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知此时湛玖却急急而来,面色有些怪异。
“陛下。”
弋栖月知道,湛玖是有分寸之人,如今玉先生家门口,如果不是要紧事,他定是不会多讲的。
可如今他偏偏急匆匆地来了,还是这样急切的模样,弋栖月心下只道不妙。
忙低声道:
“出了什么事?”
湛玖咬了咬牙,低声道:“陛下,咱们改道之前掉包的车,停在西边一家客栈前面,着了火,如今已经烧得灰都不剩了!”
弋栖月心里一震。
对,掉包的车……
她得了消息改道东边来见玉先生,却是弄了一辆‘假车’,继续一路向西边,做出要去西国旧址的样子。
这‘假车’原本只是为了糊弄糊弄墨苍落,以免他动了心思想查查。
谁知,如今……
这车子竟是给人烧了个一干二净!
如若她弋栖月没有改道呢?
弋栖月锁了眉头。
——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究竟是谁……
具体知道她前往西国的,大抵只有墨苍落一众。
而如今和南国结下的梁子也不小,何况……昨晚夜宸卿那般急切,用轻功追马车,又岂会是只为了同她交代一句‘耶律泽结盟’的事?
除此之外,东国之人,西国之人……
都是暗渊涌动。
正文 261 冰蛊和冰蛊花
真所谓所处的地方越高,朝向你的箭矢便越多。
这一瞬,弋栖月的头脑里闪过了太多太多的人影。
东西南北,四国四方,竟是有太多太多。
终究她却只能徒然咬了牙:“把事情先压下去,免得多嘴的人无中生有,编造说是朕出了状况。”
湛玖一愣,随后忙颔首称是,匆匆而去。
他身形消失的一瞬,门边传来了脚步声。
正是玉幕缓缓而来。
“陛下。”
弋栖月收拢了僵硬的面色,回以一笑:“玉先生,叨扰了。”
玉幕笑了笑,随后一比手势,请她进去。
弋栖月自是依言前去,一路入了书房,坐在桌案边。
一旁的小侍童年纪不大,却颇懂分寸,低着头给二人倒好茶,随后乖顺地行了一礼,得了玉幕应允便缓缓退下,自始至终便是一眼也不曾抬头瞧。
弋栖月不动声色瞧着,心下却是安稳了几分。
玉幕那边饮了一口茶,随后启口道:
“话大抵已经带给陛下了,同生相煎蛊,确是配不出解药的。”
弋栖月锁了眉头:
“如今配不出……玉先生,还有朕的血,朕的血真的不能解蛊?”
玉幕摇了摇头:“陛下,昔日关于陛下血的奇用,实则是片面之言。”
“实不相瞒,陛下当年服下的药物,老朽确是研究过一二的。”
“依老朽的话,陛下的血,若是放到平日里用的毒上,大抵许多可解,但是蛊上,便是基本都解不得,当初西国之战陛下以血救人,老朽也是听说了的,那大抵是因为那味蛊的组成同毒八分相像,因此沾了个边。”
“而同生相煎蛊是至高至密的蛊,自然是解不得的。”
他叹口气,又道:“幸而陛下心思谨慎,并未对自己的血过分自信。”
弋栖月点一点头,旋即锁了眉,兀自咬着唇算计。
半晌又道:
“那先生是确信……此蛊无解?”
玉幕点了点头。
弋栖月咬了咬唇边,又道:
“玉先生,容朕说句不当说的,这世间万物,生生相克,便是传说中的焱毒,尚且有破解之法,先生何以如此笃定,此蛊配不出解药来?”
玉幕闻言,只是低声道:“万物生生相克,确是不错,而也是恰恰因此,此物配不出解药来。”
他沉了一口气,又问:“不知陛下可通药理?”
弋栖月愣了愣,旋即如实答:“大抵常见的毒还是知晓,但是具体的医术医理,便不知了。”
玉幕又问:“那可能辨得清、记得住诸类草药医物?”
弋栖月又答:“说来惭愧,只识得应急包扎,旁的一概不知了。”
她停了一下,又问:
“莫不是方才的问话,唐突了先生?”
