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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青 (温歇)


  自打殷素问从公主府回来之后,就常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一个时辰过去了,一本书就没翻两页。
  蜻蜓胆子大一点儿,便说,咱们家公子爷就跟丢了魂似的。她知道那日是凤鸣跟着殷素问去的公主府,就成天好妹妹地叫着,巴望着她能给自己透一点口风,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蜻蜓爱看戏,瞧着从前三天两头逢年过节便来折腾一通的公主殿下也不来了,不免有些失落,成天见儿的拉着姑娘们演大戏,兄长兄长地叫着。
  这些望青是不大懂的,也不干她的事,她成天在殷府待着,无非就是伺候伺候殷素问,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温习功课,再多的日子便是练武发呆。日子便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却是有一天,府里进了刺客。
  话说那刺客也是赶巧儿,竟是从望青的窗前掠过去的,她那时正在烛光下琢磨毓秀教她的女红,一心扑在手边的鸳鸯绣帕上,哪知竟是眼前一暗。那影子掠得极快,不知道还以为是烛火遇着风,扑腾了一下,但是也是太快了,凭望青从前的经验,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外面。
  殷府极重规矩,好好的路不走跑去飞檐走壁,那就是有诈。
  但是她是侍女,也不是侍卫,故而不过狐疑一瞬,就低下头忙自己的了。然而不过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外边缠斗起来。簌簌簌地兵器耍得飒飒作响,望青屏声敛气听了片刻,便到床边拿了刀出去。
  殷府的房屋布局呈回字形,仰头一看,空中有什么一目了然。原来屋顶上有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看身形应当是个男子,拿着剑和几名侍卫混战在一起,他武功极高,一把剑不至于耍得出神入化,但是那剑光在黑夜中也能让人眼花缭乱,一看便知是走的快字诀。
  从前倒是有人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望青见那边僵持不下,足尖轻点,立即提刀迎上去,举着刀直冲他的面门劈去,那人一早便看见她,早有防备,直接横剑格挡,却在兵器相接的一瞬间漏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被砍飞了,直接从屋顶上飞将下去,落在花坛中直不起身。
  几名侍卫也是愣了一瞬,然后立即下去将人团团围住。只是他们冲上去不是为了那刀架他的脖子,而是嘘寒问暖,几个人还在想上前又不敢,只能期期艾艾地告饶。
  一个侍卫冲望青的方向喝道:“大胆奴才,竟敢伤了季小侯爷,还不过来认罪!”
  那人抬头看向望青的方向,脸上一派冷漠,看起来像终年不化的寒冰,无情无欲,只有直白的冷毅。
  望青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这一刻她就算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该明白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她只能傻傻的站着,心里发寒。
  

