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忍看她着急,叹气:“炀儿的性子,刚者易折。”
温婉蓉红了眼眶:“是,是,祖母教训得是,可覃炀再不好,也是阿蓉的夫君,阿蓉的天,我不能看他受牢狱之灾!”
老太太沉?半晌,要她先回去再等等,也许过两天覃炀就回来了。
温婉蓉还想说什么,一旁冬青给她递眼色,轻轻摇头。
她皱了皱眉,起身告辞。
等她一走,冬青小声问老太太:“老祖宗,二爷这事,真的再等下去吗?灵陀寺应该还在封山期,要不找太后为二爷说说情。”
老太太抬抬手:“杀鸡焉用牛刀,覃炀这事蹊跷,人未必是他杀的,但有人设局,躲是躲不过,事情没到那个地步。冒然出手,只会弄巧成拙。”
冬青会意,声音压得更低:“老祖宗,会不会有人眼红二爷手上的那点兵权,想取而代之?”
老太太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现在局势而言,只要不是皇上亲自下旨,兵权交出去就交出去,未尝不是好事。”
冬青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温婉蓉回到屋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不知道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没办法做到,坐在府里继续等下去。
她想无论如何,要把覃炀先从关押的地方捞出来。
隔天一早,温婉蓉给齐淑妃写了封信。说想叙叙旧。
她不敢提及覃炀的事,想先通过齐淑妃探探杜皇后的口风。
如果杜皇后承认他们是自己党羽,不会眼睁睁看着覃炀犯事,不管不问。
然而第一封信石沉大海,一连两天没有任何回复。
她等不及,去了第二封信。
又等了一天。
就在她无望时,傍晚一个老嬷嬷到覃府传话,说齐淑妃正在宫外等她喝茶。
温婉蓉立刻看到希望,换件衣服,便出了门。
见面地点选在一个静幽的茶馆,她进去时,除了服侍左右宫女外,不见其他客人,甚至连掌柜和店小二也不知所踪。
“我把这楼包下了。”齐淑妃朝她招招手,示意过去,叫人赐坐。
温婉蓉福礼,被齐淑妃拦下:“虚礼不必了,我知道你找我,也不是为了叙旧。”
温婉蓉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低头道:“淑妃娘娘英明。”
齐淑妃品口茶,嫣然一笑:“你的性子,我了解,寒暄客套就不必了,我今儿来也是替皇后娘娘办事。”
说着,她身旁的宫女拿出一份文书。
齐淑妃接着道:“你想办法让覃炀把这份文书签了,皇后娘娘定保他周全,如果他执意不从。只能继续押在大理寺候审,什么时候出来,谁都不敢保证。”
温婉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起那份文书细细看了遍,眉头凝紧:“这是调令书?”
“对。”
“你们要他交出兵权,就职御林军总统领?不是开玩笑吗?”
齐淑妃淡笑:“阿蓉,你觉得皇后娘娘会跟你玩笑吗?”
温婉蓉语塞。
齐淑妃继续说:“皇后娘娘体恤覃将军有伤在身,不易操劳,能安心在燕都修养,比什么都重要。”
“覃炀不会同意的。”温婉蓉太了解他。
齐淑妃该说的话说完,起身要走,错肩而过时,脚步一顿:“阿蓉,有些话考虑好再说。据我所知,大理寺的牢饭不好吃,对犯人动刑也常有的事。”
语毕,她目无斜视离开。
温婉蓉站在原地好一会,忽然转身追出去。
“齐淑妃,请留步。”她拦在轿撵外,行跪拜大礼,磕头道,“烦请淑妃娘娘安排,妾身想尽快与覃将军见面。”
“这个自然没问题。”齐淑妃端坐在轿撵里允诺。
这一路,温婉蓉怎么回去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回府后,她把调令书交给老太太,整个人都像神游一样。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说她大概这两天就去见覃炀,想办法要他签了。
老太太问她一个人行不行?
温婉蓉拉回思绪,点点头,说可以。
齐淑妃说到做到,第二天下午安排温婉蓉和覃炀见面。
温婉蓉以为覃炀好歹是三品将军,大理寺起码以礼相待,等她见到他时,眼泪差点掉出来。
大概覃炀不服管,被拷在墙上的手链脚镣,整个人要么站要么坐,想躺下都不行。
温婉蓉不想别人听见他们说话,给了看守一包银钱,独自钻进牢房。
“你来了!”覃炀看见温婉蓉。腥红的双眼恢复一丝明亮,扯着手里的铁链站起来。
温婉蓉嗯一声,站在他面前,拨了拨挡在脸上的头发,忍住内心所有翻滚的情绪,平静道:“钱祭酒是不是你杀的?”
