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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就上:将军请自重 (2鱼)


  谁都没注意他是怎么摸到温婉蓉车上。
  等有人听见“啊”的一声尖叫,赶过去时,齐贤手上握了块大石头,从车窗扔进去。
  只听咚一声闷响,似乎砸到马车的地板上。
  “你他妈活腻了!”
  覃炀赶来时,齐贤已经捡起第三块石头准备钻到车里砸温婉蓉,被一把拉住衣领,狠狠摔到地上。
  齐贤顾不上摔破的手掌,立刻爬起来。刚要冲上去,看见怒不可歇的覃炀,脚步一顿。
  “你以为老子不敢杀齐家人?”覃炀微微眯眼,眼底翻滚浓浓杀意,抽出挂在腰间的剑,一步步逼向齐贤。
  齐贤原本满腔怒火,随着覃炀的步伐,逐渐变小,倏尔变成恐惧。
  “你,你别过来!我是当朝驸马!”他吓得捡起脚边的石子,朝覃炀扔过去。
  覃炀稍稍抬手,用剑一挡,石头打在剑身,弹落地上。
  “你,你!目无王法!”齐贤语无伦次,手指发抖,连连退后,“我们齐家……”
  下话还在嘴边,被扼住咽喉。
  “老子就是目无王法!”覃炀手指大力收紧,毫不费力将齐贤拎起来。
  齐贤脸色发紫,说不出一句话,拼命挣扎,两腿在地上乱蹬,两手拼命捶打覃炀胳膊,无济于事。
  覃炀似乎置他于死地,一分分收紧手掌的握力,将人举离地面。
  眼见齐贤从挣扎到半挣扎,两腿不瞪了。只剩手做最后抵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齐贤今天必死无疑的时候,冷不防温婉蓉捂着小腹,从马车里钻出来,急急唤了声“覃炀”。
  覃炀背对着她没理。
  温婉蓉没辙,叫人扶她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握剑的手,壮着胆子说:“覃炀,我没事,你先放了齐驸马。”
  覃炀睨了她一眼,不吭声,也不放手。
  温婉蓉急了:“覃炀,你杀孽够重了!我还怀着孩子!你就不能替孩子想想!”
  提到孩子,覃炀松手,齐贤如同破布一样,瘫软在地上。
  温婉蓉赶紧身边的守卫把人抬走。
  她挽住覃炀胳膊,小声求他:“你扶我上车,我有话跟你说,就几句,不会耽误你很久,好不好?”
  覃炀瞥她一眼,又瞥了眼她的肚子,抽出胳膊,转身上了马车,温婉蓉跟着上去。
  “我知道你为我好。”她赶紧给他倒杯热茶,近乎讨好般递过去。
  覃炀没接,冷冷看着她。
  温婉蓉把杯子搁在矮几上,一手扶着腰。一手撑在他腿上,费劲想站起来。
  覃炀下意识拉她一把。
  温婉蓉坐到他身边,轻声细语:“覃炀,我刚刚不是责怪你,齐夫人已经死了,你再杀齐贤,我们和齐家的关系就彻底崩了,正和皇后的心思。”
  她紧紧攥着帕子,不停搅来搅去,极力劝:“刚才你们闹成那样,皇后一定知道,她都不出面阻止,为什么?就是因为齐贤是齐臣相最喜欢的儿子,齐夫人嫁出去了。齐臣相再心痛,尚有缓和的余地,可齐贤不同,覃炀,你听我一句劝好不好。”
  见他不吭声,她接着说:“退一万步,就算不为别人着想,你想想孩子,春蒐游猎,皇家规定避开怀孕的禽兽,就是因为春季是繁殖的季节,我们的孩子大概在春末夏初的时候出生,正应了大自然规律,何况祖母一再叮嘱我,忌腥忌血,她老人家天天吃斋念佛。”
  顿了顿,声音小下去:“你应该知道祖母这么大年纪,为何从知道我怀孕起吃斋念佛吧?”
  “她老人家说,覃家虽为武将世家,家中英烈多,怨魂也多。”说到这,温婉蓉抬起头,把覃炀的手放在肚子上,“孩子在动,你有没有感觉?”
  话说到这个地步。
  覃炀满心戾气,渐渐平复下去。
  他幽幽叹口气,沉?一会,问:“你有没有受伤?”
