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想想也是,又写:等我病好,我亲自伺候你,不过你能不能别带姑娘回府?在眼前晃,难受。
她看覃炀不回答,接着写:我没有管你的意思,你可以去小宅玩,我不会打扰你。
覃炀嗯一声,不知是不玩,还是答应她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温婉蓉懒得深究,反正只要别在她最后的一亩三分地里胡来就行。
而自从覃炀调令到御林军总统领后,比以前清闲很多,按部就班把皇宫守卫好就行。
宋执找过他几次,也了解到事情原委。
没过两天,不知从哪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他,钱祭酒是皇上插在娄知县身边的眼线,而娄知县早先就是皇后党。
两人躲在书房,讨论此事。
覃炀一直以为皇上对皇后党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留有后手。
“你确定?”他警惕道。
宋执说八九不离十,又说这次钱祭酒死,跟杜皇后脱不了干系。
覃炀一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宋执拿起一支狼毫,顺笔毛:“没点真凭实据,敢跟你开这个口?”
覃炀会意:“你的意思,皇后知道姓钱的身份?”
宋执别别嘴:“这还用说?”
顿了顿,又道:“还有个事,你别管我用什么方法听到,我明着告诉你,杜皇后早就对你不满,她之前忌惮你手上的兵权,迟迟没下手,现在兵权交由杜废材,她大可高枕无忧,这事连圣上都点头了。”
覃炀听到这,明白过来,难怪杜皇后会把调令给温婉蓉,温婉蓉是他软肋,要她来劝降,他一定照办。
可皇上为何在这件事又同意皇后的做法,他没猜出圣意为何。
而对于钱祭酒之死,宋执说杜皇后除掉他的同时,顺便做局把覃炀框进去,如此一举两得,死一个皇上眼线,顺便利用一把。
覃炀冷笑:“老子被抓那天就知道被人陷害,我进屋时,姓钱的死透了,我一看不对劲,立刻退出来,大理寺的人就守在外面,像商量好的。”
“这事你没的选。”宋执嘴角一沉,“调令就调令吧,在燕都快活也挺好,御林军总统领不比之前舒服多了。”
说到这,他奇怪:“姨祖母既然没去灵陀寺找太后保你,太奇怪了。”
覃炀摆摆手:“这事我问过祖母,她老人家觉得没到需要找太后的地步,何况之前刚刚为许翊瑾的事麻烦过太后,又去找她老人家,你以为灵陀寺是你家后花园?”
宋执咂咂嘴,眼底透出几分冷意:“哎,我怎么总觉得杜皇后野心很大啊。”
覃炀要他注意措辞。
宋执嘿嘿一笑,手指戳进茶杯里,在桌上写了个“杜,十八万兵符调令”,又写一个“覃,御林军总统领”,紧接着写了“宫变”,随即把字迹一抹:“杜皇后到时里应外合,燕都城门有杜废材把守,宫里有你把守,足够时间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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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表面和平为寿笳茹打赏加更
最后一个“位”字,他不说明,覃炀也明白。
覃炀冷哼:“她哪来自信,老子会配合她。”
宋执坏笑:“只要温婉蓉是你软肋,她就有办法让你乖乖就范。”
覃炀没吭声。
宋执点他一句:“这次温婉蓉拿调令给你签,你不愿意,不也签了吗?”
覃炀哼一声:“那天换你,你也会签。”
宋执饶有兴趣看过来:“几个意思?难不成你签调令另有隐情?”
