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若是将本公主发买了,那些嫁妆足够你寻百来个娇娘美妾了。”楚浔枂却是打趣着。
宋君颜也不答话,只是伸手执起楚浔枂的手,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楚浔枂也不说话,只是靠在软榻上,小憩着,却是不敢再看宋君颜那双宠溺满满的眸子。
外边人声渐渐散了,马蹄声萦绕在耳边,静籁一片,许久,马车停下,宋君颜俯身伸手捏捏楚浔枂柔嫩的颊边,轻声道:“到了。”
楚浔枂睁眼,入目便是宋君颜这温柔宠溺的倾城容颜,只是他嘴角却是略微戏谑的笑意,心中一恼,也不说话,就起身,任宋君颜牵着她的手往外边走。
下了马车,楚浔枂才发现原来她身在山中,青山绿树环绕,却是一片漆黑,唯有面前那宅子是亮着灯的。
莹黄的灯笼照亮了悬于门上的牌匾,那是龙飞凤舞的三字“寻月居”,牌匾上垂着红色绸布,门上也垂着红色的帷幔,倒是喜气。
楚浔枂瞧着寻月居那三字,寻月,浔枂,她抬眼看向宋君颜,朱唇微启,“为何叫寻月居。”
“便如浔儿心中所想。”宋君颜轻笑,牵着楚浔枂的手进去了。
已有两婢女在门边等候,她们见到宋君颜与楚浔枂后便俯首作揖,“恭迎阁主,夫人。”
待宋君颜摆手后,她们便在前边领路,进了一厢房,宋君颜在门外等候,只见一红色嫁衣挂在架上,那嫁衣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她垂眼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嫁衣,那嫁衣竟是比她身上的精巧更甚。
“夫人,还请到这边换衣。”侍女恭敬道。
楚浔枂瞧着那精巧至极的嫁衣,不用想便知是宋君颜准备的,也就不纠结,抬手,换了嫁衣。
过了一刻钟,楚浔枂已重新梳洗完毕,开门只见宋君颜在门外等候,他也是换了一身,也不说话,就牵着楚浔枂的手往前走着。
只是,楚浔枂却是没错过她开门时,宋君颜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温柔,却是勾了勾嘴角,她没说的是,今夜的他风华至极。
院中有一池,石桥横跨池中,石栏上点了莹黄的琉璃石灯,照亮了池中水,清风袭来,晕出圈圈涟漪。
楚浔枂瞧着这四周,灰瓦白墙,青色石板,莹白石栏,镂空竹门,小廊婉转,不同于皇家的大气华贵,却是婉约柔美,颇有江南诗意,是姑苏城的风意了。
才下石桥,一股花香袭来,熟悉的,正疑惑间,跨过了圆门,转眼,入目的是漫片火红,这竟是片海棠林,开满了海棠花。
四周莹黄的烛火照亮了海棠花,晕上了层柔光,潋滟红灼,风起,散尽了一地花雨,香气萦绕,宋君颜伸手将飘落在楚浔枂发梢间的海棠花瓣拿起,垂眼柔声道:“可喜欢?”
楚浔枂轻点头,抬眼与宋君颜对视着,“你怎知我喜欢海棠花?”
“浔儿说过的。”宋君颜淡声道,伸手折一海棠花插在她的发髻间,衬得人更是娇媚。
“是么?”楚浔枂有些不确定的问,她可曾与宋君颜说过这些?
“嗯。”宋君颜认真点头,牵着楚浔枂向海棠林中走,却没说,因为你前世便说过,你爱极了海棠花,海棠花期虽短,却携一身风华而来,妖艳灼灼,让人难忘,不正如你么?
他怎可忘,前世在姑苏城,她一身红衣站在海棠林间,笑意晏晏,风起,海棠花落,花瓣萦绕在她周身,动人心魄,那等撩人的浔儿,他怎可忘?
树上垂了红绸布下来,浮翠流丹,落英缤纷,淡色烛火映着脚下的层层海棠花瓣,灼灼魄红。
走过了海棠林,鞋上已是红瓣环绕,暗香流转。
面前是一小阁,镂空竹门敞开,红烛点亮,映着圈圈烛火,红绸从海棠林间蔓延直至小阁,宋君颜执着楚浔枂的手一步又一步向阁间走去。
进了阁间,入目便是那绣着交颈鸳鸯的红床,桌上有青花底瓷器,一酒壶,两瓷杯。
两人在桌前坐下,宋君颜素手执起酒壶,筛了两杯酒,他将其中一杯酒递给楚浔枂。
楚浔枂却是没有接过那瓷杯,只是问道:“君颜,你当真心悦于我?”
