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炀紧张:“是吗?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大夫说都是正常的。”温婉蓉靠在他胳膊上,眼底透出母性的慈爱与温柔。
覃炀把人往怀里搂了搂:“你有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不在家。你就叫冬青。”
温婉蓉嗯一声。
覃炀问:“你要不要再睡会,早饭估计还要等。”
温婉蓉说不睡了,想起来活动一下。
覃炀转身伸手把她衣服都拿过来,腰侧的盘扣温婉蓉看不到,就由他帮她扣。
“谢谢。”每次这种时候,她都小声言谢,覃炀什么时候帮女人系过扣子,她见好就收。
覃炀瞥她一眼,笑了笑,趁机表白:“温婉蓉,你说老子不在乎你,老子长这么大,给女人穿衣服扣扣子,就你一个。”
温婉蓉换以前肯定早乐开花,她现在连笑都不笑,说:“以前睡那么多女人,有也忘了吧。”
覃炀就知道她会说这种话呛人,边扣边叹气:“哎,凭良心说,我真罪无可恕?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其实那份调令书,只要你拿来,老子都会签,杜皇后晾死这点,才要你来当说客。”
温婉蓉不吭声。
覃炀拿厚外套给她披上:“我知道,你把检举信背地里交出去了,宫里风言风语,另外长公主不来骚扰老子,就知道你一定做了什么。”
何止她了解他,他也很了解她。
“哎,你就不怕长公主报复?”覃炀有他的顾虑,“别人怎样老子无所谓,你不能怎样。”
“你在乎我,为什么要跟别的女人亲嘴?”温婉蓉不是听不出好赖,可想想就很难过。
提起这事,覃炀也觉得冤:“温婉蓉,到底是老子去找她,还是她主动贴上来,你不都看见吗?”
温婉蓉蹙蹙眉,眼眶泛红:“我看见了,你为什么不拒绝?”
覃炀说:“你以为老子没拒绝?她在宫里三番五次堵老子,老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被个女人纠缠不休,还要躲,还要避,老子不烦。不窝囊?”
温婉蓉别过头,不悦道:“所以她亲你,你就逮到机会回击她是吧?”
覃炀烦躁抓过自己衣服一件件套上:“你说我怎么办?她是男的,老子早打死他。”
“那你也不能亲她!”温婉蓉吸吸鼻子,眼见又要哭。
覃炀连忙哄:“是是是,不该亲,不该亲,你说什么都对,我都按你说的办还不行。”
说着,他想抱抱她,被一把推开。
“别碰我。”温婉蓉彻底清醒后,对覃炀态度判若两人。
覃炀哭笑不得:“好好,我不碰你。”
典型农夫与蛇,刚刚迷糊状态,?死人,等他帮她把衣服穿好,扣子系好,马上翻脸不认人。
覃炀心想,这次哄好,长个记性,再不随便招惹温婉蓉,现在谁治谁……世风日下。
想归想,哄归哄,态度必须端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然后温婉蓉说想出去转转,覃炀鞍前马后,问她想去哪里转?
温婉蓉也说不出去哪,她就不想天天窝在府里。
覃炀说干脆一起出门,他入宫,正好一路,把她送到她想去地方。
温婉蓉没反驳。
覃炀陪她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看她顶着肚子,端坐在一旁,对襟竖领的一圈银狐毛正好到她下巴,毛茸茸,衬着粉嫩的脸庞,娇俏又可人。
他实在忍不住,一把把人搂到怀里,低头想亲,被对方推开。
饶是如此,他还是碰到她的脸颊。
温婉蓉擦擦脸上口水,嫌恶说脏死了:“你吃过别的女人口水,别碰我。”
覃炀看她一脸哀怨,笑得不行,歪理邪说:“你吃老子口水吃少了?早饭还跟老子吃一盘菜。怎么不嫌脏?”
温婉蓉回嘴:“行,以后我们分开吃!”
覃炀马上改口:“哎哎,我就随口一说,还来真的。”
温婉蓉别过头,不理他。
覃炀投降:“好,好,不亲就不亲,你说了算。”
他叹气,温婉蓉说得出,做得出,怀孕快五个月,现在别说泻火,碰都不让碰,有几次半夜趁睡熟下手,不小心把人弄醒,差点把他从屋里赶出去。
明摆要憋死他。
覃炀大叹一口气小叹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发霉。
温婉蓉确实也是故意的,她想覃炀管不住下面,想出去泻火,随便他,让他去亲别的女人亲个够。
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在书市附近下了车,车夫说送完二爷就来接她,温婉蓉点点头,带着冬青离开。
覃炀在车里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尽头,叹气,以前都是她目送他,现在反过来了。
温婉蓉对书籍没什么特别要求,只要自己感兴趣的都会翻看,卖多了,掌柜自然认得她。
店里伙计见她是老主顾,又是孕妇,特别搬张椅子给她坐,又倒杯清茶,把她看中的几本书都拿来,供她一一挑选。
温婉蓉正看得津津有味,倏尔一张纸从书的末页滑落出一角,她下意识抽出来看一眼,愣了愣,叫来伙计,指着自己手上的书问:“这本书被人预定了吗?”
