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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月 (吃胖)


  吴姗耘推门进来。
  裴岳问:“按我说的做了吗?”
  “都做了。”吴姗耘说完,等了等,又说:“一如你所料。只是,为什么要我说他是个和尚的事?”
  裴岳说:“这样他才会相信。他已经对我生了戒心。”
  吴姗耘问:“他,真是景王的儿子?”
  裴岳轻笑了一声,说:“你与他是患难时的情义,他不会忘了你的。此事做成了,我会让你与他在一起的。”
  “若是没成呢?”吴姗耘问。
  裴岳未答。
  在这片沉默中,吴姗耘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变得又重又沉。
  若是没成,她便是头一个死。
  吴姗耘关上门,朝身后看了一眼,目光好像穿过门,看到了裴岳,她不禁有些难过:在他眼中,自己就是这样愚蠢,小命就这样微不足道吗?
  以她这颗让人瞧不上脑子,隐隐已猜出了一些裴岳的谋划。
  果然,两个月后,第三批送来的认亲队伍中,有一个人逃进了京郊的小山寺。
  尾随的锦衣卫扫荡了这片寺院,却遇到些蹊跷事,杀遍所有僧人,却不见这逃走的人。无奈,为遮掩架起火将整座山头都烧了。
  火刚起时,一个高壮的半老和尚从火中越出,哈哈大笑,道:“多福那厮,欺师灭祖,杀师父和兄弟,妄图瞒天过海,想得倒美,他才死有余辜!”众人追赶不及,放跑了这和尚。
  李和崇听了回报,眼睛都直了,低低地说:“他竟也没死?怎会没有......”忙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他说,他说......”回禀的锦衣卫把眼一闭,飞快地说:“他说‘当今天子是景王之子,寻找李锐是为了杀人灭口。不信,就看看他大腿上,有没有一块红胎记。并有景王府白玉燕子为证。我就是把他从景王府偷出来之人。’”
  锦衣卫将白玉燕子呈上。
  李和崇不知不觉已站起来,看清那玉,往后踉跄两步。
  大耳将白玉接过,递到李和崇眼前。
  李和崇瞪大的一双眼,渐红,问:“还有人听见?”
  锦衣卫顿觉不妙,心中一寒,脑中急转,颤着声音说:“有,有有。满山锦衣卫和来救火的人都听见了。”
  李和崇跌坐到宝座中。