“若不是,我怎会记得你喜极了海棠花?”宋君颜将酒杯放下,又是道:“我心悦浔儿很久很久了。”
“你我相识不过才四月,何有许久一说?”楚浔枂却是不信宋君颜的,又许是宋君颜太过出众了,让她生了怯意。
又觉好笑极了,她楚浔枂生来便是嫡公主,虽说世人看不惯她的骄纵跋扈,但明面上何人不是敬着她的,可如今对着宋君颜,她确是怕了,怕他也如世人那般不喜她,不惧俗世鄙夷的她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宋君颜也未答话,只是推开了房中的一扇小门,他拿着红烛,领着楚浔枂进了内室,就着烛火的光,楚浔枂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画,只见那画中人朱唇杏眼,或是笑,或是嗔,多是红衣,还有一席白衣卧于软榻上的,那人不正是她么?
而那白衣的图景,不正是在姑苏城么?
“两年前浔儿患了眼疾,去了姑苏城。”宋君颜淡声道。
“为我医治眼疾那人是你?”楚浔枂却是不解,“为何那人身上的香囊不是你这般?”
“那在姑苏时,浔儿也不言你便是东玄嫡公主。”顿了顿,宋君颜又是道:“这画便是你在姑苏之时,我所作,我可是寻了近两年才寻到浔儿。”
楚浔枂看着墙上的画,虽说她记不清了,但那些确实是姑苏城的场景,若不是亲近之人定是不知的,何况那时为她治眼疾那人却是没出声,而她也看不见,唯一记得的便是那人身上的淡香。
虽是味道不一样,但也可能是宋君颜刻意改变香囊的结果,何况他却是知当年她治眼疾的事,还有这些画为证,为她治眼疾那人确实为她画了许多画,与这些画倒像是出自一人之手,于是乎楚浔枂点头,“我信你。”
“呵呵。”宋君颜轻笑,握住楚浔枂的手,移至他的颊边。
楚浔枂正疑惑,却是摸到了一块轻薄的膜,却见宋君颜点头,就着好奇,她紧捏那层膜,快速撕下,再抬眼,便见到了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
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气质,只是那脸却精致至极,像是画出来的那般,既是妖媚,又是清冷,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与原先那张脸有七分相似,这张脸却更是勾人,再配上这红衣,竟生了妖孽之感。
楚浔枂愣愣的看着宋君颜这张脸,艳丽至极,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恍惚间觉得有些熟悉,但却说不上是肖谁。
“夫人可满意为夫的脸。”宋君颜勾唇道,更凑近了楚浔枂。
“世人都说君颜公子有谪仙之貌,没想竟是易了容,若是他们窥见此,还不得扼腕长叹。”顿了顿,楚浔枂又是道:“不过,君颜不打算先与本公主说你易容之事?”
“不急。”宋君颜把酒杯放在楚浔枂手中,“喝了这交杯酒再说。”
楚浔枂看着宋君颜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也就点头,与他喝了交杯酒,放下酒杯,说道:“现下可说了?”
“此情此景夫人怎可想这些?”宋君颜起身,竟是将楚浔枂抱起。
楚浔枂怕跌下只能双手勾住宋君颜的脖子,宋君颜轻轻将楚浔枂放在床上,俯下身,将系在楚浔枂腰间的绸布拿开,压低了声,“时辰不早了,夫人先与为夫休息可好。”
也不等楚浔枂应他,宋君颜便是覆上了楚浔枂的双唇,覆上了她的身,双手勾住她的腰肢。
只见床边帷帐落,嫁衣出,烛火映着两人,热浪翻滚,自然是一夜春宵。
第19章 第十九章 不可貌相
晨间,楚浔枂醒来,正好撞见宋君颜那张妖孽至极的脸,她动了动有些酸疼的手臂,手指抚摸着光洁无暇的脸,勾唇打趣道:“君颜这脸可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何须将它藏起来?”
“只给浔儿一人看可好?”宋君颜伸手将楚浔枂搂住,让她的头靠在他颈窝,“可是累极了,浔儿再休息一会儿。”
听着宋君颜这温柔至极的声音,楚浔枂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久久才听到宋君颜说:“这易容之法是师父授予我,他曾说过在我身世查清之前,无论如何都不可将这容貌现出来,否则会招致杀身之祸。”
“还没查清么?”
“没,只是在宋府找到我生母留下的东西,早前有人来姑苏寻过,却是不确定。”顿了顿,宋君颜起身下床,从柜上取来一半月形玉佩递给楚浔枂,那月勾下还悬一浅蓝流苏。
楚浔枂顺势起身,接过这半月形玉佩,却是熟悉极了,“我竟像是见过,却是记得不了。”
又仔细看了几眼,楚浔枂更觉熟悉,更加确定了她是见过的,可是在何处呢?
宋君颜瞧着楚浔枂那一脸苦恼的神情,又是拿过玉佩,柔声道:“也罢,想不起便算了,玄机楼也在寻了,估摸不久也就有了结果。”
宋君颜将玉佩放好,想到前世与今世一年前来玄机楼查他身世的那人,面色又是淡了淡,那个暗黑梅花印记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记错的,一年前他便是派人跟了那人,前几日琉珠传来书信,估摸今年也能查清那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