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可笑。
她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看了看那边一脸笑意地墨苍落,轻咬唇角回过头去。
却见一旁的百里炙只是盯着她,并未看向那边的一切,见她突然也看向他,他一勾唇角,沉声道:“……小师妹,怎么了?”
弋栖月见他这般机灵,脸上也多了几丝笑意,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师兄,站得久了,着实是累,借你靠会儿。”
百里炙一笑,身形微微一歪,顺从地给她靠,长袖又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拢,轻轻巧巧便遮了弋栖月的手臂去。
弋栖月一笑,手飞快地在袖中一探,便摸出了个东西,紧紧攥在掌心,她伸出另一只手去,轻轻敲了敲百里炙腰间的剑,便又收了手,纤细的手指暗自鼓捣着。
百里炙依旧是无比地顺从,被她敲了剑,只是轻轻挑眉,也不做声,拢在袖中的手,却暗暗攥住了一个碧蓝色的小珠儿。
大堂正中,墨苍落终于举步,向着他娇美的新娘,一步一步走去,他探出手来,便要接过那边那红色的绸缎……
这绸缎中间是红色的喜花,一旁是新郎,一旁是新娘。
时芜嫣也依旧立在那里,蒙着盖头,无人看得见她的模样,只知道她的身形玲珑而又美好,身材高挑,腰肢纤细,便是那尽是一色喜服也遮掩不去。
“郎才女貌,真真是天作之合。”
一旁,有宾客低声赞叹着。
那绸缎只离墨苍落数寸之远,很快,便要被他执在手中。
‘啪嗒’
忽而一声脆响,正是配剑落地的声音,响彻在这大堂。
众人闻声,皆是一诧,而不少五大派之人,则已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墨苍落也身形一滞,眸中的温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只见他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如剑,探视着这大堂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忽然回过头去,看向身后,却只见眉山夫妇身旁,入晦掌门的关门弟子,正匆匆忙忙低头捡剑,面上满是尴尬——他也不知为何,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剑鞘,那一瞬间,剑便落了地。
墨苍落颦了颦眉,难不成当真是个意外,可不待他细想,便听着身后的宾客一阵惊呼,而他面对的眉山夫妇也皆是一脸震惊。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可能是时芜嫣出事了!
他骤然转过身去,同时从袖中向外取着短匕,可方才瞧见那一幕,动作便是一顿——
闹事的竟不是他们预料的弋栖月,而是今日刚刚回归的越清逸!
此时,只见那一袭月白色长衫的男子倾身向前,双臂探出,紧紧地抱住了时芜嫣,竟是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墨苍落迟疑了,呆愣了一下,只得缓缓放下手来,心下拿不出主意来,只是在心下暗悔——之前他明明知道越清逸对嫣儿的心思,可却一直当越清逸是爱护嫣儿的正人君子,何曾料到他会做出这番糊涂事?
可惜他同越清逸素来是至交,五派之人皆知二人关系,并且如今大典未成,他也并非是嫣儿的夫君——此番自也是容不得他出手。
第一卷 069 婚礼惊情
局面僵持。
墨苍落蹙了眉,心下想着:
如今最好的办法无非是两种,一则是嫣儿自行甩开越清逸,一则,便是眉山夫妇出马,拽开越清逸。
他攥了拳,想上前去,又硬生生停了步子,只能抬眸看着时芜嫣。
如今的她,经由越清逸突然的拥抱,红盖头都滑落了下去,那一头原本装饰得精致无比的头发,如今也显出几分散乱。
只见她满脸通红,双手筋骨微凸,一小截白皙细嫩的手腕从嫁衣里探出来,她愣了愣,开始奋力推着越清逸——却是无济于事。
墨苍落又回了下头,却见眉山夫妇竟是呆立在原地,并未走上前来,不仅如此,甚至连话都未说一声,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家女儿的贞操名声。
其实他如此想可是冤枉了眉山夫妇,这二人岂会不想上前来,或者出些声响,可是方才莫名其妙地,竟被人制住了穴位,如今皆是动弹不得。
周遭众人见状也没了主意,一旁的耶律泽不动声色抬袖掩了口——众人此时都莫名地感觉,墨苍落的头顶,有一片繁茂的草原。
墨苍落咬了咬牙,终于自己抬起步子来,赶向前去。
——嫣儿是他的未婚妻,纵使尚未完婚,他也不能任凭其他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轻薄于她!
