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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似当时 完结+番外 (沏骨)


  她点头:“跑了上海这么多趟,给武内的两间厂子也没能讨回来,大伤元气,先回北平休养一阵儿。”
  去哪里都不要紧,关键北平不还有位荣先生?
  庞鸾欲言又止。
  许佛纶夹了块糖放进茶杯里,笑着看她一眼:“这三年每逢白老先生冥寿,我哪一次缺席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觉得我是畏惧他吗?”
  三年来,荣衍白算作是对她不闻不问。
  他从未有派人找过,连通电话,也不过是每年春节那么一两分钟,只怕普通的亲友,也不至于疏离到他们这样的程度。
  更别提每年在天津为白老先生举行冥寿的典仪,三年,他们只碰过一面,点头致意,然后错身而过。
  这次回去,如果常住,两个人岂不是更尴尬?
  庞鸾怕说出来伤她的心,索性不吭声。
  现实,比她想象的要更难以理解。
  荣氏名下的承德矿场也在此次嘉奖的名单里,直到大会开始,庞鸾都没有见到荣衍白的身影。
  许佛纶发言在第三个,很简短,不过一分钟。
  庞鸾扶着她回到坐席里,趁机将会场扫了一眼,失望而归。
  许佛纶摸出小镜子,看自己的口红,轻声问她:“你在找谁?”
  她收起了心思。
  大会之后一个钟头,是晚宴。
  公署特地让出了一个带着池塘的小花园,容参会的人交谈散步。
  参会的多是生意人,话里话外全是实业,当然,也少不了大洋彼岸的美国,正在发生的经济危机。
  有人在海外银行里不少的存款,因此忧心忡忡,是拿回来做生意还是搁在那里,不声不响等候危机过去,而不是惹麻烦上身。
  毕竟国内的实业发展虽然稳定,但是战乱依旧不断。
  这些话题在康秉钦出现后,渐渐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对热河省委的感激与致谢,并表示愿意献出绵薄之力与灾民共渡难关。
  许佛纶的酒杯和康秉钦的碰过,酒未入口,就有好事者开口:“康委员和许先生也算是旧友重逢,当饮一大杯!”
  参会的多数知道他们的旧闻,目光不时地扫过来,连交谈的声音都小了。
  许佛纶倒不在意,举起杯子,笑一笑:“康委员?”
  康秉钦笑着,俯身:“交杯?”
  她挑挑眉,这个人倒是没有再理睬她的挑衅,转身和别人讲话。
  似乎是为了弥补她的遗憾,康秉钦在离开后不久,翁庆瑜就折返,请她到办公室见面。
  “你这样,算是假公济私?”许佛纶上了楼,敲了敲他的办公桌。
  外头有机要员正伏案奋笔疾书。
  康秉钦在文件上签过字,叫翁庆瑜吩咐五分钟之后开会,然后,才请她坐。
  “算是。”
  他毫不避讳:“你果真是不喜欢热闹了。”
  若不然,一次又一次,再热闹的场合,都没再见到她的身影。
  许佛纶点头:“我以前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现在即使不往热闹的地方去,你仍然看得见我,所以现在才知道,安静的地方自然有安静的妙处!”
  离开凤鬟的光环,她还是许先生,这里最出名的女商人,就在这三年里。
  北平天津,上海南京,远至武汉重庆,她的名声无处不在。
  即便她不情愿。
  他笑,说:“十一年。”
  许佛纶抬头:“你是嫌我醒悟太晚吗?”
  他们认识,已经十一年了。
  康秉钦没说话,喝了口咖啡,苦涩难耐。
  许佛纶轻轻地笑:“你要知道,在女孩子面前提时间,总是件不礼貌的事情。”
  康秉钦嗯了声,给她一句评价:“打小就矫情!”
  她反倒引以为荣:“你看也只有你肯对我讲讲实话,为了报答你的情意,我连北平的表彰都推拒了,专程远赴热河,心够不够诚恳?”
  他笑。
  目光留在她的指甲上,没有红色的指甲油,只涂了一层上光液,有茉莉花的味道。
  像宝石。
  他抬头。
  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这样盯着姑娘的手,在民国以前,是要被讨上门做女婿的。”
  玩笑的话。
  他已经分不清了,问:“我娶,你嫁吗?”
  明明知道结果,可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
  许佛纶笑着摇头:“康委员,你可真不禁逗!”
  康秉钦面无表情,嗯了声,看了看手表,起身离开。
  他身后的靠背里,有束娇艳的玫瑰花。
  她抱起来,上面有张卡片,是流利的英文,“我会冒着风波寻访你这颗珍宝”。
  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笑一笑,最后把卡片连同玫瑰花,都留在了沙发里。
  离开办公室,她下楼,去花园里找庞鸾,告诉她晚宴不参加,她现在就要回去了。
  远处的歌舞已经开始。
  天边见了暮色,公署的路灯率先亮起来,顺着道路两侧,除了她的高跟皮鞋的声音,就是她小小的影子。
  和近在咫尺的热闹格格不入。
  有人上前来为她领路。
  后来她在觥筹交错里寻找庞鸾。
  还有人很快握住了她的手。
  许佛纶回头:“你上哪里……”
  身后的男人,是荣衍白,庞鸾口中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三年不见,他站在灯影对她笑:“我先让吴太太走了,我来接你回家。”
  他扣住她的手,将她从夺目的灯光下,带进晦暗的灯影里,顺着走廊离开喧嚣的大厅。
  走廊上的安静,被一扇木门隔开,有侍者为他们打开,荣衍白带着她走进黑暗里。
  直到她被他放进汽车的座椅,脑袋里还是浑浑噩噩的。
  “荣衍……”
  她的声音,被他吃进嘴里,发了狠,存了心,是要折磨她的。
  肌肤相亲过的男女,连呼吸都是种引诱。
  他笑着,盖住了她的眼睛:“阿佛别这样看我,我不想三年来头一次相见,就这样不成体统……”
  可已经不成了体统。
  她头上带着的黑网纱小礼帽,已经被揉成一团丢在了脚底下,伏在她褶皱的裙摆上,他的动静大些,就彻底滚出了车外。
  许佛纶瞪他,抿了抿新烫的头发,又扶了扶耳坠:“你这个人,嘴上一套,手底下又是一套,叫人怎么信!”
  失去的三年时光,就这样回来了。
  或许,根本就没有失去。
  他心里欢喜地发疼,将她抱起来搁在膝头上,亲着哄着。
  车门未关,掉下去的小礼帽被风吹到一个人的脚边。
  风里还有玫瑰花香。
  荣衍白抬头。
  康秉钦正俯身将那顶礼帽捡起来,掸了掸,捏在手里把玩,对上他的目光时,不由得一笑。
  “荣先生!”
  他走近一步,眸色很沉:“佛纶的东西,忘记带了。”
  说的是玫瑰花,整整二十朵,捧在他的右手里,夜色下娇艳绝伦。


