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里正,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嫁到他们娄家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家里家外都是我在操持,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如今他们三房羽翼丰满就想分家,还把我所有的心血都分走,村长……”
村长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头发胡子花白,面相却是红光满面,精神也极好,只是一直绷着脸。
不为别的,就为娄伊璟丧礼的事,他也除了份子钱。林氏还欠他的钱,如今还叫他给她做主,村长只觉得可笑。
“哼,林氏你是什么人,经过昨天的事大家都心里清楚了。如果你还想要这张脸就闭上你的嘴!”
林氏经过村长这么一教训,脸上火辣辣的,臊得不知所措。
里正又走上前,握着量田弓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弓背,脸上神情严肃,他是村里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这号人物,林氏更是不敢得罪了。
眼瞧着分家的事十有八九不可逆转了,林氏没了办法,却还想像咸鱼一样通过这件事再翻身一会。
“村长,分家总得有个说法。我辛辛苦苦在家里地里忙活,她江氏什么都没干,就想分得一半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何况这里头还有大房的地,不能把他们的地分出去,您说是不?”
娄伊璟冷笑,她这不还是想霸占他们的地吗?
“村长,地,我们要的不多,只要我爹留下那块就成,其余的我们一分不要。如果二婶舍得把她自己的地挪一些出来分给我们,那也是可以的。”
娄伊璟淡淡然一句话,把林氏气的跳脚,“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要把我的地给你们了!”
“你刚才明明有说,大伙都听着。您说一人一半的分,还有说大婶他们家的在里面。言外之意,分家就是一房一份,大家平均分。可我记得我爹留下的地并不大,所以要是平分的话,就得从您这里匀一些出来,难道不是在暗示我娘,要送她一些土地吗?”
这话说完,全村人都笑了,笑完之后,大家又对娄伊璟刮目相看,不过是去阎王殿走了一遭,怎么回来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真是奇怪。
林氏气的直翻白眼,如今也不想在村长面前充什么好人了,反正他们也没把自己当好人。林氏干脆敞开了说。
“你爹留下的破地耕不出什么好苗子来,你要就拿去!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今日分家,以后贫富各论,除了年节走亲,红白喜事,咱们不无往来。另外,你已经苏家的人了,不能住在家里。”
前面几条娄伊璟还能接受,后面一条就不能了,“凭什么?都分家了,我住我娘那又不多吃你一口粮,你凭什么管!”
林氏邪笑,双手叉腰,“我只是为你娘着想。她都大把年纪了,还要伺候你两吃喝,合适吗?再说,谁家嫁闺女出去,结果带着女婿一块赖在娘家的,有这个规矩吗?如果你不答应,那这个家我就不分了,到时候我可是有权不给你们口粮的,毕竟长期伺候你们两个外人,不合适,你问问乡亲们?”
乡亲们偷偷点头,感觉这话也不无道理。
但是娄伊璟却笑了,“二婶可真会偷梁换柱。我们只是在娘家小住几日,眼看着一日未满,到你嘴里却成了长期住了。天底下是没你说的这个规矩,可也没有嫁出去之后不能在娘家小住几日的道理啊?你看看孟婶,不也经常出入黄家吗?”
娄伊璟说着,目光扫了眼人群中撑着脑袋看戏的孟黄氏,孟黄氏尴尬的抽了抽嘴皮。
大家听完这话又一致性的倒像娄伊璟,纷纷表示,“住几日怎么了,难道嫁出去的女儿就断了亲情了?”
这么一说,林氏答应他们可以小住几日,但不能长期住,长期住就是于理不合,她捏着大理呢。
娄伊璟也答应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分家的事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娄伊璟有不慌不忙的扯出另一样要分的东西,“二婶好像忘了另外两件事。黄家送过来的我的彩礼以及苏家的那砚台,可都在你手上拽着呢。”
“你,你,你瞎说!”林氏这会彻底是乱了阵脚,前面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上几句话,如今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腰板都挺不直了,要是小贱蹄子再出言要去家里搜,那不就露馅了?
