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东帝说过,灵虫噬体被半破,二人可活其一,可他的师妹,他又如何不了解。
东帝从上一世寻她而来,便等同上一世随她一同赴了死,这一世,东帝若不在了,她又怎会独活于世。
师父虽是看透世事,可终究不知,情之一字,会让人舍生忘死。
节省些心血之力,不过是多痛苦些,多僵持会,他挺得住。
闻人越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些,额上的汗密密的一层,直叫连悠月心肝俱颤。
他本就承受了那阴诡之术多日的折磨,体力虚耗,虚弱未复,如今又明显僵持,怎能让她不担心。
而闻人越这般神情紧绷,眉头紧骤,额上又满是冷汗的模样,一僵持,就是整整一个时辰。
如此消耗之下,他本因为连悠月那两日的悄悄掺血而稍有好转的面色又渐渐白了下去,就连嘴唇都一层煞白之色了。
闻人越情况不妥,殷杬的情况比之更不如。
毕竟闻人越的风水造诣是有师门教授传承,而殷杬,不过是借着一本蔺氏残书,自行摸索。
殷杬此刻浑身都在隐隐颤抖,甚至他拿在手中的玉牒都依稀出现了几丝裂痕。
“师父!”李轻歌都已经控制不住担忧的惊唤了一声。
殷杬突然浑身气息一滞,陡然急促剧烈的咳了起来,面色极其难看,怕是再严重些,都要呛出一口血来。
李轻歌不禁心有余悸地叹了叹,暗忖着好在师父提前收了手,不然怕是要受伤了。
殷杬被李轻歌扶着起来,却没再多看手中的玉牒一眼,随手丢在了地上,便示意李轻歌扶着他离开。
李轻歌有些疑惑地瞧了那被殷杬随意丢在地上的玉牒一眼,不知师父怎么先前还十分在意如今却又随手丢了。
疑惑间,她不知不觉低声问了出来,殷杬却眼神阴沉地扯了扯唇角,幽冷道,“为师手段不如他,何必再多费力气,之前拖着,不过是想让他更虚弱些。”
而就在殷杬和李轻歌离开了这片阴寒之地,那被殷杬丢在地上的玉牒也终于咔嚓一声,彻底碎裂了开来。
小院中,闻人越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而他放在身前香案上的玉牒,正依稀透着碧绿剔透的光,迎着光,那玉牒之上依稀正浮现着他的生辰八字,可渐渐的,竟是在这碧绿剔透间,忽然多出数丝血痕来,依稀还泛着金色的光。
闻人越有些疑惑地将玉牒拿在手中瞧了瞧,他本是要借助天时,重制他的玉牒,让被殷杬拿在手中的那枚失去与他气数相关的效用,却没想,这玉牒不仅夺回了他的气数相关,怎的还带回了这不知是何的红痕?
依稀,那红痕似乎还在碧玉里游走,迎着光看去,红痕剔透,淡淡金芒,衬得那红痕如游龙,栩栩如生,当真是美玉一块,浑然天成。
连悠月在闻人越睁开双眸的这一刻,便已经急不可耐地飞奔了过来,却正巧看见闻人越拿着那玉牒在端详,眉眼霎那一阵轻颤,瑟缩地嗫了嗫唇,才懦懦地问道,“殿下您可恢复了?没事的吧?”
“嗯,已无妨。”闻人越将玉牒收了起来,温润的回了一句。
连悠月见他将玉牒收起,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可她自认悄悄,闻人越却注意到了她这一瞬的放松,琥珀色眸子里不禁泛过一丝疑色。
可当他正要探究时,消失多日的林朗突然来访,闻人越只好暂且将这丝疑虑放置一旁,与伶颜交谈了几声,又喝下了况晋函刚刚为他熬好的一碗调养身体的药,才传林朗觐见。
林朗自从上次离开,便一直惦记着闻人越所说的“四日后”,如今正是这一日,闻人越自是也知他的来意。
伶颜见闻人越确实恢复了,只余体虚,休息几日便好,又有况晋函在此为他调养,自是再无大碍,便匆匆给宣绫靖写了回信,准备明日启程离开。
而连悠月却是重重松了一口气,浑身紧张一松,险些跌倒在,被闻人越刚好接在怀中,她一霎蒸红了脸颊。
闻人越顾及她刚刚醒来,忙得吩咐侍卫将她扶回了房中休息。
林朗前来觐见后,见闻人越果真气血恢复了不少,不由心下大定,毕竟大军之中就算消息封锁的再好,太子殿下久久不现身,总归也会军心猜忌动荡。
“恭喜殿下康复。”林朗先是贺喜了声,才正色问道,“殿下准备何时动手?殿下数日没有下一步动作又不现身,各方早就有些猜疑,再拖,只怕士气低沉,军心动摇。”
闻人越沉了沉眉峰,却也没揭穿林朗的小心思,林朗怕是想他今晚就登上帝位,他母家林家的荣华也就定了,“今夜戌时,点兵出发。”
“是!”林朗高喝一声,气势冲天。
当夜子时,沉寂压抑了许久的西殊皇城终于喧闹了起来。
闻人越率兵趁夜突袭,势如破竹,将皇子晋与皇子策统统制服,整个西殊皇城一夜之变,统统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西殊大局,终定,只等整顿朝野,身登九五。
第二百九十三章请帖,盛宴开端
翌日晌午过后,闻人越并无大碍与西殊局势胜败的消息便一前一后传到了宣绫靖的耳中。
从伶颜口中得知阿越师兄安然无恙的消息,加之这西殊大局落定,宣绫靖这才终于放了心。
宣绫靖这几日研究锁了东渊气运的逆势锁龙阵的解除之法,也已经有了些许眉目,这日心事落定,更是越发勤奋地继续研究了起来。
与慕亦弦一同用了晚膳后,宣绫靖刚要准备继续研究,受命于连安王的暗鹰却突然潜回了宫中。
他们脚步还未落稳,便已经被慕亦弦发现了踪迹,厉喝了一声,“谁!”