玉幕闻言笑笑:“陛下多虑了。”
“旁人来寻药,配不出来,自当告知原因,此事断不会因为陛下的身份而改变。”
“老朽只是在想,当如何同陛下解释清楚。”
弋栖月便颔首:“谢过先生了。”
玉幕便继续道:“这世上万物生生相克,有的极为刁钻,只可惜当初制作这蛊的外家祖宗,用了冰蛊,将两味相克的毒物生生掺在了一处,使之无从相克相除,若是中蛊,势必是两味毒物俱起,若是配置解药,在其中添加相克之物,又会被冰蛊吸纳入原有的另一处毒物内,如此,毒性不减反增,因此无从解蛊。”
弋栖月闻言愣了愣,随后却道:“如此说来……”
“之所以不可解蛊,大抵便是因为那名为‘冰蛊’之物了。”
“玉先生,却不知这冰蛊为何物,可是有解?”
玉幕摇首道:
“陛下倒是寻到了关键点,确确实实便是这冰蛊,只可惜,冰蛊无解,即便有,也是千百年来不曾寻到的解。”
“实不相瞒,冰蛊的激发便是源自玉某人的祖上,如今玉某身上还留着那二位老祖宗的血。”
“传说当年东西两座巍巍高山,各自于山顶存着一蛊,此后一蛊为先祖母所有,另一蛊为先祖父所有,一阴一阳,一男一女,更是难以突破了。”
弋栖月愣了愣,随后锁紧了眉头:“如此,玉先生的意思是……”
“同生相煎蛊的解药,即便是找寻,也只能从玉先生此处,只是玉先生已确定配不出来?”
玉幕颔首:“对不住陛下了,但老朽确是此意。”
他说着,心下也是过意不去,便又道:
“其实,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极好解决的。”
“至于这一处……大抵是当年外家祖宗恨极了本家,才会下这般狠的手。”
“其实身为医者,老朽也盼着能多配出几副解药,救人性命。”
“只可惜……”
弋栖月这边,自然也能听出来,玉先生乃是诚诚恳恳,情真意切。
她也能明白,玉先生此番,不仅仅是为了告诉她,他配不出解药。
更是想要告诉她,他配不出来,这世上便也无旁人可以配出来。
大抵是他终究不想再给她一部分蛊药。
弋栖月是可以理解的,医者仁心,此蛊既然无解,玉先生也不肯让其流落民间,祸害百姓,只是……
她弋栖月确是有想保护的人的。
玉先生配不出来……
她也舍不得放弃啊。
她兀自咬了咬牙,默不作声地又将玉先生的话咀嚼了几遍。
末了忽而低低道:
“先生已经尽力,朕是理解的。”
“不过……玉先生,朕还有一事不明。”
“不知先生可肯同朕细细说来。”
玉幕愣了愣,旋即颔首:“陛下请讲罢。”
弋栖月抬起眼睛来定定瞧着他,话语间满是认真:
“玉先生方才所说的,‘冰蛊的激发源自玉先生的祖上’,全全看来,这冰蛊少说也激发了三五百年,朕不明,不曾听说这世上有如此持久的蛊,何况玉先生的二位祖上,应是早已仙逝。”
“因此朕不明,究竟是这冰蛊着实神奇,还是说,这么多年来,冰蛊并没有发作?”
玉幕闻言愣了一愣,随后神色却有些木然。
“陛下倒是说着了……”
他喃喃念叨了一句。
弋栖月眉头一紧:“先生,如何说着了?”
玉幕愣愣地锁了眉,却是下意识又补了一句:
“确是玉某人这么多年来都想岔了。”
“家谱里传下来的‘冰蛊的激发’一章,大抵此激发,非彼激发。”
弋栖月在一旁,瞧见玉幕眼中的色彩,却是不明所以。
不知此,亦不知彼,如何能明白了……
“先生还请明言。”
不过,心下多少也燃起了几分希望来。
玉幕便道:“陛下所言甚是,这蛊再强,持持久久发作上数百年,也是极难,如今想来,所谓‘激发’二字,大抵是指故事里的,冰蛊由冰蛊花中的激发,如此冰蛊才为冰蛊,而不是一株花。”
弋栖月在一旁皱眉。
玉幕又道:“陛下若是不明,大抵可以一想罂粟。”
“罂粟本为花,亦可入药,而若取起蒴果浆液秘制,则可使人神情恍惚,头脑不明。”
“所谓冰蛊,与之随大有不同,但是根本意思,大抵是一致的。”
“冰蛊千百年前的激发,大抵指的是它从冰蛊花中的分离。”
弋栖月的头脑大抵清明了,可是依旧算不清楚,于是只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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