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卿只觉得心口一窒。
旋即咬了咬牙,又道:“如何的声音,你可听清?!”
那暗卫小心翼翼:“回主上的话,火势大,烧焦的声音太多,奴才……只听清是女子的声音,其他的便不知晓了。”
夜宸卿只觉得眉心狂跳。
“既是有人呼救,为何不救?!”
暗卫跪伏在地:
“主上,不明事态,奴才不敢贸然出手,并且……”
他一抬头,对上夜宸卿的眼神,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一旁,另一人却忽而‘噗通——’一声磕头道:
“主上,此事不怪阿四,是奴才拦着的。”
“因为那烈火是四下围起,即便是救,只我二人也救不出来……”
“并且……周围混乱,暗中似是还伏着人,奴才不明,只怕无端惹来是非……”
“请主上恕罪……”
夜宸卿咬着牙,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切,都向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葬身烈火中的人,越来越像是陛下。
他说不出话,只是后悔。
大抵这些暗卫没有错,夜氏有条令,路遇无关之事,知晓但不可插手,他们确是如此做的。
错的在他,在他夜宸卿。
分明此前耶律泽已经提议,暗中对北国车架下手。
而如今想想,这车架是围着起火,势必被人动过手脚
他不该这般大意,白白跟了一日,不曾发现异常便贸然离开。
或者说……
即便他发现不了,便是继续跟着,及时能救她也好。
再或者……
便是他同她一同在着火的车里,也好。
逃不出去也罢了,至少他能陪着她,她也能陪着他。
可是,为什么……
终究他只是拂拂袖子离开了她,危急时刻半分也护不到她……
他夜宸卿真是没用。
屋内是一片死寂,夜宸卿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眉心狂跳,头脑一片混乱,痛得仿佛要生生炸裂开来。
他想理清楚,可是脑海里唯一清楚的……
是那一晚。
她给嘴硬的他备好饭菜,坐在桌案对面含笑看着他。
她在夜晚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拽到榻上,不由分说地抱着他,自顾自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蹭着他的心口。
而他多可笑。
除了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他依旧是坚持着喊那一句‘北国陛下’,哪怕他自己也很想、很想把‘北国’二字去掉。
即便是她迷迷糊糊地说,若他真是好心,便把他自己送来时,他抱着她,却依旧是不肯多说。
自己哪来的这般多的别扭。
她是他的陛下。
如今他想,即便她心里没有他,只要她需要他,他便应该在的。
思量间眼眶酸涩一片,他狠狠闭了眼,眉头却是愈发紧,直要拧成一团。
跪伏在下的二人战战兢兢,一言不敢发。
门外的无影却是依旧心下惴惴,他知道主子如此是为何,只怕主子有个好歹。
于是狠了狠心,稳了身形又走到门口。
声音却在不自主地发颤。
“主子……”
“事情未成定局,只盼主子想得开些。”
夜宸卿那边一言未发,只是低着头,手狠狠地抚过那烧焦的木板。
似是不知疼痛一般,手拂过去,被刺破皮肉,殷红的血便流了出来。
而他也是满手是血。
“主子……”
“主子千万要想开……”
无影‘噗通’一声跪在门口。
另二人更是深埋着头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夜宸卿殷红的血便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流淌,再然后,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那木板上更是血迹斑斑。
他有些执着而疯狂地,仿佛是要把鲜血融入这木板里。
无影愣了愣:“主子,您的手……”
夜宸卿抬起手来,眯着眼,瞧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和手指。
他启口,声音却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来:
“想不开?”
“本君为何要想不开。”
“杀她的人还好端端活在世上……即便是死,本君也要让他来陪葬!”
