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宛如生硬的说道:“我只一句话,她必须随我们回魏府。这是魏夫人特意交代的。”
雪鸢刚想反驳,就被玉娘拦下了。
这玉娘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只听她调解道:“我说穆姑娘啊,你要带雪鸢回去,本也是一番好意。可是这样强行将人掳走,未免不合规矩。而且你这样绑着个大姑娘走到街面上,也不是个事,你说是不是?”
穆宛如刚想要说些什么,又被玉娘抢先劝慰道:“我看诸位先稍安勿躁。我玉娘倒是有个主意,说与大家听听,看合不合适。我看雪鸢姑娘也算是成年了,有点自己的主意也是人之常情。这么着,我这茶楼的小戏班倒是缺个角,我看雪鸢姑娘与戏有缘,不如就留在这帮衬我。一来么,我也多个帮手;二来么,我这里伙计多,也方便照看着她。你们说是不是?”
雪鸢拍手说道:“好啊,好啊,这个主意妙的很。”
穆宛如还想反对,怎奈她师兄说道:“我看就先如此吧,至于魏夫人那里,我去解释。只是玉娘,你可务必着人将她看紧些,千万别遇到什么麻烦。”
玉娘温婉一笑,回道:“您就放心吧。”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之后,玉娘着了伙计陪同雪鸢去霍府取随身的包袱。
这霍大人与雪鸢正欲从一楼走出去时,迎面走来一个白面少年,手里拿着不少字画书籍,肩上还背着个布袋,后面一个伙计抱着一摞东西跟着。看样子像是两人正在收摊。这少年瞧见霍大人,那本来就生的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而且双唇紧闭,屏住呼吸,身子似乎也有些颤颤巍巍,腰也立马弯下去几分,眼睛也不敢正眼看人,平添了几分猥琐的模样。
雪鸢再去瞧这霍大人,只见他双眉蹙了一蹙,双目闪着威严的光芒,似乎是要给谁平添压力似的。
雪鸢看这二人的情形,实在是有些瞧不透,她又是个好奇心忒重的,于是就向霍大人打听到:“刚才走过去的那个白面少年,您认识?”
霍焰简短回应道:“他是玉娘的独生子,名唤成玉。”之后就再无话了。
雪鸢见霍大人似乎不愿多言,也就不再多问。
一路上,霍大人和雪鸢在前面走,伙计在后面跟着。
霍大人的脚步比以往慢了一些,一路上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是雪鸢先打破这冷场:“霍大人,您无需为我担忧,玉娘不是说了么,会对我照顾有加,肯定不能让我吃了亏去。”
霍焰只是笑而不答。
雪鸢心中其实很是不舍,但是她想到玉娘刚刚单独与她说过的话:“姑娘,我也是打年轻时候过来,这女孩家的心思自然也不难猜透。只是这男女之间的事,但凡一方太过主动,早早晚晚的粘着贴着,只怕反而会适得其反。这女人啊,得耍的了手腕,若是想办法让那人主动来惦念你,这岂不是更加高明么?”
雪鸢听了这话,感到醍醐灌顶,深以为是。原来这风月场中,是需得讲究些计谋的。
雪鸢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袱,本来也没什么太多需要收拾的,不过是些衣服,首饰,盘缠。
霍大人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喝茶,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不知为何很有些波澜。
雪鸢走时不忘将那只被她唤作“小阿黑”的小母狗抱在怀里带走了,走到门口时,她甚是不舍的回头瞧了瞧霍大人,只见他仍是一言不发的默默品茶,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意思。雪鸢心里顿感不是滋味。
待这雪鸢与伙计走出院子,大门关上后,霍大人才松了口气,刚刚挺直的腰板也立马松散下来了。看来他这装作若无其事的功夫,其实也装的忒辛苦。
霍焰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很有些失落,心里面突然空落落的。
他想到自己原本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了,而且这姑娘与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顶多也就是中元节那天,自己在街上捡了她,收留了她一晚。后来她又来烦扰自己,求收留,然后那天夜里自己发烧,她不辞辛苦的照顾了自己一夜。就算非要说与她有交情,这交情也是甚为浅薄的,不过相识寥寥几日,能有多深厚的情谊呢?