说着,她把手上的纸条递过去:“喏,这是从书里面掉出来的,你看看,是不是掌柜写的?”
伙计一看,确实是掌柜写的。连连道歉:“夫人,真抱歉,这本书确实是丹大人预定的,您要不再挑别的?”
温婉蓉笑笑,说无碍,把书还回去,又拿起另一本开始翻看。
伙计大概怕得罪老顾客,赶忙拿着书去问掌柜怎么办?
掌柜拿起纸条看了眼,又看了眼温婉蓉,亲自过去赔礼道歉:“夫人,都是爱书之人,丹大人虽预定,但早超过取书时间,且没付任何订金,您若不嫌弃,我这就打发人去他府上问一问,是否愿意将此书让给夫人,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温婉蓉正因为看到是丹泽预定的才没要,她想如今的丹泽肯定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过去,连连摇头,说不必?烦,也不是非买不可。
掌柜是生意精,嘴上说不?烦。那头已经叫伙计去找丹泽。
伙计去了没一会回来,说对方不要了,夫人喜欢买去便是。
温婉蓉是挺喜欢这本书,既然对方成人之美,她没客气,买完书,正好府上的马车来接,她没多想上了车。
走到半路,她想起什么,要马车原路返回,叫冬青找书铺掌柜要了丹泽的地址,打算登门道谢。
既然都是知书达理之人,该有的礼仪免不了。
原以为丹泽府邸起码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没想到是个一进院落的三合院,而开门的小厮一看就是缺乏管教的下人,瞟一眼温婉蓉又瞟一眼冬青,横声横气问:“你们找谁!”
冬青皱皱眉,上前一步,拦在温婉蓉前面,声音清冷道:“是大理寺少卿丹泽,丹少卿家吗?”
小厮一听对方敢直呼其名,气势弱了几分,梗着脖子问:“是,你们是?”
冬青自报身份:“?烦你跟丹大人通报一声,覃府的少夫人登门拜访,快去!”
她后两个字陡然提高音量,吓了小厮一跳,赶紧进去。
等了好一会,温婉蓉以为丹泽不会出来,准备离开,半旧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从里面探出一张苍白的脸,有气无力朝她笑笑:“夫人拜访,有失远迎,在下失敬。”
温婉蓉看出来丹泽病得不轻,他人靠在大门上,一只手紧紧抓住门边,勉强撑住。
“你没事吧?”她下意识上前询问,“要不要我叫大夫来瞧瞧?”
丹泽轻轻摇头,低声说不用,又问温婉蓉找他何事?
温婉蓉本来准备道谢,一看丹泽这个样子,明白为什么预定的书没去拿,估计一直病着,耽搁了。
她觉得现在拿走书跟趁人之危没差。忙将书递过去,话锋一转:“方才我去书铺,看见你预定的书,掌柜与我相熟,求我带给丹大人。”
丹泽看看她手上的书,又看向她,一愣:“刚刚书铺的伙计说这本书有人要了,怎么又?”
温婉蓉笑起来,善意谎言:“伙计新来的,可能不懂,掌柜嫌他闯祸,这不才求我过来。”
丹泽迟疑一下,接过书,说声谢谢。
温婉蓉客套两句,福礼告辞。
她带着冬青才走出几步,倏尔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再回头,丹泽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刚进去的小厮不知跑哪去,也不出来扶人。
温婉蓉没多想,叫来车夫,把人扶进屋,随后找到小厮,要他赶紧去请大夫。
她有意避嫌。没进丹泽的厢房,但从屋门口看进去,四壁空空,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条凳,一个两开门的衣柜,再就是一张床,别无其他,桌上连个茶壶都没有,几个茶杯又旧又脏。
好歹大理寺少卿,四品官员,怎么家徒四壁,未免寒酸。
温婉蓉心思,不是跟着长公主吃香喝辣的吗?
这是吃哪门子香哪门子辣?
不说其他官员家里,光覃府一个下人房也比丹泽屋里殷实。
最夸张的是,大夫请来后,小厮要温婉蓉垫付诊金,说自家大人最近手头不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