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是连掌门都毫不知晓,可见下头人很是能干,而我们,少说也有八成得手了。”
时芜嫣愣了愣,旋即低声道:“但愿如此。”
她迟疑了一下,又道:“只是,先生,不怕你笑话。”
“嫣儿心里还是不安生,她那条命硬得很,岂会这么简单便被我们处理掉。”
一旁的男子笑了笑:“命硬?”
“帝王命硬,历代帝王皆命硬,死于刀枪、死于蛊毒,还有不少安安稳稳死在榻上的,这可无关命硬一说。”
“更何况,如今我们动手,也并不是简单的事。”
时芜嫣闻言沉了眸子:“但愿……如此。”
“我当真是恨极了她,如今只盼着这消息一日公布,天下皆知。”
那男子道:“夫人稍安勿躁便是。”
时芜嫣点了点头,随后抬头看了看星星点点的天空:
“其实我这么些年恨她,多半也是因着师兄。”
“即便到了如今,师兄早已娶我为妻,我也算计不清楚。”
“也许真的是我多疑了,可是,先生,眼神和反应哪会有错,我瞧着他看她,当真是比瞧我的时候,眸光深了许多许多。”
“先生,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是局外人,您如何瞧着。”
这男子停了一停,旋即只是低声道:
“夫人,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掌门是您的夫君,而她多半已经死于烈火了。”
“如今想着这有的没的,耿耿于怀,倒不若向前看。”
时芜嫣愣了愣,随后却是苦笑:“我也不止一次这般同自己说过。”
“但是这十几年的,终究迈步过去这个坎。”
“先生,您不肯说,旁的我也不逼您,但是有两件事,昔日嫣儿不敢问,如今明白先生也是全全为了苍流和师兄,嫣儿便斗胆一问,请先生一定要告诉我。”
对面人沉默良久,终究是点头:“夫人请讲。”
时芜嫣声音微微颤抖道:
“当初她在湮罪台受剑,那十剑是拓石长老动的手,按理说她不可能活过来的,但是最终她歇了些日子便恢复了。”
“嫣儿记得当初是先生替她说话,而后也是先生给她检查的。”
“先生,若是有人动手脚,只可能是先生您啊,如果真的是,那是不是师兄他让您去……”
对面人只道:“老朽不过是瞧着那孩子无依无靠的可怜,怕她赔了性命,说来对不住夫人,但是……并不是掌门授意的。”
时芜嫣便颔首,忽而又问:
“那……前一阵子她被擒住,留在苍流,嫣儿记得那时候母亲同自己都下手极重,可是她看着恢复得很快,而后……苍流之巅,她竟是能把壮年男子打败,这……不可能是她自己恢复的。”
“不知是不是师兄请先生去帮的她?”
对面人闻言却是愣了愣,随后道:
“老朽那一段时间只医了夫人,断断不曾医她的。”
“更不必说掌门授意。”
正文 263 后悔
时芜嫣闻言,眸光沉了一沉。
不可能……当初她挥鞭下了多狠的手,她是知道的。
弋栖月怎么可能在毫无包扎的情况下活得安然无恙……
“夫人若是信得过老朽,便莫要多想了。”
对面老者叹了一口气。
时芜嫣闻言咬了咬唇,旋即只是点了点头。
对,都过去了,弋栖月死了,此前不管是谁帮着她护着她,都过去了……
-
“带回来的,只有这一块儿板子?”
