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座嘴唇上下翕动,最终垂下了头。
虽然他一言未发,但已是昭然若揭。
秦公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了,再也没说话,拂袖离开了。
另一边,嬴潼在咸阳是等着盼着,日夜翘首就待大军回来。
她知道这战打的惨烈,但毕竟是胜了,没想一切出乎她所料,也与石门大捷那次截然不同。
咸阳城就不必说,在庞淙大军的洗礼后城人十中去八,留下的也多横尸街头,不日前才彻底的清理干净,至今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更不会有人迎接军队。
咸阳虽不比大梁富硕,却从来没有如此萧条过。
魏姝一身秦甲未脱问嬴潼说:“咸阳城怎么如同空城一般?”
嬴潼叹道:“何止咸阳是空城,这秦国都快成空国了!”
嬴潼说:“秦国上下疯传,说秦国要亡了,说秦公还要开战,说全国的男丁都要充军。”
魏姝生气的说:“危言耸听!”
嬴潼再叹道:“老百姓们可都信,都牟足劲的往外跑了,有人脉的往齐楚跑,没人脉的就往巴蜀跑。”
魏姝很不解,说:“就没有人不跑?”
嬴潼很坚定的说:“有”又说:“我就没跑!”
魏姝笑了,说:“嬴潼姐姐,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嬴潼也笑了,她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问:“嬴渠呢?怎么没见他人?”
魏姝摇头说:“不知道,没回宫,兴许在处理军中事务吧。”
第30章 三十
回咸阳已经近五天了,魏姝没见到过赢渠,秦国成了一团烂摊子,赢渠他每日都忙的焦头烂额。
听赢潼说他今日在秦公那里,魏姝便一早的在政事殿外侯着。
正午十分,她便看见赢渠从殿里出来,一身白色宽袂压云纹深衣衬的他窄腰长腿,身子消瘦挺拔,镂玉冠叩着的黑发如墨一般,面色平淡,应该是不曾休息好,眼下微微发青。
魏姝突然来了调皮的心思,垫脚跟在他身后,她伸出胳膊来,正想扑他一下。
没想赢渠却突然的转过身来,她这便惊慌失措的直接扑进了他怀里,脸颊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赢渠他是故意,手臂落在了她的腰上,笑道:“多日不见,便行此大礼。”
旁边的寺人走过,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魏姝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想挣脱开,赢渠却像是故意的一样,紧紧梏着她的腰。
她柔软的身子紧密的贴着他,魏姝抬起通红的脸看着他,说:“你松开我。”
赢渠只是笑,然后便松开了她。
魏姝脸还是微红的,走在他身侧,走了一会儿,缓缓说:“秦公的伤势如何了?”
赢渠说:“略有虚弱,已无大碍。”
魏姝又问:“现在你要去哪里?”
赢渠说:“玉府”
魏姝忽来了兴致,偷偷的看着他说:“姝儿可以一起去吗?”
赢渠笑道:“可以”
他同意了,魏姝就变得很高兴,边走边问:“玉府,是谁的府邸啊?”
赢渠笑了,看着她,说:“玉府非是府邸,玉府乃掌国之金玉、玩好、兵器。”
魏姝对自己的无知有一点不太好意思,又问:“那就是掌管宝贝的地方呗?”
赢渠见她眼睛放光,很温和的笑道:“算是。”
赢渠很了解她的脾性,笑道:“动心思了?”
魏姝笑眯眯的说:“心思是有,但是不敢动。”
秦国府库的东西,她要是敢动,除非是活腻味了。
玉库是大屋子,黑乎乎的瓦顶还有厚铁打制的严密高门,寺人早就候着了,见赢渠到了,便将沉重的铁锁打开。
玉府里是没有窗子的,四面都是夯实的铁壁,四个角落的木柱子上挂着青铜盘,里面燃着油灯,昏昏暗暗的。
屋子内摆着许多的高木架,一个挨着一个,上面摆着各种珍宝。
待寺人将铁门换上,这屋子便成了魏姝的天下,她在架子中间的细路里穿来穿去,一边看一边发出感慨。
而赢渠只是微笑着,按着手里的竹简,一一的从架子上挑选着珠宝玉器。
秦国虽然不比齐魏,但府库里的也都是奇珍异宝,魏姝寻常是见不到的。
她见一拳头的大的紫色圆珠,便问道:“赢渠哥哥,这是什么?”
赢渠说:“蛟紫玉”
魏姝又指着旁边的一个骨笄问:“这个呢,这个看起来很普通呀!”
赢渠笑了,说:“那是武丁时的人骨古笄。”
魏姝只听到了人骨两个字,后背发凉,手停在半空,确认似的再问:“是人骨?”