正文 264 究竟谁是凶手
玉先生的宅邸当真是个好去处。
弋栖月懒洋洋地躺在客房的吊椅上,窗子打开来,微风不急也不躁,和缓而又温柔,全然不似外面的秋日。
吊椅轻晃,她随手翻着一本志异,另一手随手捡着桌案上的瓜果。
许是因为玉氏本就是医山之人,因此这么多年,对于瓜果之物的栽培,也是颇为了解,哪怕弋栖月这些年一直在宫里吃上好的瓜果,也只觉得不及如今的甜。
——自然,大抵也是心事了却的缘故。
略微合了眼,女皇陛下心里盘算着。
如今这一切都恰恰好,只是缺了一个人。
若是他在,那便当真完美了。
在这里舒适得紧,以至于她颇想同玉先生谈谈,给她固定留间客房,每年容她过来休养几日可好,只可惜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断然不会被答应。
于是女皇陛下收起心思,只关注于眼前,随手捡了个苹果不紧不慢地咬,同时缓缓地晃动着吊椅。
这是一种惬意的、提前到来的养老感。
皇帝大抵是要工作到死的事,可是这一瞬,忙碌不停的女皇陛下,脑海里却想着,不若以后早些禅位,自己当个太上皇啊。
把实权都交出去,然后天天就抱着闲书啃果子。
也是快哉美哉。
门外碧溪端着茶盏小心翼翼地进来,瞧见陛下这懒懒散散的模样,只觉得面前的,还是十几年前那个腻在家里的小郡主。
于是也不由得莞尔。
“陛下,请用茶。”
弋栖月这边懒洋洋抬手执茶喝了一口。
随后却是不知不觉地颦了颦眉:
“怎么这么浓。”
碧溪在一旁笑了笑,表情却有些揶揄。
“陛下,婢子平日也是这般沏茶。”
“陛下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碧溪是个懂分寸的人,偏偏弋栖月也信任她。
于是如今的事情碧溪大抵也是知道的,便也敢调侃了。
弋栖月这边笑了笑:“只盼着这边一切顺利,如此朕也能把朕的沧海抢回来。”
碧溪在一旁笑了笑,只是缓缓地给她收拾着桌子。
“那奴婢便抓紧忙活着,等陛下的‘沧海’回来了,只怕奴婢便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弋栖月在旁边笑意亦是揶揄:
“没事情做了?”
“咦,那朕怎么瞧着湛玖前阵子多出不少衣裳来。”
碧溪闻言身子一僵,随后面色羞红地低头下去。
“陛下,这,其实……”
一直以来,弋栖月又岂会瞧不出她的心思来,见状依旧是笑:
“朕思量着也好,湛玖平日做事细致,却总也不会照顾自己,正巧缺个人的。”
碧溪红着脸称是,弋栖月那边又优哉游哉地吃起来瓜果。
碧溪自知论斗嘴说不过这个霸王,于是低声说了一句,便收拾好桌案,带着东西便要退下。
谁知到了门口,恰恰碰上风风火火入门的湛玖。
碧溪身子一僵,直愣愣地看着他。
只觉得方才刚提到他,人就来了。
刚才的谈话可千万别给他听见……
湛玖瞧着她点了点头,碧溪又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去。
“外面的消息都是如何的?”
弋栖月这边悠悠哉哉问道。
她算计着,在火灾事发之后,她便飞快地命人将消息压了下去,而‘始作俑者’也飞快地将现场清理干净了,如此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这一场火灾,消息更不可能传播。
至于真正的主谋……
只怕便会成为唯一的、也是最为特殊的人。
他们的举动会是最为奇怪的。
而现在也恰恰是将他们‘拽出来’的最好时机。
湛玖这边行礼,恭敬道:
“回陛下的话,线人摸不到内部消息,只知道外部的。”
弋栖月颔首:“如何呢。”
湛玖答道:“苍流山那边,墨掌门没有异状,掌门夫人也没有异状,只是线人说,最近苍流人员往来频繁了一些,还有就是……掌门夫人本是日日缠着掌门,如今竟是松懈的许多。”
“线人甚至说,苍流有传言,说二人有一晚,连同房之意都没有。”
弋栖月这边点了点头:“那南国呢。”
湛玖答道:“回陛下的话,南国陛下耶律泽可以确定还在暮同山庄,人员来往颇为频繁,有些纷乱,前一日似是修书一封回了南都,具体内容未知。此外,线人曾见到一路南国侍从西行,却没有跟上,不知去向。至于南国陛下耶律泽的踪迹,他不曾离开暮同山庄,线人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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