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怪哥哥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可本来就是桓律自行不义,他要是不想着害自己兄弟,桓肆根本不会跟他争夺皇位。”
“你真是天真。不过天真有天真的好处,想得少烦恼就少,还不如继续做一个没有忧愁的傻子。”月河冷笑着放开她,拍拍手站起身,“楚从渊最重视的就是你,既然我奈何不了他,就只好报复在你身上了。”
星涟觉得跟她无话可说了,因为她永远觉得自己才配得到最好的,并且为这个目标持之以恒地努力着。一旦发现有人跳出来拦了她的路,她便要举刀杀人。
“那你现在抓我来是想干什么呢?难道是想走之前杀了我给你夫君报仇?”
“我倒是真想把你砍成碎块,放在盒子里送到楚从渊面前,不知道他见到心爱的妹妹惨死,会是什么反应呢。”月河笑着道,“你说他会不会当场发疯?”
星涟白了她一眼:“我看先发疯的是你,你现在就疯了,变态!”
月河扬起手想打她耳光,却被格瓦高力一把抓住了手腕。
“高力王子这是做什么?”月河回头诧异地看着他,“这丫头对长姐出言不逊,我教训她一下,你也要插手吗?”
“当然不是,不过我看这小脸蛋太美了,打坏了多可惜,用完了不如把她送给我吧。”格瓦高力目不转睛地盯着星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在宫里那一晚星涟的脸给他留下了印象,不过一来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二来现在星涟是女装,当时又稍微修过容,他没有认出她就是伤了他的人,只觉得眼熟。
月河见他神色,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王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了,说起来,四年前应该嫁给你的就是我这个妹妹,不过当时出了意外,就换了人。”
“哦……”格瓦高力眉一挑,颇为惊喜地对着星涟道,“怪不得嫁过来的我不喜欢,原来你才是我真正的新娘子。”
“我呸!谁是你的新娘?不要脸!”星涟又生气又有些害怕他们真胡来,涨红了脸怒骂道,“你敢乱来,当心皇上踏平角戎!”
格瓦高力反而更加玩味地笑了:“还挺有些小脾气的,我最喜欢这样的姑娘,比一味顺从的更有味道,哈哈哈。你们看,她生气起来的样子是不是更好看了?”
“没错,虽然五官没有咱们角戎的美女大气,不过更加精致。”
“皮肤也很好啊,就是个子矮了点。”
星涟被这群人围着评头论足,恶心得快要吐了。月河也受不了这些粗俗的蛮族汉子,提醒道:“王子,现在是正事要紧,等我们平安出了大新,再想别的不迟。”
格瓦高力这才想起来:“啊,对对对,正事要紧。王妃你之前不是说抓到你妹妹就有办法出城了吗?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是什么办法了吧?”
“我在宫里的时候就听说桓肆很重视她,要是我们被找到,可以用她做人质。不过用她跟桓肆做交换还是不保险,所以要出城还是得另想办法。”
月河正要说明,此时格瓦高力一个守在外面的手下匆匆进来,一脸焦急地用角戎语对格瓦高力说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王子?”
格瓦高力皱眉道:“已经有人在往这边搜索了,连路边的叫花子也没放过,咱们得马上离开。”
“这么快?桓肆还真挺在乎你的。”月河看了星涟一眼,对用她做人质更有信心了。
“好,我们先换个地方。”她说着掏出一块布,塞到星涟嘴里,防止她叫出来暴露他们。
第71章
星涟说有事离开之后, 一直没有回过郗家, 家里派人出去到处没找到人,而她过了一晚上也还没有回来。
所有人都很担心她的安危, 郗芳华更是一夜没睡。
“娘子,家丁们还在找呢,你先睡一会儿吧, 明天咱们还要启程回冰州呢, 再说念儿也需要娘亲,你累病了怎么是好?”展衡见妻子心急如焚, 如此安慰道。
郗芳华眼睛微红,昨夜哭得嗓子都哑了:“星涟不见了, 谁知道她是不是遇见了危险, 我女儿出了事, 你让我怎么安心?找不到她, 我是不会走的。”
“万一她是跟皇上回宫里了呢?”
