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越身形利落地钻入了洞穴之内。
洞穴并不宽敞,大抵刚好一人长,高度更不够站直,只能微微弯着腰。
闻人越吹亮手中的火折子,照亮了空间狭小的洞穴,洞内除了冷冰冰的山石墙壁,再无其他外物。
而闻人越往里走了两三步,就已经撞着了里面的山壁。
可这时,他却根本没有返回,反而是在那山壁之上细细地摸索着,随后,将一块小小的玉石契入一处凹槽后,那一块山壁竟是直接沉了下去,打开了另一处更深的洞穴来。
这洞穴里,刚一走近,便是一股冷飕飕的寒意,而在这颇大的洞中央石床之上,却平躺着一道人影。
冰肌玉骨,雪颜之姿,淡眉如秋水,朱唇似桃瓣,芙蓉难及半分妆。
双眸紧闭,神态柔和,灵韵却自骨而生,乍看之下,宛若睡熟的灵动仙子,让人只能心生叹服,而难生轻亵之意。
而在她的脖间胸口,却正有一颗精美的蓝色珠粒映照着火折子的幽光,隐隐闪烁。
南海镇颜珠。
而这人,正是北弥长公主,宣绫靖的尸首。被闻人越以南海镇颜珠好好保存珍护着的已死之人。
此刻,闻人越神态无比温润,清癯淡疏,丰神俊朗,琥珀色双瞳更是晶莹剔透,如同一泓,洋溢着无尽的柔和。
“阿靖师妹,久等了。”闻人越似叹地将火折子墙缝之中,看看照亮整个空间,才一步一步走近“宣绫靖”身旁。
眸光似有回味怀念之色闪烁起伏,他的俊朗面庞上更是盈满了轻浅宁和。
可转瞬,那一双如水如湖的琥珀色双瞳汹涌起一抹别样的坚毅之色。
随即,闻人越从怀中取出两枚烛心镯,将两枚烛心镯内外套成一枚,契合一处后,竟是一同戴到了“宣绫靖”的胳膊之上。
烛心镯下,白皙如玉的胳膊上,在幽幽烛火下,堪堪浮现那一抹似火似花的纹痕。
而此刻,那花纹似在游动起伏。
再细看,才发觉竟是肌肤之下的经脉中,似有什么气息在隐隐窜动!
“师妹!”闻人越察觉胳膊上这一处异动,神色当即掠过喜色,可那躺在石床之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动静,更无法回应他半声,唯有手腕处,花纹下,隐隐气息窜动。
闻人越这才又自嘲地抿了抿唇,神色间一瞬掠过一丝异样的幽色,继而,却又只剩坚毅之芒。
闻人越将“宣绫靖”的胳膊轻轻放回身侧,烛心镯却再未取下,低浅间带着异样莫名情绪的自言自语道,“师妹,师父说过的,一定不会出错!你等着,我会让你看见北弥重立于世间。”
而后,闻人越才恢复了所有机关,原路返回,悄无声息离开了此处。
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慕亦弦手腕内不知为何的“灵物之气”,竟会自离开凝洄之地后,日渐增强感应,直到如今,竟会对烛心镯有所感应!
在闻人越坠入崖下,悄入洞穴之时,本是急追闻人越队伍而去的慕亦弦却在追出数里之后陡觉不对!
不仅仅是他看出了前方人数少了一人,那伪装的人影也细微差别,更是,他手腕一直隐隐窜动的气脉忽然偃旗息鼓了!
明明他们距离前方的人马距离仍旧保持着不远不近,可一直窜动的气息却再也不动了!
就好似……闻人越已经脱离的能让气脉窜动的范围!
这个认知一闪过脑海,慕亦弦当即沉冷勒马而停!
阮寂从紧随而停,疑惑道,“殿下,怎么了?”
慕亦弦面色沉抑难明,幽冷之色汹涌起伏,杀伐冷冽之气在双瞳中愈演愈烈,铮铮如鸣!
慕亦弦将计就计,故作不知,诱闻人越出手……
闻人越将计就计,故作逃亡,诱慕亦弦追赶……
这一场各怀心思的对弈,谁客谁主,谁胜谁负,还言之尚早!
慕亦弦越发死寂无波,视线淡漠如同无物地盯着前方仍旧疾驰的“闻人越”一众,当即道,“你们,追拦上去!抵抗者,杀无赦!”
话音一落,慕亦弦便当即掉转马头,往回而赶!
闻人越的马上能够毫无声息换了人,只有那一处弯道遮掩视线之处!西殊大皇子闻人越必定是在那里金蝉脱壳!
那里往上是陡峭山壁,往下更是无尽峡谷,他,躲去了何处?
慕亦弦一边驾马疾驰,一边思绪飞转,却在不经意间,视线冷冷地凝在了身侧幽寒冷冽的峡谷之中!
