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看着萧元夏的怒不可遏,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的,却有种疏远的意思。
见状,他胸口好似被重锤一击,闷得什么都不出来。在她被种下情蛊的时候,他就害怕她的心会放在别人身上,这种预感如今已经成真了吗?!
“四皇,请喝茶……”翡翠一看正厅的气氛,给萧元夏倒茶的手轻轻颤抖着,声音越压越低,几乎只剩下气音。
“喝什么茶!”萧元夏一脸难看,手一挥将茶杯挥落。
秦长安眼神一凌,眼疾手快地拉过被迁怒的翡翠,茶杯落地,一半滚烫茶水却是泼到她的手背上。
他赶紧抓着她的手,看着泛红的关节,心疼地问。“长安,你怎么样?”
转眼又是对翡翠怒喝。“不长眼的丫头,还不去拿药?”
翡翠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称是,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秦长安下意识要挥开萧元夏的手,但看到他不是装出来的急切担忧,只好道。“你不用迁怒翡翠,你交代她的事她全都做了,我跟明遥的第一夜,她就送来了避汤——”
这下,满心难堪的人成了萧元夏,他知道秦长安性情潇洒,只是这回把话的这么开,仿佛有种要跟自己彻底撕破脸皮的征兆。
没错,翡翠原本是他皇府的丫鬟,也是他刻意送到郡主府,成为秦长安的贴身四婢之一。他要翡翠积极送上避孕药汤,就是不想让秦长安跟明遥之间再多个麻烦。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会……”萧元夏满是不忍。
“我不想做的事,暂时还无人可以勉强我。四殿下,既然我有了孩,自然会把孩生下来,况且,往后也不会再有人对我们的关系指指点点了。”
他嘴角抽动,眼神蒙上莫名的哀切。“长安,你可知南疆有消息了?你是我回皇城想见到的第一个人,你却想跟我划清界限?!”这让他情何以堪?
“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就算找不到解药,也不影响什么。”
他一噎,俊秀脸皮青红交织,这一年发生太多事,他被一个沈家害的染上花柳病,总觉得在秦长安面前气势矮了一头。本以为两人分开数月,回来就能恢复如初,谁知又被父皇塞了一个尚书姐梁雪,他对这个未婚妻没有任何感觉,如今看到秦长安挺着个大肚,满腹愤懑阴郁一时间全都涌上来。
秦长安目光透着漠然,萧元夏表情复杂,有不舍,有眷恋,有心痛,又难过,也有……内疚。
他一咬牙,承诺。“我不会娶梁家的女儿。”
她笑了。“没有梁家的女儿,也会有别人家的女儿,四殿下,你难道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忤逆皇上的旨意?”
“长安,你难道不知道我迟迟不娶正妃的原因?”事到如此,萧元夏索性捅破最后一张纸。
“我知道的,是大业为重。”
她的凛然气势,决绝冷艳,让他生出几分惊艳。
“长安,我如果就这么隐瞒南疆来的消息,反而是我胸襟狭隘,还不如你一个女人了!”萧元夏苦苦一笑。“我的手下在祁连山下找到一个隐秘的部落,当地人叫他们巫族,据族内的大长老能操控百蛊。”
秦长安沉默了半响,了然一笑。“巫族……连地方志里都没有记载,可见其神秘莫测,不足为外人道。”
“那些侍卫第二回再去找,却在丛林深处转了三天三夜,始终没找到。”
“实在不行,还得我亲自去一趟。”
“长安,我陪你去。”
“你是皇,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再南疆偏远,来回动辄就是一年半载,你走了,大皇势必要有动作。”
萧元夏的眼底挡不住忧心忡忡。
“这件事就先这样吧。对了,我的牡丹坊下月初八开门迎客,殿下若有时间,不如来赏花。”
“牡丹坊是什么?”
“还记得七皇先前送我的牡丹花根吗?多亏了阿遥,牡丹花如今含苞待放,再过几天就能怒放。”
“又是他!”萧元夏目光一沉,语气很酸。“牡丹花在北漠何其罕见,居然能被他摆弄成活,还能开花,此人真不简单!”
七皇帝无心争夺皇位,从就喜欢跟花花草草打交道,萧元夏也收到过牡丹花根,只是花钱请了有名的花匠,也只是活了两三株而已!更别提要它们开花!但区区一个明遥,就能让他的颜面无存!
