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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 (七月闻蝉)


  两个人一人一间,都闭口不谈阿祁。于姜酒而言,那么大一个人,无论从穿着还是其他方面瞧,都不像是个能安安分分待在偏僻乡县的人,至于为何沦落至青阳,多少还是有她的原因。而谈及自身,她仿佛就是个不可见光的贵重物件,初时她有些许气堵,不过而后再转念一想,愈发对之前记不得的事情产生了寻根问底的心思。
  要知道,她一个丧父丧母,无依无靠的人,若要说贵重真真是难比上天。
  夜间趁着姜流苏又离开,她便给门落了锁,带着锥帽出门去。
  已经月上中天,但帝都夜市比之偏远县城仍十分热闹。他银钱上不曾亏待姜酒,于是她收拾一番,穿着湖青色缠枝纹的袄裙,穿街走巷,乍一看同十几岁的少女无异。
  夏夜各色的灯笼悬了一路,五马并驱的街道人流如织,她走走停停,遇上前来搭讪的姑娘小公子,便把锥帽摘下,露出一张带着狐狸面具的脸,然后面面相觑,笑也不笑,跟看个傻子似的。
  如此一趟竟还有个人跟着她。
  于是行至一家卖吃食的铺子前她顿了顿,那人没刹住便直撞到她背上去了。
  她回过头,然后往下一看,那小鬼气呼呼的样子有些可爱。
  “你怎么停了呢?”他似乎还委屈了,皱眉一瞪她,跟吃多了的金鱼似的,不过他穿着不大富贵,姜酒便从袖中掏出刚刚吃剩下的糖给他。
  “你怎么不停呢?”姜酒反问道。
  他看了眼她的糖,扭头还不要:“我要吃万福记的八宝糖果。”
  姜酒也笑道:“你不吃就没得吃,也请别跟着我了。”
  说罢他犹豫着,突然就抓起来塞到嘴里,两腮鼓鼓的,生怕她抢了一样。
  “我吃了,你得让我跟着。”他哼声道。
  姜酒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于是耐着性子问他原因。他用糯糯的声音说着自己的事。
  “我爹爹不要我了。”
  “你爹爹不要你与我有什么关系吗?”姜酒好奇。
  小鬼听她的话以为她是不愿,便气得要踹她,姜酒往后一闪,颇为无奈,只一叹气就往人群去,再不理他。
  任凭他怎么叫喊,姜酒都不理,周围熙熙攘攘,片刻就不见那小鬼了。她现在可不敢乱捡这般大的小鬼回去,从前捡了一个,如今都不见了,便是养的阿猫阿狗丢了也难过,徒添伤心。
  *
  城门口那处贴了告示,人看够了都在相互传告,姜酒歇在一间凉茶铺,月色迷离,灯光到了后半夜也有些许的黯淡。
  凉茶铺里歇了几个和她一样的青年人,稍有关心时事的便爱谈近期的帝都风云变幻。诸如东宫太子谋反,皇帝改了传位诏书,传位于其弟广平王,这本是皆大欢喜的事,只是这传位诏书昭告天下之后陛下就驾崩了,朝野间就有风言风语,说是广平王谋害了皇帝。
  新君即位,短短一个月间朝中大换血,如今贴的告示则是减税一事。
  争争吵吵这些天,终于定了下来。郎大公子即位后大减了商税,与此同时补贴了乡县不少银两。虽然这天下的人都知晓他未即位时以经商闻名,不过此举比之朝堂里的反对,民间都还可以接受。
  姜酒侧耳停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最后忍不住搭话道:“新君即位,日子依旧照过,为何总是爱议论他的是非呢?”
  那青年嗯了声,最后想了想道:“约莫是陛下脾气太好了。”
  这说的也是实话。
  郎秀脾气是真的好,除了他针对的人外,无一不是喜欢他的。
  一碗凉茶见底,夜深后晚风带凉。她见一人戴着面具坐在她面前,姜酒伸着腿,好笑道:“你又找着了我,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你叫人在跟踪我。”
  姜流苏从背后提了一个油纸包的鸡给她。眯眯眼,把那个小鬼供了出来。原来那孩子还在偷偷跟着,正巧被姜流苏遇着了。
  他把面具随手摘下了,望着姜酒,修长的手指捏着碗沿问道:“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
  微醺的烛火照的他的眼神愈发深邃,沾了湿意的唇显得更加红艳,一个男人生生带着一种妩媚的气息,姜酒有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嗯?”
  姜流苏挑着眉,轻缓道:“他叫江月。”
  她手一顿,扯了油纸,满手的油,略微一抬眉,对姜流苏道:“总不会是江师爷的儿子。既不像梅久也不像江师爷。你可不要诓骗我。”
