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翌日的阳光升起,分家后的新生活就开始了。
分家之后,江氏除了夫君留下的田地,以及自己的房间和女儿的房间还能争取回来之外,其余一切几乎都在林氏这边。
分家的时候林氏就说大房这边并没有分,所以井和厨房就不能分给江氏,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林氏那边。
江氏无法,只好和女儿娄伊璟在外搭火,简单吃了一顿。
至于苏占,则是一大早背着笔墨纸砚饿着肚子上街卖字画了。
江氏和女儿娄伊璟简单吃过早饭,娄伊璟就准备着用剩下的钱去镇上买些瓜苗。可是母亲江氏不让,总觉得女孩子家抛头露面不合适,偏偏苏占已经去镇上了。
所以没办法,娄伊璟只好去隔壁王婶家买几颗苗。
“王婶,我跟你买几颗瓜苗如何?”
王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妇人,穿着朴素,为人也简单,就是爱说些闲话,昨天的娄家的事她在场,瞧的真真的。
今日娄伊璟来,正好借机问问,“伊璟啊,我瞧刚才这条路上走过的可是你的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的,身后还绑着一些纸,可是读书人?”
娄伊璟一时没想到这些,今日听王婶亲口说起,才反应过来王婶就是个爱说闲话的人,早知如此就不该跟她买苗。可如今,人都到家门口了,见她也不是个恶人,又有事相求,娄伊璟没办法,只好红着脸轻点头。
王婶一看自己想的一点都没错,就乐了,连连称赞,“读书人好,读书人派大用。而且我瞧着他客客气气的是个好男人,可比黄忠那小子强多了。那小子……”
说到这里,王婶就是在自己家都不放心,连连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经过,确定没有,才压低声音往下说,“那小子平时为人就不怎么样,仗着是个捕快,对老人孩子毫不客气,人品,啧啧……不过我昨天去桑地回来,路过黄家的时候看他们家大门紧闭却灯火通亮,连带着嫁出去的孟黄氏和她男人都回来了,而且看那样子,一时半会应该不走了。
这次可是大全家聚在一起,恐怕真是出了什么事,但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得千万小心,我怕他们找你麻烦,毕竟你当初撞柱子的事……不过你为啥要撞柱子?”
王婶的好奇心一打开就收不住,一口气说了一堆,说的娄伊璟脸色也有些不好了,毕竟她不想再听到跟黄家有关的任何,偏偏王婶为人还算不错她还要跟她买瓜苗也就不好冷脸,只能干笑着扯了扯嘴角绕开话题。
“王婶,这瓜苗,你还卖不卖?”
“卖,送上门的生意我咋能不要!”王婶一口应下,完了就拿出镰刀去前院垒的土花坛里挖了几颗菜苗,瓜苗连带着跟上的土一道给娄伊璟,“原本咱们邻里邻居的不能要你的钱,可咱们家也不是富足的人家,所以这个钱,你少给我一些意思意思就成。”
正文 第十三章黄家找上门
王婶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正看着娄伊璟,却看见娄伊璟侧着头看向窗外。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
“大嫂,这次你可不能心软,一定要跟娄家把钱要回来!”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只是娄家现在也一穷二白就是让他们砸锅卖铁也不一定能拿出来。逼急了,江氏又该是说把她砍了拿去卖肉之类的话,你说我要她有什么用,又不值钱!”
娄伊璟是听到他们说起娄家才不得不多留意了几分,果然看见孟黄氏和她大嫂黄氏从王婶家经过,再往前就是娄家了,听他们的口气,看来又是来找茬的。
娄伊璟担心母亲一人应付不来,就急匆匆追出去,连王婶挖好的苗都没来得及拿走。
娄伊璟小心翼翼跟在两人后面,听见两人又在嘀咕。
“昨儿和前天你可是瞧了娄家的好戏了,你觉得黄家的彩礼该问谁要?”黄氏挽着小姑子孟黄氏的手,两人亲密无间的商量对付娄家的事,说话声音一点也不小,也不怕别人听见。
恐怕也是因为黄忠这个捕快身份,所以黄家人习惯了大嗓门,早就不知道该低调了。
孟黄氏闻言,皱眉细想了想,分析,“论理是该找江氏要。可江氏一清二白,跟她要,回头逼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咱们黄家收不回财力不说弄不好还得搭上一条人命,到时候就更不好收场了。
我看,还是找林氏,林氏虽然是钱如命,可如今欠着全村的份子钱,我们上门讨要她不给也得给。何况,昨天分家的事那么一闹,全村人都看清了林氏的嘴脸,她现在不论说与不说都是错,我们上门讨要彩礼,不用多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林氏的错。
最重要的是婚书上父母之名写的是林氏和娄广之,找他们要钱十拿九稳。”
“可我怎么觉着林氏没钱呀。”黄氏仔细计较着,“倒是那个娄伊璟说不定有几个钱。你想想,她要是没钱能撺掇她娘分家?分家之后她娘吃什么穿什么,何况林氏这会狠了,竟然约法三章不许娄伊璟长留娘家。由此可见往后的日子得江氏一个人过,若是娄伊璟没给她娘留下一笔钱来,江氏敢分家?”
