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错。
为什么想逃。
覃炀紧绷着脸,心情糟糕到极点。
下午申时未到,他安排好公务,便回府。
温婉蓉没想到他今天回来这么早,迎过去,接过他手上的大氅,刚要挂起来,就被大力扳过肩膀,一个吻淬不及防落下。
她唔唔两声,说先挂衣服,就被覃炀一把扯过去,扔到一边。
然后他把她按在八宝阁上,凶狠的亲吻。
亲得温婉蓉有些招架不住。
“你今天怎么了?”趁歇口气,她捧起他的脸,四目相对。
覃炀不想说话,钳住两只细细的手腕,举过温婉蓉的头顶,尽情沉醉在专属他的温柔乡里。
然后亲着。亲着,就不是吻一吻这么简单。
温婉蓉知道他要做什么,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她只能顺着他,两人进里屋,滚到厢床里,坦诚相见。
一个是爱情,一个是情爱,一个温润如春水,一个猛烈如骇浪。
到底谁沉沦在谁的世界,谁又是谁的救赎,在激情褪去后,覃炀从后面紧紧抱住温婉蓉,不想动。也不想抽离。
所有坏情绪随着这场发泄逐渐消散。
温婉蓉不知道他今天遭遇什么,以为又是在宫里受杜皇后牵制不快活,拍拍他的手,转过头想说话,却发现覃炀已经睡着。
她微微叹息,拉过被子,反手盖在两人身上,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入眠。
两人就这样连晚饭都没吃,一觉睡到天光。
起床时,覃炀整个右胳膊麻得不能动弹。
温婉蓉见他阴沉着脸,想笑又不敢笑,最后跪在床上,给他又揉又按摩小半个时辰,才把人哄好。
覃炀吃过早饭后,穿衣走人,没留下一句话,也没想之前手贱在她肚子上摸一圈。
连红萼都看出他的不对劲:“夫人,二爷好像心情不好。”
温婉蓉嗯一声,要她这段时间做事注意,别惹覃炀不快。
再接下来的时间,她履行承诺,除了在府里走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般窝在屋里看书,要么整理整理小衣服,实在闲得无聊,就去老太太那边,找人打叶牌。
覃炀早上辰时不到出门,下午一般申时左右回来,比在枢密院规律很多。
但两人很有默契似的,谁也没再提起冬狩的事。
温婉蓉安心在府里养胎,一晃小半个月过去。
杜皇后也没了动静,一切似乎回到平静。
温婉蓉肚子一天天长大,身材一天天变化。
老太太怕红萼年纪小,照顾不周,白天要冬青过去伺候。
冬青比红萼见识多,加之比温婉蓉大三岁,两人经常能聊到一块去。
温婉蓉有人陪说话,一天也不觉得闷,近乎规律上午看书,中午午睡到未时,起来吃碗炖燕窝,再等到申时等覃炀回来吃晚饭。
她想能一直平平安安度过到足月生产,也是件好事。
未时五刻,她比平时起来晚,冬青伺候穿衣下床,才叫红萼把燕窝拿来。
温婉蓉边吃边想起,之前在布庄给覃炀做的衣服估计早做好了,一直忘了拿,便交代冬青找管家跑趟腿。
冬青是伶俐人,立刻出去叫管家快去快回。
温婉蓉向来对她做事放心,又叫她进屋一起挑选绣花图样。想再绣几件小衣服。
两人正在看样花图册,忽而门外响起一个小丫头的声音,有些为难叫了声夫人。
冬青以为是管家遇到什么事回来了,叫人进屋说话。
小丫头一进屋,给两人福礼:“夫人,垂花门外,有个小厮,哭着找夫人,奴婢问他是谁,他也不说,又赖着不走。”
温婉蓉一脸莫名其妙,与冬青对视一眼。
冬青立刻会意,穿好披风。要小丫头带路:“夫人,奴婢去看看怎么回事。”
温婉蓉先答应,一个人坐在屋里脑子转一圈,决定亲自去看看。
最近覃炀得罪的人多,有人恨,不与来往,有讲理的,借拜访名义一问究竟,遇到讲理的,都有温婉蓉出面,对方一见她是孕妇,又说话七分柔三分亲,有些小误会就算了。
温婉蓉不知这次又是哪家小厮,再等走到垂花门一看,愣了愣。
她认出来者:“你不是丹少卿家的下人吗?”
小厮一见她,就像看见救命稻草,忙上前,被冬青挡住。
她神色清冷:“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别冲撞了夫人。”
小厮用袖子擦擦眼睛,跪地磕头:“还请夫人救救我家丹大人,他快不行了!”