覃炀吐口唾沫:“老子就是想杀他,也不会傻到在钱府动手。”
温婉蓉问:“他人怎么死的?”
“老子怎么知道?”覃炀一副状况外,“我进屋他人就已经没气了,老子被人陷害,就这样。”
说到陷害,他狠道:“等老子出去,非宰了那个害老子的王八蛋!妈的!”
温婉蓉微微蹙眉,面无表情问:“你觉得你出得去吗?”
覃炀没发现她的异样,笑起来:“老子怎么出不去?你不是来接老子的?”
“谁告诉你,我来接你的?”温婉蓉抬起头,目光清冷。
覃炀一愣,心想小妞跟他玩欲擒故纵,乐不可支:“你不是来接老子,来干吗?大理寺一日游?”
温婉蓉掏出调令书,扔他脸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覃炀被扔得莫名其妙,捡起地上的文书,扫了眼,嘴角渐渐沉下去。
他很快会意:“温婉蓉,你来,是给我签这破玩意?”
“对,不然你以为,我来找你做什么?”温婉蓉神色冷下来,“杜皇后说了,你签了就放你出去,不签,就继续留在大理寺候审。”
“老子不签!”覃炀把手上纸甩到一边,一屁股坐地上,吼道,“让她关!老子让她关够!”
温婉蓉蹲下来,拿出另一份东西,摆在覃炀面前:“你不签调令书也行,把这个签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愿意坐牢,我不会守你一辈子。”
覃炀瞥了眼“和离书”三个字,难以置信看向温婉蓉:“你没事吧?我肯定不会被关一辈子,你还来真的,赶紧收起来,被人看到,老子要被笑死。”
见她不动,他和平时一样哄道:“回去都依你还不行,好歹这是大理寺,你得给老子留脸面。”
温婉蓉冷言冷语:“留脸面没问题,你把调令书签了,签了我们回府再说。”
覃炀坚决不签:“调令书签了,老子手上兵权都交给杜废材,正好如他们心愿,门都没有!”
“你以为不签,你的兵权就保得住?”温婉蓉站起来,冷冷道,“覃炀,就因为你平日太过张扬,不知收敛,不知隐忍才会被人收拾。”
覃炀终于看清她的来意:“你是来教训我的?”
“教训?”温婉蓉笑笑,“你觉得一只败犬,有教训的必要吗?”
覃炀脸色一沉:“温婉蓉,你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温婉蓉把笔和调令书拿到他面前:“你签了,御林军总统领说出去不算难听,你不签,平北将军被大理寺收押,连败犬都不如。”
“你!”覃炀怒不可歇,抬手一巴掌落下,离温婉蓉咫尺时被铁链拉住手腕。
饶是如此,温婉蓉还是感受到这一巴掌带过气流的力度。
覃炀从未对她动手,她猜他一定很生气。
温婉蓉忍住想哭的冲动,把笔纸递了递:“二爷,你不签就真的一无所有了,那份和离书,我不玩笑。”
覃炀一瞬不瞬看了她半晌,倏尔扬起嘴角,接过她手上的笔,龙飞凤舞在调令书上签下名字。
他把笔还给她时,声音决绝:“温婉蓉,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自从那一天后,温婉蓉再没见到覃炀。
她知道覃炀搬到私宅去住,去找过两次,对方闭门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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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野心很大
转眼夏季即将过去,温婉蓉知道覃炀心里怨她,她为了他能签调令书,能从大理寺出来,专挑刺伤自尊的话说。
她承认自己那天的话过分,但想出去后跟覃炀解释清楚,他应该会理解她。
现在看来,自己想得天真了。
温婉蓉站在小宅中庭的游廊里,就看见覃炀跟一个陌生姑娘在调笑。
那姑娘先发现她,忙站起来,又被覃炀拉过去。
他对姑娘说:“不用管她。哎,我们刚刚说哪了?”
温婉蓉抿抿嘴,走过去,好声好气说:“覃炀,你下次再跟这个姑娘聊好不好,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覃炀瞥她一眼,大喇喇翘起二郎腿:“有什么话非要背人说,现在就说。”
姑娘看出两人气氛不对,找个理由离开。
覃炀像故意的,当着温婉蓉的面,边笑,边摸了把姑娘的屁股。
温婉蓉垂眸,不说话,不哭也不闹,站在原地,等覃炀送走姑娘回来,她跟在他后面。小声道:“覃炀,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我说几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