覃炀不想提,岔开话题:“你抽空给许翊瑾写封信,把我在燕都的情况告诉他,他会告诉大姑父,有个心理准备。”
宋执说知道。
两人该说的说完,宋执前脚走,覃炀后脚去看温婉蓉。
温婉蓉醒来后,病情一直反复。一般是夜里烧,有时是白天烧。
她发烧就躺在床上睡觉,退烧了,就要冬青扶她在门廊下坐一坐,透透气。
覃炀进屋时。她正打算起床走动一下。
温婉蓉一看见他,先是一笑,例行公事一样,赶紧给他倒杯茶,然后保持距离坐到一边。
反正嗓子烧哑了,她不能说话,就更安静。
覃炀问她喝不喝水,她摇摇头。
她没坐一会,觉得精神不大好,灰溜溜爬上床。盖好被子,睡自己的。
换以前,她一定缠着覃炀,要抱,要安慰。借着生病跟对方撒娇。
现在都不会了,她时刻做好准备,哪天覃炀冷不丁带个女人回来,说要抬姨娘。
到时有小病小痛,能扛自己扛,免得坏了覃炀的兴致,他当面秀恩爱,她受不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
温婉蓉没心情吃醋生气伤心,她难受得像死了半条命,刚上床没一会,又有点烧。
然后沉沉睡过去。
期间冬青送药过来,覃炀叫她没叫醒。
冬青吓得够呛,赶紧去请大夫,覃炀眉头紧皱,把温婉蓉抱起来喂药。
温婉蓉歪在他怀里,不知做什么梦,忽然发出一声啜泣,眼泪顺着眼角往外不停流。
覃炀赶紧放下药碗,把人紧紧搂怀里,过一会。温婉蓉的哭声变小,又回到昏睡的状态。
“二爷,您休息一下,还是奴婢来伺候小夫人吧。”冬青请大夫回来,满眼担心。“您有伤,老祖宗嘱咐您也好生休养。”
覃炀嗯一声,把温婉蓉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去了西屋。
大夫来看完病,诊完脉,和冬青在东屋说话。
覃炀坐在榻上捡耳朵听怎么回事。
其实大夫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调了方子,要求按时服药,无论如何先把烧退下来再说。
冬青应声,叫人送客。
没一会,大概温婉蓉醒了,覃炀听见冬青说,二爷在,奴婢请他过来?
不知道温婉蓉说了什么。
冬青叹气,劝慰道:“夫人,二爷回来后一直在屋里陪您,哪也没去,刚才还给您喂药,您别和二爷置气。大夫说了,要静心养病。”
覃炀这边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温婉蓉肯定生气又伤心。
但他不想哄,不想认错,不想服软,谁都可以说他不好,他不在乎,唯独温婉蓉不行。
他在乎她每一句话。
覃炀大喇喇躺在榻上,心情极差。
这段时间在粉巷找来姑娘,他连脸都没记住,碰到会来事的。多说几句,多甩几两银子,碰到稍不顺意的,立马叫人滚蛋。
白天还好过,到了晚上,满脑子都是温婉蓉,尤其半夜醒来,条件反射捞身边的人,总是空的。
可见到温婉蓉,就一肚子气。
冬青安抚完那边。又过来劝覃炀:“二爷,小夫人嗓子全烧哑了,身体好一点就想着您,无论她做了什么,您别再为难她,大夫说再烧下去,伤了肺,想治也治不好了。”
覃炀说知道了。
冬青微微叹息,转身离开。
偌大的房间顿时静下来,一人躺东屋。一人躺西屋。
一个病患,一个伤患。
谁也没占便宜,谁也没好过。
入夜,覃炀迷糊间听到低泣声。
他睁开眼,听了听。是东屋传来的。
温婉蓉又在哭。
覃炀烦躁地翻个身,打算继续睡,东屋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椅子被打翻声音。
他赶忙起床,鞋都没穿,跑到东屋,果然温婉蓉躺在地上,爬半天爬不起来。
覃炀一把抱她起来,紧张道:“你是不是要喝水?”
温婉蓉是晕的,下意识点点头。
覃炀把她扶到床上。又倒杯水过来,边喂边说:“你要喝水叫我一声,不能说话,随便找个什么敲两下,我就知道。”
温婉蓉点点头。喝了两口水,眼泪就大颗大颗往外冒,滴到杯子里,融化在水里。
她这两天总梦到覃炀跟别的女人喜笑颜开,把和她之前发生的事统统跟其他女人发生一遍。
她生气、伤心。于事无补。
即便醒来,明知是梦,明知覃炀就在身边,心里的结依旧没法打开。
现在她连话都说不了,满心委屈排山倒海般地淹没。她放肆哭,只能发出气音般声响。
哭得太狠,她就开始咳,咳得涨红脸。
覃炀再气,看她这样子,总归狠不下心。
他抱着她,一边替她顺背,一边哄:“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别哭了,嗯?”
温婉蓉停不下,靠在他肩头抽噎。
覃炀想一码归一码,温婉蓉死心眼,再报复下去,她真会死。
他舍不得她死。
但在大理寺发生的事,他一时半刻翻不了篇。
尤其杜宁在宫里看他的眼神,幸灾乐祸叫他“覃统领”的时候,他一剑砍死对方的心都有。
而这一切温婉蓉不知道。
覃炀叹气,拍拍背,低头问:“好点没?还喝水吗?”
温婉蓉摇摇头,靠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覃炀说过来陪她睡。
温婉蓉先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从怀里爬起来,自己??钻到被子里,面朝里躺下。
覃炀心里不是滋味,也钻到她被子里,从后面搂着她:“你睡了我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