☆、遗册

  李和崇脱下衣服, 镜子里照出一个成年男人的LUO体, 肤色很白,腿上没有红色, 他使劲扭转身体,亲眼把大腿上的肌肤找了个遍----他是李和崇。
  李和崇得了这个结论, 忍不住笑起来,可笑了两声, 转为悲号,却没有泪。
  为什么明明是他的一切,却得来不易,守得更难。天下人为何都要与他作对, 为何人人都怀疑他。李和崇仿佛真的赤身裸体地出现再众人面前, 没有胎记, 也不能改变他们质疑的目光。
  李和崇抱紧自己, 他喃喃地喊:“娘。”没有人回答,又想喊一声爹爹, 心里还有个名字“顺来”, 却再也喊不出来, 只是愣愣地坐着。
  良久,他穿上衣服, 失魂落魄地走出养心殿。大耳紧紧跟上。
  李和崇在承乾宫门前站了许久, 仰头把红墙和宫门望着。
  宫中原本就冷,夹道中寒风更甚,大耳跟在他身后, 已经冻得手脚没有了知觉,看李和崇穿着一身常服站得笔直,似乎并不冷。
  夜已深,本已入春,雪却未断,此时寒风一吹,竟又吹下一场大雪。
  大耳见状,怕出什么岔子,便上前说:“圣上。”
  李和崇被这一声喊得浑身一颤,回过神,眼珠子动了一下,说:“里面是什么样?”
  大耳心说进去了不就知道了,口中答道:“圣上没有来过么?”
  “没有。从没来过。”李和崇说:“我害怕。”
  大耳听到这句话,没什么反应,上前扶住他,说:“我扶着您。”
  李和崇才缓缓伸手,刚要触摸到门上的铜钉,又猛然缩回。
  大耳伸出手,用力一推,大门吱呀一声拖着悠长的调子打开了半边。
  这声音仿佛就像一个楔子,打开了陈年往事。
  从门里吹出一股寒风夹雪,把李和崇逼退两步,这样望过去,黑沉沉什么都看不清,黑洞洞似无底。
  大耳搭在李和崇身上的手臂明显感受到李和崇往后缩,他不动身色,稳住,无意中挡住了李和崇最后那点畏缩和动摇。
  “好香。”大耳说。
  李和崇被他岔开话题,也嗅了一嗅,没闻到什么,却不知所谓地嗯了一声。
  二人推门进去,院中白雪盈盈,平展展的雪面没有被人破坏,一株腊梅独自开在院中,幽幽自赏。
  “您为什么不来?”大耳心中发毛,找话问。
  李和崇眼中贪看,随口答道:“害怕太后知道,她会不高兴。”
  “您来看自己的母亲,太后怎会责备。”大耳说。
  李和崇推开他,朝正殿走去。
  殿门却是锁着的,李和崇从破洞的窗户中往里看,里外皆黑,黑洞洞什么都看不清。
  大耳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斧头,被李和崇拦住。
  “要不我跑一趟尚宫局取钥匙去?”大耳问。
  李和崇忽然失去了兴味,转身朝来路荡去。大耳扔下斧头,赶紧跟他离开。
  回到养心殿,却见中宫仪仗在。
  李和崇不想见任何人,转身进了侧间,推开门一阵暖气铺面而来,他这才觉得冷,打了个哆嗦,身后门又开了,放进一股寒风和几片雪花。
  朦胧的烛火下,皇后的的面庞有些看不清。
  李和崇抬眼四顾,只有寥寥两柄白烛,昏暗的光线下,皇后脱去大氅,里面是素色的襦裙,有些像寻常人家的打扮。李和崇茫然了片刻,他眼中的柔光鼓舞了皇后。
  皇后轻轻走到他身后,将他抱住。
  皇后身上的温暖让李和崇瑟缩了一下,被冻住的泪水被捂化了,一滴一滴落在他手上,李和崇反抱住皇后,痛哭起来。
  “他们都骗我,都把我丢下。”李和崇说:“都骗我。”
  “您是真命天子,那些小人伤不得您。”皇后柔声道。
  李和崇闻言笑了,说:“难道我还脱光了,让世人相信吗?”
  皇后说:“不用世人相信,他们信不信有什么干系?只要您还是皇帝,他们就没有办法,还得乖乖跪在您脚下。”
  李和崇闻言,不哭了,静了好久,忽然说:“对,既然他们都负我,我何必再顾念他们。我本就是真命天子,为何要受他们钳制威胁,我要他们都死。赵王、福王只有他们都死了,我的皇位就无人来夺,多子一个人掀得起什么风浪,手中无兵无权,杀了他,世人又能如何?多少帝王哪个不杀兄弑父,世人又奈他们何!”
  从谁开始呢?
  李和崇心中头一个冒出的名字竟然是“顺来”,他亲手杀了的那个顺来。方才的话才到嘴边,又吞回去了。这个在他年幼时充当救星的人,像一根柱子支撑他走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也是心头一根刺,时刻提醒他,是他李和崇亲手用朱笔勾去了他的命。
  皇后见他神色不定,说:“陛下,我虽是梁家女,却只是你的皇后,你若不在,我便什么都不是了,我跟你是一条心,生死相随的。”
  李和崇推开她,认真看着她,这是她头一次这样认真地端详自己的皇后,她眼中含泪,目光绝望又炙热,多么鲜活又浓烈的感情。一滴泪从李和崇眼中落下,他抱紧皇后,说:“好,好,我们一条心,一条心。”似乎是所给皇后听,更像是说服自己。
  大耳进来看见相拥的帝后,赶紧闭眼。
  李和崇说:“今晚,你点一队侍卫,去把西山山腰上一座未立碑的墓,掘了。”
  大耳惊讶地张大嘴。
  “墓旁有两棵大枫树,坟前压了一块青石。”李和崇的嘴唇再颤抖,咬牙继续说:“那是顺来的墓。他竟也骗我,欺君之罪,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声音却越来越弱,他最终一头栽入皇后的怀抱。
  雪夜,山中。
  一队腰悬宝刀的锦衣侍卫一人背了一把锄头,来到山腰,找到了两棵枫树和青石,将那小坟包挖开,没有棺材,裹尸的草席已腐烂,尸体成白骨,衣衫已腐。
  雪不知何时停了,却刮起大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像哭声又像怒吼,见惯了生死的侍卫都不禁觉得毛骨悚然,放眼四顾,雪夜亮得不同寻常。
  “啊呀!”一人惊呼一声。
  吓得其他人险些跳起,手已摸到刀上。
  “这有个包袱。”
  众人围拢过去一看,那尸骨胸前有个油纸抱着的包裹,里面还有一层不知皮子。翻开这两层,露出两本册子,一本是《良家子入宫初选名册》,另一本是《宫人名录》,两本均落款均是建元二十年。
  侍卫们面面相觑。建元是肃宗的年号,之后便是仁宗复位,先帝登基,今上登基。他们这群人的头三十多岁,虽未亲历,但耳闻不少,建元那几年时间不长,皇权争斗却波谲云诡,这两本册子明显干系宫闱。他举头望了望周围诡异阴森的景物,这个时辰,这个无名墓中,他们这是挖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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