  姜流苏微讶,想到她记忆只是中途忘掉了一部分,她曾经那么喜欢江若谷,记得那男人的模样也无可厚非。
  如今的江若谷他已经知道不少消息,郎大公子并未对他做过什么,朝里大换血他依然是在原位。他暗地里做的事情都被洗的干干净净,现下还在宫里与郎秀手谈。
  一个被遗弃的庶子,姜流苏不得不佩服他。
  姜酒吃鸡,红润的唇上沾了油光,两颊鼓鼓,末了见自己吃的太注意,忽略了这个姜流苏,于是客气问道:“你要吃鸡吗?”
  姜流苏便就着她一只手,吃她刚撕下的鸡胸脯。周边都是青年小男女,叽叽咋咋谈笑议论。姜酒呆滞一二秒,低头看了看,就听见他的坏笑。
  她知道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幼稚,添茶漱口,吐出来时不知怎么胃里一阵恶心。
  她扶着桌沿要吐不吐,手指微曲瞧着很是难受的样子。
  “你这是……”姜流苏说了一半不说,过去轻抚她的背,道,“就这么恶心我?”
  姜酒摆摆手,皱眉不想说话。她这是生理上的反应,至于恶心也没有那么恶心。
  “好了,许是太油腻了。”姜酒解释道,两个人拉开一点距离。原以为只是这样而已,但姜酒后来闻着那味道,不住地捂着嘴。姜流苏看她还要再吐,于是只好付钱把人带走。他衣角染上的是清冷的梅香,姜酒的脸贴着他的肩膀,闻到一丝微微的苦涩味道。
  “去医馆罢。”姜流苏道。
  姜酒摇摇头:“不要。”
  他无奈道:“身体重要,不要任性。”
  姜酒揪着他的肩上衣料,慢条斯理道:“你担心我,是不是担心我怀孕了?”
  他侧头,细长的眼睫给眼底投了一线的阴影。靠的近,连他下巴的青茬都看的很清楚。姜酒摸了摸,笑道:“你知道是谁的对吧,你既如此想要带我去医馆,那去呀。”
  姜流苏默默背着她,走过长街短巷,最后停在一家老旧的医馆前,伫立良久,仿佛还有犹豫。
  “你怎么不进去?”姜酒问道,声音变得干涩。
  他唇角微微一翘,似乎是做了决定了,便敲了三声门。
  穿着湖蓝直裰的男人从里面开门,五官平庸并不是十分的出色,可凑在了一起便是十分的耐看。他先看了几眼姜流苏,随后笑道:“快请进。”
  “这是我姐姐,今晚老是想要吐。”他简略道,转入内室,这医馆便都是药味,苦涩感不止那么一点点了。
  姜酒坐在小榻上,望着四周,脑子里的恶心缓了缓。
  医师颔首,先是望闻问切,最后恭喜道:“你姐姐是怀孕了。”
  当事人很平静,这一句话似乎没什么作用,医师便道:“你要当父亲了。”
  姜流苏嘴角一抖,看了眼姜酒,道:“我姐姐的孩子,我如何当父亲呢?”
  医师点头,放好袖子,不动声色查探着他的面色,道:“这么大的事,她夫君呢?”
  姜酒垂眸望着自己的小腹,好半天她问医师:“月份如何?”
  那医师想了想,一口道:“三个月。”
  三个月,那边是四月的时候了。
  *
  送回姜酒,姜流苏再次踏进这个医馆时心里复杂。
  于是在看见那个男人时先是跪在了地上。室内半明半昧,半卷的帘子放进些许月光。他支着手,虽是半夜了,但冷冷看着姜流苏,并不发话,等着他自己来解释。
  “是我的过失,先生可以随意来处置我。”姜流苏道。
  他对着姜流苏瞧了又瞧,道:“活着不好吗?”
  “当然好,这是意外,我防不住他。先生可允我将功补过?”姜流苏道。
  姜流苏打的主意,绕来绕去,江若谷从前不愿想太多,总以为他和自己从前是一样的,如今稍有改观,于是道:“你来让她落胎?”
  他轻缓道:“您一定相信我。”
  姜流苏那张脸抬起来时晃了他的眼,江若谷不启唇,他也不许站起来。
  很多年以后姜流苏想起这个场面,眼底都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妒意。

☆、落胎

  自从诊断出姜酒有孕,姜流苏每日待她小心的不得了,安胎药必须得盯着她喝完才罢休。那药汁黑浓,入口苦的厉害。
  喝了几次过后姜酒总是盯着安胎的药头皮发麻。
  她是第一次怀孕,很多东西如今都得忍着不吃,于是便颇有些幽怨,有一日便烦躁地砸了碗。姜流苏从没对她发火,唯独这一次。
  他边捡碎碗片边道:“你不喝那也随你,没必要对这安胎药发脾气,我是为你好,你如今体虚,能否好好生下都叫我担心。我日日寻着花样给你做饭食,药也是盯着,吹到温热才端到你跟前。你现今要好好养胎,懂吗?总是想着给我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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