然而很多年后,他再回想起这件事,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浅薄还是深厚,与这相处的时间长短,委实没什么关系。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
此时冬日的冷风一吹,霍焰更感寂寥。他总也忘不了自己用眼角的余光偷瞥到那姑娘走时的那一幕,他清楚的记得她走到门口时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丝哀怨,带着丝凄婉。他参不透那眼神的意思,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目光,且那目光还是抛向自己的。
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竟难以入眠,于是开始瞎寻思。
他寻思出来个道理:有些人在你眼前晃悠的时候,你也不觉的怎么,以为那只是平常,突然有一天她要离开你的生活了,你才发觉原来已经习惯有她的存在,便觉得依依不舍起来。看来这“习惯”是个顶玄妙的东西。
那一夜正是一丝愁绪,几抹悲凉,点滴凄凉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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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describe chaper 17 with the lyric——“If you were a teardrop;In my eye, For fear of losing you,I would never cry .And if the golden sun,should cease to shine its light, Just one smile from you,Would make my whole world bright. ”
“如果你是我眼里的,一滴泪,为了不失去你,我将永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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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李四麻五赵十七----标签而已
前言:世间万物都有它最本质的属性,不是一个标签,一个代号就可以决定的。檀木床,松木床,都是床;骐骥马,沙丘马,都是马。人的姓名也是一样,不过是个标签,一个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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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鸢来到玉娘茶楼住下,玉娘自是为她安排了二楼的上等客房。
雪鸢来到这间客房住下,只见这里一张实木雕花大床,床边用粉色轻纱笼着幔帐,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绚丽夺目。梳妆台的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刺绣丝帛,一幅绣的是牡丹花,牡丹不愧是花中之王,绣出来的也是娇艳动人;另一幅绣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一看这幅情形,就是玉娘特意着人精心布置的。雪鸢心下想到,这玉娘与梁师傅他们一定是交情不浅,否则怎会如此厚待自己。
对于这间客房,雪鸢甚为满意,她开心的一屁股坐在床边,用手抚了抚床头的精美雕刻,然后就倒身躺下,试了试床板,嗨,还真是舒服,比自己江南魏府的闺房丝毫也不差,她躺在床上开心的微笑着,幻想着未来的美好图景。
当时已过了傍晚,外面街面的喧闹声渐渐退去了,楼下的客人也渐渐稀落了。只是这时间离就寝还尚早了些。
雪鸢百无聊赖,就想到处转悠着看看,熟悉下新环境。
想到这,她起身下床,晃荡着朝门外走去,在廊厅没走了几步,就看见先前那个白面少年,他胳膊低下卷了些画纸,低头走进一个房间,进门后,他并未关紧门。
雪鸢好奇之下,也跟着走到那少年的门口,悄悄透过虚掩的门缝往里瞧,只见里面两面墙的书,一张实木雕花的几案,另有画卷十来幅,岁寒三友”有之,山水人物有之,翎毛花卉有之,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悉心描绘,很具有观赏价值。那实木几案上正端端放着一砚,一笔,一画纸。
不用说了,这少年原来是爱做画的,估计水平还不低。
雪鸢瞧到这,因为被这满墙的美妙画卷勾走了魂,不知不觉间就迈着步子走进去了,沿着靠门那面墙,讲这些画卷细细的挨个瞧过去,嘿,别说,还真有那么番别致的意味,且落笔之处无不显出细致精心。
那白面少年看到雪鸢无声无息的就走了进来,显然是被惊着了,他半张着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雪鸢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赶忙冲着那少年甜甜一笑,说道:“抱歉啊,公子,我正在门外溜达,瞧见你这一屋子画卷甚是精美,不由自主的就进来欣赏一番,您莫见怪。”
雪鸢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细细的瞧这位白面少年,只见此人眉目如画,面容生的极其细致,倒是很对的起他白白的那张嫩脸,只是身材略显消瘦了些,很有些单薄。
那少年半带紧张,半带尴尬的回道:“哪里,哪里,雪鸢姑娘倒是客套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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