那数位最先赶回皇城的暗鹰应声现了身形,将葫芦口殷杬突然翻脸的消息全全告知,同时,也包含了南乔祈王也被押着现身那处的情况。
一霎那,慕亦弦黝黑的双瞳深不见底,如同寒冰,可封一切生机,威慑猎猎,自骨而生的凛冽孤寂伴随着若隐若现的杀意一瞬席卷了整个庭院。
那数位暗鹰直觉浑身惊冷,背后亦是湿冷一片。
而在暗鹰回禀不过半个时辰,被夜色笼罩分外安静的东渊皇宫竟是骤起喧闹。
又有刺客闯宫。
而且禁卫骚动的声响就在离欣沐轩不远,甚至由远及近,明显,那刺客正往欣沐轩而来。
果然,不过十几息,欣沐轩苑门前的明暗光影里便晃过了一道身影,慕亦弦与宣绫靖却丝毫不为所动,气定神闲地继续坐在屋内。
倒是惊楚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正与那刺客交着乒乒乓乓的交着手,屋顶上好一阵热闹声响。
但是声响没过多久,就全然平息了下去。
惊楚轻身从房顶落地,手中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显然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慕亦弦接过扫了一眼,便将信递给了宣绫靖。
宣绫靖瞧了一眼,不禁轻嗤地笑了一声。
这么大阵势的闯宫,竟是给他们送来了一副请帖,而请帖的内容,言辞恳切而真诚,若不看最后的落款,像足了友人之间的宴请。
请他们二人三日后,前往请帖中所标之地,结合暗鹰所述,应该正是那葫芦口之处。
那“二人”二字落笔明显有些加重,似在提醒什么。
而落款,是殷杬。
藏头露尾了这么久,终于要见真章了么……
宣绫靖咧了咧唇,说不出似讽似叹,可想到云凌老将军的那些神情与话语,她眉眼间却又浅浅拂过一丝沉色。
再瞧着信的落款之处,她风华内敛的眉眼间不禁沁出一丝寒意。
阿玦的死,会与他有关吗?!
能够将最初那竹林阵法遮掩的毫无蛛丝马迹,依阮寂从心思的缜密细微,确实足以办到!
……
同是这一日的子夜时分,西殊,闻人越亦是收到了一封书信。
而这封书信的内容,与东渊的那封并无太大不同,亦是同样的时限,同样的地点,可这封信中,却格外多了两句话。
一句是,北弥长公主必会前往。
另一句却是,林贵妃所留遗物,还请他亲自迎回。
闻人越温润的双眸里霎那风云涌动!
他母妃留下的遗物并不多,唯一不在他手中的,便是放在宫中的飞玄笛。
闻人越当即命人在宫中彻底搜查了一遍,果然没有飞玄笛的踪迹!
经过此前他所遭遇的阴诡之术,母妃的遗物,绝不能落入此等阴邪之人手中!
逝者已矣,他绝不容许有些打扰他母妃的安宁!
夜色虽是寂然无声,可人心却难平复,东渊与西殊俱是如此。
慕亦弦从欣沐轩离开后,便当即加急传信于身在北弥的静穆王,命他即刻回宫,代理朝政,同时,与宣绫靖商讨片刻,又命惊楚传出了数道命令。
而闻人越,西殊大局刚定,朝政尚未全然恢复,礼部也在加急准备新帝登基之事,可临到如此时刻,闻人越却不得不暂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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