所以林氏才慌张了。
但她果然猜到了娄伊璟的想法,娄伊璟不紧不慢的要求去搜,砚台就在里面。
林氏慌张之下说了一句,“早就拿去抵那些酒菜钱了,哪还有……”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现场唏嘘一片,林氏更是羞愤难当整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村长干咳了一声,打算众人议论,叫里正去量地。
于是乎,里正量出娄伊璟他爹留下的那块田后,在众人的见证下,江氏和林氏以及娄广之签协议,分家,协议中除了林氏提出的几条外,也加了娄伊璟提的退换彩礼的条款。
至于娄家的茅草屋,是娄伊璟爷爷奶奶在世时盖得。林氏自然不能全部拿去,所以保留了江氏的住处。
这样一来,一切都算圆满了。
乡亲们看热闹散场也就走了,临走时有几个人忍不住又提醒了林氏一句关于还份子钱的事,差点没把林氏逼疯。
月明星稀,芳草萋萋,娄伊璟躲在母亲屋里,坐在床上与母亲对桌闲聊。
母亲江氏的脸上总算是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数十年来压抑的委屈顷刻间也都烟消云散了。
“这下好了,往后不用再看人脸色过日子了。是时候买些菜苗过自己的日子了。”
“娘想买些什么菜苗,我明儿去买。”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抛头露面不好,让苏占跑一趟吧。说起来今天这事还得谢谢他,要不是他拦着林氏,娘也不能顺利正常的找来村长。”
娄伊璟点头,心里头对苏占也充满了感激,“娘说的没错,是应该好好谢谢他。只不过现如今家里穷,似乎没什么拿出手的谢礼。”
正文 第十二章播种
“有,当然有。你跟他也成亲一段时候了,该生个孩子了。这样苏家也有了血脉,娘也可以抱孙子了。”江氏一提到抱孙子,笑得合不拢嘴,两道眼眸瞬间弯成了月牙。
只不过娄伊璟就尴尬了,她要不要跟娘说她跟苏占的事?可是现在说了,苏占在他们家的就尴尬了。
而且往后她还不能跟着母亲住,还得跟苏占一起,到时候自己就尴尬了。
不过仔细想想,苏占为人的确可以,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可她对他没感觉,没感觉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当个大哥倒是可以。
江氏看女儿不回答,又说道,“昨天你们回来我就觉得奇怪了,你怎么不跟他睡一屋,非得跟娘挤?”
娄伊璟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干笑,“他,他这几日正在用功读书,我怕打扰了他。何况我也多日不见娘了,甚是想念,想跟娘多亲近一会。”
江氏笑了,慈祥的拍了拍女儿的手,“用功是好事,可千万别忘了人生大事。”
娄伊璟尴尬的不知所措,只能借口上茅房,出去透透气。
月光淡淡下,茅草屋檐的影子长长的落在前院里,前院中间隔着的是林氏找的一块破木板。
木板正面方向是二婶林氏和二叔娄广之他们的家,屋子里烛火通亮,反面方向则是江氏的屋子,残烛昏暗照影长。
咯吱,开门声响起,苏占从里面出来,手上沾着墨渍想打水洗洗,可一道前院看见那口井被拦在林氏他们的范围内,也就无奈的作罢了。
娄伊璟看他出来,正好也有话要说,就走了上去,顺手拿出手绢递给苏占,“擦擦吧,没有水,只能用手绢勉强擦擦干净了。等过几日我再跟娘商量打口井。”
苏占接过手绢看了看,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但也是十分干净,反观自己浑身上下脏兮兮,也就不舍得擦拭,收回袖子里,用手搓了搓把墨汁搓掉。
娄伊璟看他不舍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过是一块手绢,脏了再洗就是。”
苏占摇头,“难得有一件干净的东西弄脏它作甚?”
娄伊璟怔楞,而后又笑了,笑着笑着便升起一股感激之情,“这几日全靠你照料,要不然我可就走投无路了。”
苏占苦笑了笑,看向她的目光别有滋味,“要说起来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吃穿用度几乎都是花了你的钱,就连……”说到这里,他难为情的垂下了头,“就连笔墨纸砚都是跟你借的钱。不过你放心,等我赚了钱会还你的。我准备这几日去镇上卖字画,赚几个钱。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呆在家里靠女人养活。”
娄伊璟听了这话才知道,苏占当初画自己原来就早有这个打算,合着自己的画像只是他练手的草图,不过画的确实极好,便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好,你喜欢,那就去做吧。不过,别太累了。”
苏占点头。
之后两人往各自的房间去了,只不过在进屋的前一刻,苏占又回头看了看娄伊璟的背景,看着那瘦削却熟悉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恬静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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