这话说得温婉蓉更糊涂了:“他上次在围场不是有太医救治,说养几天伤即可,并无大碍?这才几天,好端端怎么不行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冬青见小厮不像装的,叫他起来说话。
小厮说什么也不起来,大有温婉蓉不答应就跪地不起的意思。
冬青不想看温婉蓉为难,低声道:“夫人,奴婢去看看怎么回事,您先回屋休息。”
温婉蓉看看她又看了眼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小厮,点点头,要冬青带两个会武下人,以防不测。
冬青照她意思办了,跟着小厮离开。
小厮没敢耽搁,一路疾行。
冬青以为他夸大其词,等进到丹泽房间,就发现趴在床上的人披头散发,一手垂在地上,半个身子趴在床边,呼吸微弱,一动不动。
她上前探了探?息,蹙紧眉,要人立刻请大夫来。
再等问诊、开方、抓药一摊事弄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冬青不方便在丹泽府上久留,跟小厮交代几句,便带人离开。
“丹少卿如何?”温婉蓉一见到冬青,不由露出几分关切。
冬青关了门,嘴角一沉,摇摇头:“大夫说,情况不太乐观。”
温婉蓉纳闷:“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冬青犹豫片刻,一五一十汇报。
原来丹泽杖责伤势快好了,长公主缠着他进宫陪她,丹泽知道自己逃不掉。硬着头皮去了,谁知道长公主不顾他身体有伤,强行交合。
问题,一次罢了,长公主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丹泽模仿覃炀那样,为了激发他,她不顾死活给他下药。
这头长公主如愿以偿,哪怕是代替品,也尝到男人猛浪的一面,那头丹泽在过度耗损后,杖责的伤加上之前虚耗没养好的旧疾一并发作,当场在榻上吐口血,不省人事。
本以为长公主看在平日旧情留下丹泽养病,没想到她嫌他弄脏自己玉枕,一怒之下把丹泽扔回家,不管不问。
至于丹泽府上的小厮,并非出于关心,只因为他这位人前风光,人后唾弃的主子还欠他两月工钱,人死了,到手的银子就飞了。
于是这次诊金是冬青垫付的。
温婉蓉听着只叹气,将钱还给她:“丹少卿是我旧友,这钱自然不该你出。”
冬青本来不要,温婉蓉却硬塞她手里:“你帮我安排安排,找个白天的时间。多带几个人手,我想去看看他。”
冬青劝她算了:“夫人,二爷知道怕不好吧。”
温婉蓉迟疑一会:“我就去看看他,至于二爷那边,有我担着,你别担心。”
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尽量不让覃炀知道。
以覃炀的脾气,他看不过眼的人,死不死活不活,都没关系,而且他不喜欢的人,也不准温婉蓉沾边。
别说关心,多说句话都不行。
所以等冬青安排好,覃炀前脚出门,过来半个时辰,她跟着出门。
时下已近深冬,即便白天,寒风刺骨,路上行人不多。
温婉蓉坐在马车里烤着炭盆,从车帘缝向外瞟了一眼,暗暗叹气,这种天气养病最难熬。
她去年冬天调理身子就亲身经历过一次,想必身体透支严重的丹泽,不会好过。
这次因为人多,她没避嫌,由冬青和三个会武的小厮陪着。一起进了丹泽屋内。
屋里依旧四壁空空。
她要冬青倒水,冬青拎起茶壶晃了晃,别说热水,连冷水都没有。
温婉蓉叹气,要小厮去烧水。
她又叫来丹泽府里小厮问话:“丹少卿昏睡多久了?”
小厮知道她来头大,语气间带着巴结讨好的意思,恭敬道:“回夫人的话,丹大人睡了一天一夜,大夫说等醒了就好了。”
问题什么时候醒?
温婉蓉蹙眉:“他的药呢?有喝吗?”
小厮摇头,说上次大夫来,醒过一次,喝了一包后,一直昏睡到现在,再没喝过。
“他昏睡,你就不知道喂药吗?”温婉蓉有些生气,她看到现在的丹泽就像看到过去的自己,因为身份差异,连下人都敢欺负到头上来。
小厮挨训,没敢吭声。
温婉蓉抬抬手,要他出去,转头对冬青说:“你明儿安排了两个机灵的小厮过来照顾丹少卿,等他身体恢复些,再找牙婆子买几个老实可靠的下人过来,至于现在这个,由丹少卿自己处置。”
冬青应声。
温婉蓉见丹泽还在睡,也不便打扰。从袖兜里拿出一小袋银钱放他枕边,正打算离开,就见丹泽悠悠转醒。
他大概以为自己在做梦,盯着温婉蓉半晌,才反应过来,挣扎着爬起来,被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