弋栖月立在一旁,看见他如此郁结犹豫,心下却意外地没有什么快感,相反,竟觉得空落落的。
她身形轻微地颤了颤,却是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拢在袖中的手又有了动作……
她的袖里,是一个玲珑的偶人,被她捏在手中。
此时,只见墨苍落箭步上前,正欲伸出手去拉开越清逸,却只听那边,紧紧搂着时芜嫣的越清逸,终于开了口:
“嫣儿,嫣儿……我等了你十多年,为何你终究还是嫁给了他?”
“你难不成竟是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时芜嫣闻言紧紧咬住下唇,唇红齿白掩不去满面狼狈,她张了张口,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倒并非是另有隐情,真真是不知如何作答。
却听越清逸继续启口说道,声音里满是苦涩:
“嫣儿……你可还记得八年前,我在眉山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你还只比那桌案高上一点点,你可还记得,你在眉山后园里跟我说,说逸哥哥好看,你以后要嫁给逸哥哥?”
此言一出,大堂里一片哗然,墨苍落也愣在了原地。
一旁,有的宾客开始啧啧称奇,说时芜嫣不知廉耻,勾三搭四;有的宾客则暗自说着越清逸不知好歹,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也要当真,还偏要到人家的婚礼上砸场子。
时芜嫣一愣,她可是记不得当初和越清逸的初遇了,更记不得当初年纪尚小的自己有没有说过这番话,她犹豫了一下,只得道:
“这……嫣儿着实记不得了。”
“可嫣儿……是要嫁给……”
越清逸苦笑一声,任凭她挣扎,依旧不放开她,打断她的话:
“是呵……你忘记了,所以你要嫁给他,而不是我越清逸。”
墨苍落站在二人身后,此时已然拧起了秀美的眉毛,他听着前面越清逸念念不忘地拿着小时候莫须有的事情说事,又不肯放开时芜嫣,终于忍无可忍。
显然,两人本是至交,可如今这层窗户纸已经被越清逸亲手捅破,毫不留情,并且,就是在他墨苍落的婚礼之上——那么,他又何必多留颜面?
不仁不义之徒,是他越清逸!
墨苍落伸出手去,正要拽上越清逸的衣领,却听越清逸再度启口,说了起来。
这一番话,惹得方才下定决心的墨苍落,也不由得身形一滞!
可说来也奇怪,越清逸背对着他,本是不应知道他的动作的,可是这一前一后的这些情景,越清逸说话的时机竟是刚刚好,仿佛对他的动作一清二楚!
可是如今的众人,皆是无暇在意此事了。
“果然,嫣儿……你利用完了我,便是弃若敝履了……嫣儿,你可还记得,那次算计弋栖月的事件?
你设计全局,又委托我前来,用局外人的身份去替你说话,说服他们严加惩治。
我知道你一向不欢喜她,大概也是因为你师兄,所以哪怕你是胡闹,我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我真的按照你说做了,我当堂分析,尽了力了,可是呢?
我只看见你缩在他怀里,对着他笑语盈盈,看都不看我一眼……嫣儿,人心皆是肉长的,我……”
可是,不待他接着说,时芜嫣便声音发颤地叫出声来:
“越清逸,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那次我肩膀受了重伤,哪里有经历去寻你帮助?更何况,若是我能主宰全局,我又何必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
越清逸的手臂陡然一紧,搂住她颤抖的身子,道:
“嫣儿,我也道是你不必如此……既是苦肉计,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知道吗,每每我念及你那伤口,便觉得你爱他爱得好辛苦……”
“越清逸,你……你胡说!”时芜嫣红着眼睛吼道。
越清逸苦笑:“如何来的胡说呢?
嫣儿,当初我听闻你受伤,去瞧你,你不是哭着把自己的肩膀给我瞧了吗,一声一声地跟我喊疼,扎得我心里疼。”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随随便便就把肩膀露给别的男子看。
此时此刻,一旁的入晦大师姐哂笑一声:
“当真是个荡`妇。”
这入晦大师姐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加上此前时芜嫣将一位入晦的小师妹赶出派去,更是瞧她不顺眼。
时芜嫣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可是嫣儿,我瞧得出来,你那伤疤是近身匕首所为,我私下问过,弋栖月用的是长剑,如何能出那等伤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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