夜宸卿坐在桌案边上,如今已然是夜里了,他只点了一盏缥缈的灯,光影便在他面颊上闪动,大抵是晃眼的,可是他却只顾着紧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桌案上一块儿烧焦了的板子。
这板子确是焦糊的,可是大抵还能瞧出来个形状。
而夜宸卿,曾经的北宫容君,对这形状是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大抵一个模样,瞧一眼,他便知道。
他更知道……
当初他跟了大半天的车架,确确实实便是这一辆。
无影立在一侧,此时动都不敢动。
主子看着只是平平常常地坐着,但是……
站在五步远出,他都能感觉到主子周身凛然的、冷冷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仿佛是恨不得把人活活撕裂开来的气息。
“回……回主子的话,当时他们不明事态,的确只来得及带回来这一块儿板子。”
“再去、再去现场便收拾干净了……”
夜宸卿那边闻言攥了拳,却是抬头盯着面前的无影。
目光阴鸷得仿佛暴雨将至的天空。
无影只觉得周身冒冷汗,主子的目光像冷箭一样,仿佛能将人活活洞穿。
“他们还看见了什么。”
无影身子一抖,随后不由自主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回主子的话……他们说只看见了火……”
“人叫过来。”
夜宸卿这边无意等他颤颤巍巍说完了,只是拧着眉头,一字一句地讲出这四个字。
无影颤声称是,他的心里不知不觉间充满了恐惧,哪怕他知道,主子素来自持,从不迁怒。
可是如今主子的气势……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立在一处断崖前,断崖之下是无底的深渊。
哪怕他知道自己不会落下去,也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不敢再抬头,无影便要爬起身来。
夜宸卿那边,低沉的声音再度想了起来:
“还有,派出去搜传言的人,外面有没有相关说法。”
无影身子一凛,随后又跪得端正:“回主子的话,没有。”
“外人连火灾发生都不知晓。”
夜宸卿闻言,只觉得心里一沉。
湛玖是如何人,他是清楚的。
他不肯信,但是他不由自主地在想……
如果陛下没有出事,以她的心思,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她会想以此生事,借机扩张,所以她一定会让消息传播出来。
可是,如果她……
湛玖等人为了稳固北国民心,便一定会牢牢地封锁消息。
就像如今,什么消息都没有。
若不是夜氏有人恰恰路过,瞧见火势怪异,只怕他也是不知晓的。
“去吧,叫人过来。”
夜宸卿沉着声音说了一句,心下暗道,一定还有突破点。
陛下命硬,陛下命硬。
那么多的生死关头都挺过来了,岂会只因这小小一场火……
岂会这么容易……
他心下找寻了千万个理由。
可是他知道,当无影转身出门,这屋中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
一种从不曾有过的恐惧,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陛下,陛下。
思量间,无影引着两个暗卫小心翼翼地入屋,齐齐地在他面前行礼。
“主上。”
夜宸卿咬了咬牙,旋即抬起头来。
那目光却阴鸷暗冷得让跪在下方的三人不由自主地哆嗦。
“着火的地方。”
“人影,着火的车架里面有没有人。”
夜宸卿启口问着,可是不知怎的,头脑竟是一片混乱。
以至于简简单单一句话,他说出来这般艰难。
牙齿还在不由自主地打颤。
那三人一个字都不敢漏听,战战兢兢听完了问话。
于是其中一人重重一礼,颤声道:
“回主上的话,车内……确是有人影的。”
夜宸卿一愣。
随即眉头拧的愈发紧了。
“你不曾看差了?”
“如实说。”
声音却是阴沉得仿佛夏日暴雨前的雷。
那暗卫吓得身子一抖,随后伏在地上:
“回……回主上的话……奴才不敢妄言,但是……确是有的,车里确是有的……因为……”
无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主子。
只怕这暗卫说出话来,主子再出个什么事情。
他狠了狠心,用手肘暗暗撞了一下身旁的暗卫。
那暗卫声音一停。
孰知夜宸卿那边却冷冷道:
“滚出去。”
三人一愣。
无影最先反应过来,知道是说他,他赶忙往地上一伏。
冷汗涔涔。
主子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从不曾这般同他说话的。
如今……
“主子,奴才……”
“滚出去。”夜宸卿的声音又冷了三分,同时声音加大,几乎有些破音和沙哑。
无影身子一抖,颤颤巍巍地称是、行礼、离开。
“说。”夜宸卿的目光又投向方才讲话的暗卫。
而这暗卫,见到昔日里威风凛凛的无影总管变成这幅模样,心里早就是一番翻江倒海,战战兢兢。
“因为……车架里面,传来了呼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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