  温婉蓉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摇摇头,笑起来:“我没受伤,就是被丢进来的石头吓一跳。”
  “你真没受伤?”覃炀伸手拍了拍粘在她头发上的土粒,发现她额角起了个鼓包。
  温婉蓉摸摸额头,怕覃炀多想,笑笑:“没事,齐贤到底是书生,分不清土和石头,第一次扔进一个土块,就是有点硬,还好砸到头,要砸到肚子,就不好了。”
  “砸哪里也不行!”覃炀皱起眉,紧紧搂住她肩膀。
  温婉蓉靠在他肩膀。也叹气:“算了,覃炀,齐家是无辜的,齐夫人是杀鸡儆猴的牺牲品,牺牲品一个就够了,你也说了,覃家是名门武将,你是为国效力,不是杜皇后的刽子手。”
  覃炀说知道。
  温婉蓉心思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不想他生事,接着哄:“回府,我乖乖待在府里,哪也不去,天天等你回来。陪你吃饭、睡觉,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这话覃炀爱听:“记住你说的。”
  温婉蓉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说记住,都记住了。
  这头覃炀从车里钻出来,重新骑上马,形影不离跟在外面,那头长公主老大不高兴回到杜皇后车里,气急败坏坐在一旁,不说话。
  刚才发生什么事,早已有人向杜皇后禀报,她见自家女儿气得脸通红,好似无意道:“你看见了吧,齐驸马差点死了,只有温婉蓉劝得动那头恶狼。”
  长公主不服:“母后。您怎么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女儿方才不屑去劝,齐驸马死了正好,您不是需要那头恶狼吗?做女儿的驸马正好。”
  “别胡闹。”杜皇后淡淡道,“你去劝?说不定连你都咬。”
  长公主不信邪:“他咬女儿?女儿就用鞭子抽死他,狼再凶狠,也是畜生,畜生都怕打,女儿就不信,治服不了他。”
  “你打覃炀?”这是杜皇后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哈哈笑起来,“我的傻女儿,覃炀可不是你的养那只小狼犬,他比丹泽可怕多了。”
  “是嘛?”长公主大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无畏精神,“如此,更好,等将来母亲取代父皇,便不愁没人保护了。”
  “放肆!”杜皇后神色冷厉,刚一抬手,吓得长公主捂着脸躲到一旁。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见长公主惧怕,一巴掌收回来:“你记住,有些话不能乱说,你父皇只是养病,懂不懂?”
  长公主连连点头说懂。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前进入燕都城。
  覃炀带着温婉蓉回府时,老太太刚刚从宫里回来不久。
  一见到两人毫发无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拨着手里的佛珠,叫两人先回屋换洗。
  冬青端茶进来时,已不见温婉蓉和覃炀的身影。
  她放下茶盅,看着满眼心事的老太太,低声问:“老祖宗,方才怎么不借机跟二爷把话挑明了?”
  老太太叹口气,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冬青不明:“请老祖宗明示。”
  老太太摸着一颗又一颗珠子,缓缓道:“整个冬狩是杜皇后设的局,她大概猜到掠走温婉蓉,覃家会找太后出面要人,提前跟太后禀告邀请阿蓉冬狩,太后早知此事,否则不可能悠闲要我们陪她打叶牌。”
  冬青会意:“也就是杜皇后带走夫人,并不是针对覃家。”
  老太太微微颔首:“杜皇后对阿蓉身世未必知晓,但凭保和殿那副画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再者,关于身世,太后不点破,皇上不点破,我们作臣子的就更不能多嘴。”
  顿了顿,她对冬青说:“稍晚,你把覃炀叫来,我有话要问他,冬狩一定出了什么事。”
  晚上覃炀来,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一遍。
  果然和老太太猜想一样,不过齐夫人的死即意外,又是意料之中。
  意外是,没想到拿齐家开刀。
  意料是,冬狩是幌子,杜皇后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太太沉吟片刻,问覃炀有什么打算。
  覃炀根本没想过对齐夫人下手,现在问他打算,他一脑子浆糊。
  老太太却有条不紊:“明儿你把齐夫人的遗物送两件去她夫家,算是交代,至于怎么提醒他们防微杜渐,是你的事。”
  覃炀说明白。
  老太太接着说:“第二,关于齐臣相那边,你暂时不要出面,他为人清高傲骨,一时半刻不会原谅你。”
  覃炀沉?半晌,还是说句明白。
  老太太知道自己孙子被胁迫,也心疼,拍拍身边的位置:“炀儿,你过来。”
  覃炀人高马大缩在老太太身边,低头颓然叫声祖母。
  老太太摸摸他的头,慈爱道:“无论如何,你要保护好阿蓉。”
  覃炀点点头。
  老太太叹口气,继续道:“再者,收收你的性子,杜皇后巴不得你成众矢之的,如此,你听也罢,不听也罢,只能由她摆布,因为她会让所有人认为只有她保得了你。”
  覃炀依旧点点头。
  老太太该交代的,交代完,就要他回去。
  覃炀起身,行礼后,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冬青替他打帘子,转头回来对老太太说:“老祖宗,二爷好像变了,心事重重的,也不像以前回来吆五喝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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