“是不简单,当初七皇跟我,若能让我的牡丹花开,便是我的有缘人——”
“什么有缘无缘的?七皇弟一心礼佛,你若能跟他到一块去,难道还要学他看破红尘不成?”萧元夏泼了盆冷水,只因她起明遥的表情令他不喜。
她摇头笑道。“那就算了,我还是当我的俗人吧。”
明遥刚踏入正厅,看到的就是萧元夏抓着秦长安的手,两人交谈甚欢,言笑晏晏的一幕,不由地怒火中烧。
“郡主,了这么多话,你该乏了,回去休息,心肚里的胎儿。”他冷冰冰地,目光锐利如剑,刺得萧元夏隐隐有种生疼之感。
萧元夏摆出皇的气势,正襟危坐,一脸肃然:“明遥,你太放肆了!这里是郡主府,当家的是长安,哪里有你话的份?”
“郡主怀的是我的种,谁能比我更关心她跟孩的安全?”明遥眼底笑意还在,瞪着他的眸光却是冰冷刺骨。
“你少洋洋得意,这孩不过就是个错误。”萧元夏脸色铁青。
明遥无声冷笑,他自命不凡,原本就没把萧元夏看在眼里,这个皇年纪轻,城府不足,更显得沉不住气。
只是一转眼,就只有两个对峙的男人,秦长安早已无声离开。
萧元夏临走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早有决定,等情蛊解开,光是他皇的身份就足以将明遥压得一辈不能喘气!现在不治明遥,是顾及被情蛊牵连的秦长安,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明遥快步走回屋,一开门,一个圆滚滚的软垫就朝他的脸上砸过来。
这个软垫,正是秦长安系在腰上的“工具”。
“郡主怀的是我的种——”秦长安学他话,美眸含着怒火,嘴角勾起。“这就是你的种?”
明遥看着她这张熟悉的怒颜,反而心情舒畅,低笑出声。
“还笑!”这男人实在胆量惊人,面对四皇也没看到他有半点低头的意思,不,或许该她从未看到过明遥对任何人产生过一丝的恭敬。如今,他志得意满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地皱眉,想挫挫他的锐气。
“跟我争,他是争不过的。”明遥稳步走向她,将软垫重新塞到她怀里,眼底满是轻蔑。“这家伙还算有点眼力。”
他反感萧元夏,只因萧元夏的眼底有一种男人对女人势在必得的灼热光芒,虽然很隐晦,但他自信不会看错。
秦长安哼了声,不以为然。“四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他。他不是皇上最宠爱的皇,但是皇中最有可能上位的一个,等他成为北漠的新皇,面对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点点情愫,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明遥嗓音很冷。“知人知面不知心。”
“起来,我跟阿遥认识也不过一年,我又了解你多少?”她似笑非笑。
他眯起黑眸,抹杀几分凌厉和阴狠,耐着性拉住她的手,跟她一道坐在床畔。
“萧元夏是赢不了你的心的。”
又来了,他是傲气凌人,可是就算明遥还是高官弟,也不见得可以不把皇当一回事。好似,他自认比萧元夏还高高在上,不可冒犯。
她挑了挑眉。“阿遥,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虫,话可别太满。”
“长安,你聪明、勇敢,让你跟其他女人一同服侍丈夫,无疑是让你去死。”他的一针见血,言语中透出的霸道再度令人心头微微一颤。
这种熟稔的口吻,好似他们已经相处多年,他对她心中唯一的坚持洞察入心。
拍下他的手,她冷若冰霜,美眸怒睁。“对,我就是喜欢吃独食。”
她本可以不用依赖男人,但如果真能找到一个互相看的对眼的也不错,只是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坦率真诚,跟后宅的一堆女人勾心斗角,她不屑也不想。
明遥毫不介意她的凶悍,反而满心激荡,只因太久没接收到这般杀气腾腾的倨傲目光,才会引发他如此渴望悸动。
“吃独食?”他的喉咙溢出一连串的笑声,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狂傲不羁的女人?不过,就是这样的她,才让他无法割舍。
她低呼一声,已然被他推倒,双手抵在她头两旁,身体悬在她上方,嘴角微勾,挑眉一笑。
“正巧,我看上的东西,同样不喜欢别人觊觎。”他沉迷地抚上她的面颊,另一手已然灵活解开她的衣裳。“我也喜欢吃独食,真巧。”
“你忘记我都怀胎八月了?”她不客气地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眸里火光摇曳,躺在大红色的锦被上,衬得那张脸更是活色生香。
明遥俯下脸,幽深的眸竟生出邪魅之色,贴到她耳畔低语。“就算真是怀胎八月,也没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