第203章 情至深处

  整束玫瑰花,最后还是被许佛纶带回了饭店的房间里。
  路上,荣衍白说:“我向来大度。”
  从来不和手下败将一般见识,何况只是一束花。
  许佛纶不知道他当时下车和康秉钦说了什么,就算说了不悦耳的,这两个男人也不会有一个让她看出半点破绽。
  她把卡片收起来,笑着摇摇头。
  “写了什么?”或许是情绪酝酿了很久,荣衍白几乎到了她暂住的饭店,才问了这么一句。
  许佛纶压紧了坤包,取笑他:“你不是大度吗?”
  荣衍白的眼睛里有笑意,拍拍她的手:“偶尔也没有那么宽宏大量。”
  她不理他,推门下车。
  他跟上来,没有像时下的年轻情侣那样和她牵着手,但指尖在行走时无意会蹭到,碰上就勾一勾,都是弯弯绕绕的心思。
  “我说荣先生,”她在电梯外将他拦下,手指轻轻地在他肩头一点,“您好像不住这间饭店,更深夜半,跟着独身的女人一路,不合适吧?”
  荣衍白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挪到了她的脸上:“送女士回住处,是我应尽的责任,这就要告辞了,晚安!”
  许佛纶进了房间,拉开窗帘。
  楼下荣衍白的汽车尚未离去。
  她摁开了电灯,将玫瑰花插进玻璃瓶里,摆在窗台上。
  这里不似六国饭店,会有个精致的小阳台,但终究是在属于自己国家的土地上。
  南京国民政/府至今尚未收回东交民巷。
  楼下的汽车离开了,窗外在飘雪,送夜宵的女招待说这是承德今冬第一场雪,瞧这势头,等明天就可以去热河行宫泡温泉赏雪了。
  咸丰十一年,辛酉政/变后,热河行宫就渐渐衰败。
  民国十一年,她跟着康秉钦的混成旅路过行宫,曾骑马去木兰围场看冬日里的玉树琼花。
  那时候的草原仍旧广袤,湖泊依然美不胜收,只是早已不似传言里皇家秋狝的繁盛景象。
  许佛纶笑一笑,接受了女招待的善意提醒。
  夜半,风雪大作。
  窗户被刮得呜呜作响,很有鬼哭狼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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