  两人只这四句话就已诠释何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当下不再交谈。  
  每个人都闭上了嘴,安静下来了。  
  但林越耳朵已听清远处有人正向清风宫疾步走来,而且不止一个人,有很多人。  
  不久后白倾也发现了有人朝他这里走来。  
  是一个极美丽典雅的女人,应该说是个妇人,她的两个儿子已长大成人。可她看起来高贵典雅得不像是有两个儿子的妇人。
  那女人一身华美的宫袍,脸色焦急地疾走而来,身后跟随一大帮宫女太监。  
  她直直走过来,一直走到白倾面前。   
  然后宽大的衣袖高高扬起,“啪”的一声,白倾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
  女人眼中盈盈泪水,充满悲伤愤怒地一字字说:“白倾,你记住,若你的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就当作从来没有一个儿子。” 
  林越已收起长剑,身子倚靠宫墙角,冷眼旁观。 
  白倾慢慢把头转回来,笑了,问:“在母后心目中,一向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么?”
  “呵呵。”不合时宜地倏然响起一串银铃般低低的笑声,那笑声极轻极柔,似是人的幻听。  
  但从他母后身后闪现出来的吴净也是人的幻觉吗?
  吴净宛如夜的精灵,明眸只瞥了白倾一眼,就在他面前一掠而过,消失在黝黑的清风宫内。  
  而白倾顿时丢了魂魄。  
  

  ☆、思卿令我老

  舒贵妃把他的魂拉了回来, “白倾, 本宫要你立刻撤兵。” 
  舒贵妃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白倾不回应。
  舒贵妃说:“你以为你谋害了你的弟弟, 你就可以阴谋得逞了么?”
  “儿臣没害七弟。”白倾的表情在昏暗摇晃的灯光下隐晦不明,语气平淡说:“近来宫里宫外多发事端, 儿臣只是多派些士兵在清风宫外守卫, 不成想七弟仍遭遇了不测。只要七弟在皇宫内一日, 作为兄长,儿臣定当尽心竭力守护七弟。” 
  舒贵妃铁青了脸, 咬牙:“白倾, 你还不肯醒悟?若相与一定和你争, 你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白倾嘴角边似笑非笑:“儿臣心里自然感激七弟成全, 可不知母后您和外公肯不肯也成全儿臣?毕竟母后和外公心里面只有七弟,七弟不跟儿臣争了, 那母后您和外公是不是可以稍微重视一下儿臣了?”
  舒贵妃脸色益加难看, 她忽转头,看向清风宫里, 良久,抛下一句“你随我来。”转身又急步离去。
  白倾跟着走了。 
  只剩下林越、师父、独一剑站门口。还有一大群士兵面面相觑。 
  吴净突然趴着大门口冒出个脑袋来。  
  师父立即问:“那臭小子快死了没有?”  
  吴净眨眨眼,“没有哦,九师父。”  
  师父立即叹了口气。
  吴净笑嘻嘻地说:“九师父你好像有些失望呀?白冷可是在里面哭了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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