“回宫至少也会派人来知会一声吧?她这么大人了,不会这么不懂事的。说到底她不是你生的,你当然不着急。”郗芳华情急之下埋怨起丈夫来。
展衡被她这么一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生硬地道:“对, 她不是我生的, 我为什么要尽父亲之职?我对你好,就有义务对你和别的男人的女儿好吗?你说我不着急,那你去找找她的亲爹,看他急不急?我去看念儿了, 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他便扔下她,带着火气头也不回地出去了,砰地摔上门。郗芳华被丈夫一数落,心里更加难受,伏在桌子上又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叩门声,是她的丫鬟:“夫人,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要交到你手上。”
郗芳华抹了眼泪,道:“拿进来吧。”
丫鬟推开门,把信交到她手里,郗芳华问道:“是谁送来的?”
“不知道。”丫鬟摇摇头,“门房说是个小孩子送来的,小孩子也是送信那人在附近找的。”
送个信也这么神神秘秘的,郗芳华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便对丫鬟说:“你先出去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人伺候。”
丫鬟退走后,她才怀着疑惑拆开信封。信纸上寥寥几行字,说星涟在他们手上,让她在一刻钟之内一个人去某个地方见他们,如果此事有第二人知晓,就把星涟卖到青楼去。郗芳华心惊不已,捂着嘴无力地坐在凳子上,信中内容让她方寸大失。
她想不出自己得罪了谁,会受到这样的报复,信上的字迹也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人的。不知道对方以星涟为质,到底是求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理智告诉她,那贼人掳去星涟用来威胁她,定然是要对她不利,去了就正中人家圈套。可她本就对不起女儿了,现在星涟出了事,自己怎么能那么自私,因为害怕就不管她?
如果她不如约而至,对方恼羞成怒真把星涟卖进青楼,就算以后找到救出来了,女儿的一辈子也毁了。
因对方给出的时间太紧迫,郗芳华不敢再多行考虑,也不敢告知其他人,换了件外出的衣服,瞒着家人,匆匆从后门出去。
郗芳华按照信上给的地址找过去,发现那里是一处已经废弃的居民房屋,房顶已经垮了大半,院落里稀稀疏疏生着杂草,看着像一座鬼屋。她慌张地走进去,却不见有人。
“我来了!人呢?你们快把我女儿放了!”虽说心中害怕,郗芳华还是大着胆子,哆哆嗦嗦地喊道。
身后突然响起人踩在枯枝败叶上的,嘎吱嘎吱的声音,郗芳华心里一惊,迅速转过身。
“你……你是谁?”眼前站着一个农民打扮,头发包在布里,灰头土脸的妇人,郗芳华对她没有一点印象,疑惑道,“是你写信给我的?我女儿是不是在你手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夫人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么?”农妇冷笑着,抬手用一根湿手绢慢慢擦去脸上的污迹,逐渐显露出莹白的肌肤和花容月貌。
郗芳华退了几步,指着她道:“你、你是月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抓走的星涟?”
“大夫人,你装什么呢?我落到今天这地步,不就是拜你的好儿子所赐吗?”月河向她逼近两步,眼神像一条毒蛇,带着凶光。
郗芳华印象中楚月河和她娘一直都是一副低调不争的形象,虽不喜,各自也相安无事,从不曾见过她如此锋芒毕露的狰狞模样。
“那你抓了星涟到底想做什么?你把她害得还不够吗?”郗芳华按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你恨从渊,大可以找他报仇,为什么要找星涟的麻烦?”
楚月河摇摇头,表情由阴戾转为微笑,瞬间换了一张脸:“怎么说星涟也是我妹妹,其实我也不想伤害她。不过我现在有点麻烦,想请大夫人帮我一个忙,至于星涟能不能平安,就看大夫人愿不愿意帮我了。”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和几个朋友想要离开虞京,想请夫人帮我们出城罢了。”
月河说完拍拍手,格瓦高力一行人带着星涟走出来,她这会儿嘴巴被堵着,有什么话也无法对郗芳华说,只是拼命摇头,示意她不要受威胁。
展衡气消了,想回去找郗芳华道歉,走到房间门口,却见仆人们进进出出,正将已经打包好的行装往外搬。
“怎么回事?你们要把这些东西搬到哪里去?”他拉住一个小厮询问。难不成妻子被他气到了,要把他的行李扔出去吗?
小厮回答:“夫人让把东西搬到马车上去,说准备好马上就要回冰州了。”
展衡十分诧异,他们定好的时间是明天清晨,而且星涟还没找到,她不是不愿意走吗?他本来想说向皇上奏请再留下来几天,等找到星涟再走,她反倒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进屋去见郗芳华正带着丫鬟收拾自己的衣物,展衡让丫鬟出去。她这会儿还脸色惨白,眼神飘忽,展衡以为是自己的错,柔声对她道:“娘子,刚才是为夫的不是,你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