赢渠笑道:“是”
魏姝立刻的躲开了。
她不停的问,赢渠就很耐心的告诉她。
她问累了,便在一旁扯赢渠衣袖。
赢渠正取出架子上一错金银小玉鼎,微笑着问道:“怎么了?”
安静的玉府里,昏暗沉沉,四面无窗,大厚铁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只有角落里的油灯孤单的摇曳。
魏姝没说话,而是搂住了他的身子,像是柔软的柳条贴覆在他紧实的身上,她试探着,用柔软的唇吻了吻他的下颌,小舌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一直吻上了他的耳垂,声音像是一只发情了的小狸,又软又轻,她说:“赢渠哥哥,你娶了姝儿吧,只娶姝儿一个,姝儿也只喜欢赢渠哥哥一个。”
赢渠还是微笑着的,说:“好”
她咬了咬他的耳垂,用又烫又滑的小舌舔了舔,他的身子已经很烫很硬了,但他还是微笑着的,看起来很平淡。
魏姝又吻上了他的唇,舌头探了进去。
终于,他还是败下阵来,搂过了她的身子,反客为主的将她压到了墙壁前,指腹在她耳侧轻轻的摩挲,她嘴里的津液越来越多,身子也越发的软,发抖,他核桃般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便一并吞了下去。
她被他吻的受不了,身子烫的像是炭火烧,喉咙又干又渴。
然后他便松开了她,他的身子也很烫,很硬,但衣裳还很整齐,甚至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
魏姝不断的呼吸,身子微微的发抖,接着他又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耳垂,热乎乎的气息洒在她的面颊上,他的手指挑开了她的牙关,轻挑着她又滑又烫的小舌。
魏姝含着他的手指,不敢咬,任凭他摩挲着她的舌尖,不停的喘息,她的身子一会发抖,一会儿紧绷。
赢渠松开了压着她的身子,又烫又硬的抵着她,声音里却还带着笑意,问:“害怕了?”
魏姝声音颤抖,还有几分哭腔,问:“会有人来吗?”
赢渠笑了,说:“不知道”
魏姝说:“那还是走吧。”
他将她的手攥在了手里,轻轻的捻着,笑道:“那你还引火上身?”
魏姝声音发抖,说:“那…就在这吧。”
赢渠沉默了一会儿,那感觉并不好受,然后,他松开了她,淡淡的说:“在这里终归不像样子。”他转过身去,不再多看她,压制的很平淡的说:“把衣服穿好。”
魏姝抿了抿嘴,卡了半天,说:“你别憋坏了…”
赢渠背对着她,这便笑了,又气又无奈,他说:“你不折磨我,比什么都强。”
铁门再次打开时,两人衣冠整齐的走了出去。
外面早已过了晌午,但是天还是很晴,很蓝,魏姝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三步两步的走在赢渠身后。
赢渠一直没有说话,他是在想,这个魏姝怎么近来总是爱挑弄他,并且一次比一次过分。虽然到了初春她就十五岁了,是通人事的时候了,但他还是觉得很奇怪。
然后他就想起了赢潼,那日赢潼攥着一厚卷的锦帛往魏姝那里去,撞见他时,赢潼那脸色就像是撞见了鬼,比雪还惨白。
这么一联系,他多少猜得了些,眉头也不自觉的微皱。
魏姝则是一直安静的跟着他,快走到住处时,魏姝这才开口问:“赢渠哥哥,你不走吗?”
赢渠还是微笑着的,说:“我同你进去”
魏姝没办法,只能进了屋子,但她的神情变得非常古怪。
恰好赢潼就在她的屋子,每到了这时赢潼都会来找她。
魏姝并不意外,但魏姝很害怕。
赢潼坐在矮案旁斟水,她见到了魏姝,立刻很高兴的扬着手里一厚沓的绢帛,丝毫没有注意到魏姝在向她使眼色,嗓门震天的说:“姝儿!你看我今儿又给你带新鲜的来……”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眼,因为她见到了跟着魏姝进来的赢渠。
赢潼刚兴致满满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酱紫色。
赢渠走到了赢潼身边,很冷漠,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绢帛。
而魏姝呢,她只是捂着脸,恨不能把自己藏在地缝里。
赢渠只看了两张,便已经足够不堪入目的了,因为那锦帛上面画着的全是□□媾和的男女。
赢潼的脸色还是酱紫的,她抬头看着赢渠冷的让她脊背发寒的脸,支支吾吾的把魏姝给卖了,说:“这…是魏姝要的,我…就负责给她找。”
赢渠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说:“你先出去,改日再跟你算。”赢潼这便没出息的跑了。
魏姝还是捂着脸的,漏出的小片脸颊像是烧红的铁,又红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