阮寂从紧随而来,察觉他的视线,瞬间明了地道,“殿下,您怀疑西殊大皇子跳入了崖下?”
“不,此崖至少百丈,坠落毫无生机,他既然跳下,山壁必有玄机!”慕亦弦双眸精锐光泽闪烁,视线却异常坚毅冷冽地紧紧盯着山壁!
而等慕亦弦与阮寂从赶回弯道附近之时,稀薄的暮色已经渐渐笼罩了整片天幕。
而站在此处,慕亦弦明显的感觉,手腕处的轻微窜动,竟是又恢复了!
果然藏在这里!
慕亦弦双眸陡然沉冽寒霜下去,一瞬不瞬盯着浓郁悬于半空的白雾,好似要直接看穿过去!
“在此蹲守,看他是否从别处上来!”慕亦弦冷冽冽地留下一句,竟是也如之前闻人越那般,在这弯道之处,跃马跳入了峡谷之中!
此刻天色只是稍有昏暗,还不算暗沉,他有意贴着山壁,很明显发觉那一道划痕,电光火石间,他亦是凌空一顿,正好落入了闻人越先前停留的平台!
这一处平台,沿着山壁只能一左一右能行,而慕亦弦沉冷盯着手腕窜动的气脉,径直选了右侧之路,也正是之前闻人越所走之路!
……
而这一日傍晚,南乔政变的消息终于百里加急,快马加鞭地送入了宫中!
聂君厝攻回南乔,夺下政权,太后更加确信,聂君厝短时日内再无抓回的可能!想及她的皇儿命劫竟是再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心头越发嗜血暴戾,迁怒之下,宫中再次一片腥风血雨。
飞鸾殿一众宫人径直遭殃,成了宫中太后手下无数冤魂其中的一批。
而太后更是连夜召集朝臣,商讨南乔叛变之事!
首当其冲,便是杨国公府!
聂君厝能不费吹灰之力之力返回南乔,正是南乔驻守翎迹骑首领季霄翎有意私纵,而季霄翎多日之前与杨国公通信,悄悄潜回朝中与连安王私下谋面的证据更是被太后当场摆出!
南乔叛变之下,杨国公府与连安王、翎迹骑首领季霄翎瞬间成了共犯,通敌之罪!
如此罪名之下,一时间,本是站在连安王一派的朝臣瞬间摇摆不定了起来!
而这,正是太后的目的!
如今皇儿失智,根本不可能多拦,甚至不知从何隐隐泄露了出去,若非这段时日况晋函手段精妙,瞒住了群臣,恐怕早就遮掩不住!
局势危急之下,南乔叛变之事竟是直接成了太后绞杀连安王的最佳借口!
当夜,太后派兵直接包围了杨国公府以及连安王府,更是连夜下达通缉令,慕亦渊褫夺连安王亲王封号,以通敌卖国之罪,全国悬赏,死活不论!
只可惜,太后的兵力围困连安王府之时,连安王府内竟是只剩下了不知朝局的家奴丫鬟。
在南乔政变之事传入宫内之时,连安王便已截收了此消息,当即猜到了太后的手段,可如今时局对他不利。
故而,连安王当机立断,在暗鹰的掩护之下,金蝉脱壳,让太后扑了个空!
更是在太后兵卫围困而来之前,杨菁珞被连安王一同带走之前,丢了一把大火烧在了连安王府最偏僻的一处院落!
院内,毫无他人,除了已经疯了的杨菁阙。二更到
第一百九十八章护阵,虎符阳鉴
而沿着闻人越先前所走之路前行的慕亦弦,此刻,也寻到了这狭窄的洞穴之处!
洞穴内空旷旷的,毫无半点东西。
可仅仅站在这狭小的洞口里,他手腕处的气脉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活跃地在经脉里窜动着!
而狂躁,像是要从经脉里生生钻出来!
慕亦弦冷峻的面庞在幽暗烛火里越发沉冷不明,可却迅速用内息压制住脉搏处的狂躁,这才双目尽敛,沉沉盯向眼前的这一处山壁墙体。
轻轻敲了敲,厚沉的声响,声音细微难辨,可他仍是听出了极小极小的差别!
这山壁之后,果然别有洞天!
慕亦弦目光寒冽幽沉至极地盯着眼前的这处山壁,所有情绪全全藏于这一张俊美冰冷的面庞之下,可只有他自己知晓,随着手腕气脉的不寻常的窜动,他心底悄无声息地生出一股淡淡的急切与期待!
也许,这墙壁之后,就是他十多年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的关键!
慕亦弦视线沉寂如暮,深晦难明,仔仔细细举着火折子打量着眼前这一片山壁,却没有发现半点阵法障眼的迹象!
排除阵法所为,那便是,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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