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哥记得帮我向三嫂道谢。”楚浔枂看着楚辰玦的身影,又是打趣道:“若是三嫂记得送礼我倒是信,三哥定是忘了,还非将说三嫂准备的贺礼是与你一同准备。”
听着楚浔枂这打趣话,楚辰玦只是淡声道:“总是贺礼,你且好生收下,多言有何用?”
楚浔枂也知楚辰玦是这般说话惯了,也未反驳。
过了许久,楚辰玦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转头看向楚浔枂问道:“浔儿可当真要与他共到白头?”
“莫非三哥想浔儿孤独终老么?”楚浔枂娇嗔着,顿了顿,又是道:“三哥,我不曾心悦他人,这宋君颜便是第一个,我不清楚他会不会负我,只是他说让我信他,我便是信他了,但愿他不负我。”
楚辰玦紧握着茶杯,手在空中垂了许久,面色淡漠,过了许久,终究是轻轻将茶杯放下,也不出言。
“三哥,宫中禁锢太多,我不喜,却不得不受着,也该受着,故此在情上,我想随心一些,也让自己恣意一回。”
楚辰玦也不应,面色发冷,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终究还是将茶杯放开,起身,走近楚浔枂,轻拍着她的肩,冷声道:“浔儿开心便是,若他敢负了你,还有三哥在,三哥定不轻饶他。”
“浔儿早就知三哥是会护着我的。”楚浔枂亲昵道,语气中难掩笑意。
楚辰玦也不再出言,他只是垂眼注视着楚浔枂,面色淡漠。
外边却是传来声响,楚辰玦便离远了些,坐在桌旁。
只见宋夫人与宋清漪领着一众女眷从外边走进房中,众人向楚辰玦和楚浔枂行礼后,宋夫人笑意晏晏道:“妾身在园中正好听闻瑾王妃说瑾王来给浔公主送贺礼,妾身便带了一众夫人小姐来,一来让她们能将贺礼亲手送到浔公主手上,二来我们也好沾沾公主的喜气。”
楚浔枂隔着盖头看不清宋夫人的模样,只是楚辰玦却是没错过宋夫人刚踏进房门那一刻脸上那惊讶中带着遗憾的神色,还有嘴角那不自然的勾起,僵硬极了。
楚辰玦转头看着宋清漪,见她正一脸柔意的看着他,只是方才他却没错过她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
而此时宋君颜那边,他正躺床上,在一个偏院的厢房中,宋君颜睁眼,看着头顶上的紫色帷幔,鼻尖萦绕着令人的沉醉的香味,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有人推门进来了,宋君颜闭着眼,像是睡得香甜的模样。
将婚宴安排在宋府中,不过是想让宋府众人忙于婚宴之中,他好趁机派人去宋渊房中的密室寻前世他找到的信物,那个他生母留给他的信物。
今日宋渊不在府中,除却在婚宴帮忙的奴才,宋渊的院中也不剩几人,那东西拿得倒也顺利。
他回席后就打算以酒醉为由回了他的院子,只是却被一小厮扶到了这偏院,他哪能不觉路错了,却是想着将计就计,他倒是要看看是何人将他引到偏院。
何况,宋君颜思及不久前他送与楚浔枂的那个香囊,她倒是不会出事,也就安心的装晕过去了。
那人缓缓向床边走去,瞧着床上那绝色之人,许久,她伸出手,向宋君颜的脸颊边略去,只是没想,她的手还未碰及宋君颜,那双紧闭着的眸子却是睁开了,眼中弥漫着冷意。
宋君颜瞧着眼前的李姝婉,快速起身,打过她的手,目光略过她的脸颊,冷声道:“李家小姐这是作何?”
李姝婉却是没想到宋君颜会这般快醒来,她面色微微僵硬,很快又是温婉的模样,柔声道:“方才有一小厮言君颜公子醉昏在这厢房,姝婉便来看君颜公子有无大碍。”
宋君颜却是不理李姝婉,穿着鞋,下床,掀开枕头,现出一鹅黄刺花香囊,宋君颜的目光从那香囊中移向李姝婉,冷声道:“李家小姐还是将这鸳鸯醉收好。”
语罢,也不等李姝婉回答,便是转身作势要离开。
听到宋君颜这么说,李姝婉面色一白,只是却依旧伸手拉住宋君颜的衣袖,委屈道:“君颜公子在说何,何为鸳鸯醉?”
“本就是李家小姐的东西,会不知么?”宋君颜回头,冷淡道。
李姝婉面色更白了,之后却是笑了,她面上依旧温婉,但眼中却散布着不可忽视的疯狂与阴冷,“不愧是云锦阁阁主,倒是个识货的人。”
身份被戳穿,宋君颜面色依旧淡漠,也未出言,又转头要离开。
“君颜公子不怕姝婉将你的身份泄露与他人么?”李姝婉又是道,语气间难掩威胁与得意。
“你会么?”宋君颜也不回头,打开门,“若是他人知道又何妨?”