这么一说倒也在理,孟黄氏开始细细回忆起娄伊璟这几日的表现以及她身边出现的男人的表现,“大嫂,我觉得娄伊璟这贱蹄子最近不大对劲。死而复生之前,可是个软骨头,谁都能搓圆捏扁。可自打死而复生之后,她就变了。昨儿个跟林氏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带着针,扎人的狠,连林氏这种出了名的尖酸妇都败在她的唾沫星子里,我就觉得这丫头不简单。
一定是有人教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她新嫁的男人苏占。这个苏占全程一言不发,看似不管娄家的事。可我听说娄伊璟和江氏都对他十分的好,若是男人无用,他们又岂会对他如此之好?而且读书人向来鬼点子多,这事说不准就是他干的。
就连娄伊璟的死都可能是他教唆的。”
听到这里,黄氏的脚步顿住了,目光略带诧异的看向小姑子,“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他们极有可能很早就认识了。”
孟黄氏觉得很有可能,而且仔细一想,可能性更大了,“我看就是这样,否则为何成亲当晚要撞柱自杀呢,我们家黄忠这么好,犯不着这么做呀。再有,真是铁了心寻死,又怎么会活过来,明显,这就是一出戏,他们早就串通好了。这个娄伊璟就是狼狈为奸,一脚踏两船!”
黄氏一听,也觉得有理,同时心里更是升起一股怒火,这股怒火烧的眼皮直跳,直接加快了脚步去江氏家找江氏去。
娄伊璟跟到这就没跟上去,因为再走几步就到家了,现下她只能思考解决之法,只是思考之际,远处隐隐飘来孟黄氏的抱怨声,“这个黄忠也是,怎么就闯了这么大祸,哎——”
看来,黄家是急需钱消灾。
黄忠是什么样的人,村里人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事这个人胆大妄为起来见人就打,打死为止。
娄伊璟嫁去黄家当晚就听见黄氏拉着黄忠到屋外阴暗处小声嘱咐,说是少喝酒喝酒误事。而所谓的误事就是指黄忠的劣性酒品,一旦喝高了就会打人,据说他的前一个媳妇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黄家人为了掩人耳目对外称是喝酒喝多了,喝死的。
娄伊璟也正是听到了两人对话,知道了真相,吓得撞了柱。
至于这件事如何传到了江氏的耳朵里,还是因为黄忠自己。黄家人当晚就把尸体送过来,酒意未消的黄忠在娄家耍了一套“醉拳”,这下整个娄家人都知道了。
要不是母亲黄氏按住,黄忠酒品恶劣,新婚当晚吓死媳妇的事就被全村人知道了。
就这么着,娄家人见识到了黄家的品行,同时,又被黄家人威胁不准说出去,他们也就没敢对外声张,所以村里至今都不知道娄伊璟撞柱的原因。
这下好了,倒是给了黄家含血喷人的由头。
娄伊璟想到这里,一股无名之火就直往上窜,差点没控制住,仔细思量之后,才压制住怒火,小心翼翼的往家里去。
娄家如今分了家,大门也只能另开,幸好前院不过是篱笆围城,江氏早上的时候把她的房间对面的篱笆墙砍了,算是辟出一道门来。
原本只是想方便自己进出,谁知道先方便了别人。
江氏刚想去外面挖些野菜,出门就瞧着黄氏带着小姑子孟黄氏怒气汹汹寻上门来。
这黄家的黄忠可是捕快,黄氏又是个不讲理的人,跟他们碰上了就是不能被气个半死也会被冤枉死,要是黄忠瞧他们家不顺眼随便安个罪名把他们拖进大牢里,这辈子可就完了。
所以江氏想到这里,既然不能跟他们理论就索性躲起来。
江氏急匆匆进屋,把门从里面拴上,躲在床底下不出声。
黄氏姑嫂两走过来,正寻思着对策,却瞧见江氏家大门紧闭,两人都傻眼了,这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十四章黄家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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