  第八章

  望青浑身都僵住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不过是随手管了一件闲事,却没想到会惹祸上身。听那侍卫的口气便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非富即贵,定然不是她冒犯得起的。
  她的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才回过神噗通跪下,然而只能硬着脖颈死死地盯着地面上规规矩矩墁在一起的青石砖,上面细致的折枝花样一簇簇团着,显得那样精致而冰冷,她那张木讷的嘴微张了几下,像是鱼一下一下地开阖着拼命汲取着空气,却一句讨饶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心里像被闷热的火烤着,充满了懊恼。
  她定然是舒坦的日子过得久了,忘记了警惕与思考,竟一时大意授人以柄。
  院子里的动静忒大 ,屋子里便派了人出来查看。毓秀开门打起帘子向这边张望,见一院子人并跪着的望青,竟露出了芙蓉般嫣然的笑,细心将门关上,她快步走来,笑容逐渐绽开,平日里和顺恭敬地语调也变得娇柔起来:“呦,这不是季小侯爷吗,怎么这时候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叫咱们好准备,若是招待不周可怎么好,倒是咱们公子又找着由头扣月俸了。”
  她走到那男子跟前,福了一福,便亲近上去:“您可是好些时候没来了,奴婢记得您走的时候还是夏日里,初荷刚绽游湖的时候说要随三皇子到褚州办敬修司一案,我记的可有错?”
  望青还是跪着,毓秀那鲜亮的桂绿裙摆在眼前漾着,上好的绣缎似水波一般袅袅地颤着,说不出的柔慈动人,她眨眨眼,觉得双目干涩,却要淌出泪来一般叫人难过。
  那男子似乎哼笑了一下,才闲闲地道:“你说的自然是不错的,京州过目不忘的才女嘛,谁能同你比记性?”
  他的声音粗涩,像是咽了一把砂子磨坏了嗓子,一字一句从细窄的喉管里挤出来都变了形。只是那语气竟算得上愉悦,慢悠悠的语调甚至让望青以为刚才那冰冷的表情只是自己的臆想,而旁人如毓秀,也不会知道他刚刚还被人刀从屋顶上砍下。
  “侯爷何必这样打趣我,还才女不才女呢,我何时担得起这两个字了?”毓秀笑道,“您还是随我进去吧,公子在屋里等您多时了,自打下午您回京的消息传进来,就一直在估摸您何时过来,这不,都这个点了还巴巴的熬油灯呢。”
  那男子向望青扬了扬下巴:“这位又是何时来的?我竟不知道府里还有这等高手。”
  毓秀扑哧一笑,回身将跪着的望青扶起来:“您净爱把话往大里说,还高手呢,咱们这些丫头,不都是些弱质女流,就是真有什么功夫,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哪担得起您这么夸?这是望青妹妹,现今同我们一起伺候公子的,清涟不是嫁出去了么,总得有人补这个缺么。望青,还不快见过季小侯爷。”
  毓秀的一双手还撑着她的背,柔柔的一双手给了她些许力量,望青向那男子施了一个礼。
  毓秀这般聪慧,无形之中解了她的围,她实在是感激,加之心中有愧,脸上便带上了热意,不敢抬头见人。
  季谰便像是瞧见什么稀罕事一样,眼睛里染上了温和的笑意,不似刚才那般淡漠得不近人情了:“你何必自谦,自古以来巾帼又何曾让过须眉,这位姑娘也真是,膂力惊人啊。”
  膂力惊人四个字拖长了调子,配上那沙哑的音色真是让望青无地自容,其实直白点说就是赞她人傻力气大,侍卫同公子哥儿一起戏耍,你来我往乐得自在,就只有她上赶着去挥刀砍人。
  年关将至撞上这种无妄之灾,望青真是觉得晦气,只是她彼时尚且不是遇到祸事便往旁人晦气上想的刻薄性子,只是寻思着要好好拜拜,祈求来年顺遂。
  季谰进了屋,只见殷素问披着一件素缎单衣坐在左边暖阁的榻上,墨发微披,面色如玉。他手边的榻上铺着梅纹绣堆刻丝弹墨垫,上面摆着一张小案,案上纵横交错,以金丝银线勾勒出的经纬脉络赫然织就一张棋盘。
  屋子里一派静谧,熏着暖香,正主正披着衣物打棋谱,在昏黄的烛光下像被镀了一层佛光,尤其是那莹白的指尖,剔透得要融进光里。殷素问见季谰进来,挑眉望了一眼,便是那闲闲的事不关己的神情,落得一子方开口道:“知道要来了?”
  “我总得回去见见我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巴望见孙儿的。”
  季谰笑了一声,拣了个适宜的地方坐下,所谓适宜,便是离殷素问远点儿的,将将看的见这人全貌的地方 ,离得近了,便要体会一番一叶障目的滋味儿。
  他口中的祖母,乃是大华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姑母,先皇的亲姊姊,圣威武皇帝平生最宠爱的女儿。
  殷素问听他的话也不戳破,说来季谰也算是个奇人,分明是两年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子,却凭着对素未谋面的长公主的一腔孝心,从庶子成为了定远候府的世子,最后承了季家世袭罔替的爵位,成了京州城里响当当的人物。
  “我管你干什么去了,做什么一来就欺负我的人。”
  季谰兀地笑起来,仿佛瞧见什么好玩的奇景,指节扣着案面当真有古人击缶而歌的快意:“我说你还真是能颠倒黑白,手下诸多奇人异士围着我打,偏说我欺负他们,且不说那些侍卫,就说方才那位姑娘……”
  “怎么?”殷素问睨了他一眼。
  “力气大得跟牛一样,”他笑出声,因着与殷素问的交情嘴上也没有忌讳,径直说出来,“她那把刀也不是常人拿得动的,普通姑娘家拿鞭子就好了,得,舞起来跟屠夫似的。”
  殷素问听着,将手中的棋子按在案上,发出嗒的一声,声音清脆利落,听得季谰一愣,他眨眨眼,说:“几日不见,你倒是脾气见长啊。”
  他一笑,端起手边的茶盏微呷了一口:“说吧,那外面的人是谁,我说她两句还值得你动气?说是顶的清涟的缺?你屋里这么多丫头还缺人?”
  一连三问,面前的人就当耳旁风一样,看着他冷静地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走了一趟褚州话都说不清白了,你这个点来就是为了同我侃大山?”
  季谰哼笑一声,与他心照不宣:“可不就是么,毓秀姑娘可说你巴巴地等着我呢,我若是不来,岂不是叫你空欢喜一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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