语罢,也不理身后的李姝婉,迈步离开厢房,独留李姝婉一人在房中,她脸色阴沉,双手握拳,他竟是不怕她······
宋君颜加快了脚步,早在半月前李家开赏花宴,宋夫人带回那盆曲悠花,他便是察觉了。
曲悠花生长于幽谷,其色艳,其味浓,奇香无比,只是却是难寻的,就连官家也以家中有一株曲悠花为傲。
但世人却是不知,有一香名为鸳鸯醉,此香能引人情/欲,令人沉沦,类似俗世媚香,其效却比媚香浓,可乱人心智,彻底坠于欲海。
而鸳鸯醉此香便是曲悠花与南檀香汇合而制,换言之曲悠花香与南檀香融合便会引成鸳鸯醉,而南檀香只有皇家可用······
这鸳鸯醉虽是浓,却易受干扰,若是脂粉味过重盖过了鸳鸯醉的味,鸳鸯醉便可解,如不然,中了鸳鸯醉的人便会如发情的兽一般,无论对象是何人,只要能解了体内的燥热便可。
想到这,宋君颜面色更是冷了,前世婚宴上宋夫人便是用鸳鸯醉来害楚浔枂,不过当时是在公主府中,脂粉味重,他回到房中,楚浔枂与楚辰玦虽是中了鸳鸯醉,但情况却是不重,不过是脸红些罢了。
而今在宋府中,他不用胭脂,房中脂粉味却是不浓,虽说他半月前送与楚浔枂那能解百毒的净魂花香囊,现下却隐隐担心。
他要快些回到院中才是,现下他是彻底肯定了鸳鸯醉的由来,却是没想耽搁这么久。
待宋君颜听到院中女眷的嬉笑声时,他才放了心,也不犹豫便是进入房中,众人见来人是新郎官,皆是说着祝贺话,面上喜气洋洋。
过了一会儿,宋夫人便不动声色的找了由头领了众人出去,房中也不过剩下楚浔枂、宋君颜与宋清漪、楚辰玦。
楚辰玦扫了眼宋君颜,便是起身,开口道:“浔儿,贺礼既送到,三哥先回了。”
“三哥不多喝几杯酒么?”楚浔枂打趣道。
“不了。”楚辰玦淡声应着,就出了门。
“浔儿,三嫂也与你三哥一同回了。”宋清漪温和道,又是转身看着宋君颜,“君颜,可要好生待浔儿。”
“君颜晓得。”宋君颜略微点头。
宋清漪一脸欣慰的模样,便是转头离开了。
宋君颜看着渐行渐远的宋清漪,面色淡了下来,待宋清漪走出院后他才转过身,慢慢向床边走去,轻轻拉起楚浔枂那略微紧张拉着裙边的双手,面色又柔和了。
今日是他与浔儿的婚宴,那些事且是先缓住,等浔儿回门了,再去收拾那些东西也不迟。
第18章 第十八章 夜半春风
已近暮色,宴席毕,美酒佳肴食尽,留一桌狼藉,宾客散,丫鬟小厮收拾打扫,飞吹红帷,映着之前的喜意。
厢房中,宋君颜束手拿起桌上的秤杆,轻声唤着,“浔儿。”
楚浔枂也不应,只是略微点头,捏住裙边的手却是紧了。
宋君颜嘴角微勾,那秤杆逐渐靠近盖头,将它轻轻挑起,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娇媚动人的容颜。
“浔儿可真好看。”手指挑起楚浔枂的下巴,宋君颜笑道。
楚浔枂抬头看着宋君颜,他红衣飘诀,谪仙气却是不减,偏生多了分妖娆,便是勾唇挑眉,“本以为君颜白衣已是最美,没想红衣亦是勾人心魄。”
“再如何不都是浔儿的夫?”
楚浔枂撞进宋君颜那双笑意满满的眸子,其中的温柔漾进了她心,回道:“莫非君颜想做他人的夫?”
“呵呵。”宋君颜轻笑出声,遂执起楚浔枂的手,作势往外边走去。
楚浔枂站定,略疑惑的打探着宋君颜,宋君颜抬手将垂在她颊边的发丝勾到耳后,温声道:“浔儿随我来。”
知宋君颜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楚浔枂也不再问,就点头,跟着宋君颜往外走着。
进入院中,院后有一小门,门后小径曲幽,青石板上染了青苔,这小路定是就极少人行走的。
越过拱门,又见一门,宋君颜领着楚浔枂出了门,这竟是在丞相府外,只是这街道却是荒凉,竟一人都没有,独留一灼红马车,琉玹正站在马车旁等候。
“这何时多了个门?”楚浔枂不解问道。
“早早就有,只是通于偏院,无人行走罢了。”宋君颜扶着楚浔枂上了马车。
马车动了,楚浔枂掀起轿帘,天色已黑,灯火阑珊,放下窗帘,她望着坐于对面的宋君颜,其意明显。
宋君颜也不解释,只是笑道:“莫非浔儿怕为夫将你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